第五百四十七章 天无绝人之处
“二位将军也不必担忧，李来亨等人当然善战，但最快还需数日方能赶至重庆。以是我家侯爷决定趁明日袁宗第他们攻城之时，突袭屯有粮草的谭文部虎帐。谭文部下那些将领还不知谭文已死，是以必定不防我家侯爷突袭，定然崩溃。届时我家侯爷再率兵攻打袁宗第虎帐，二位将军再率部出城拖住袁宗第等人，我家侯爷便能尽夺屯于袁宗第虎帐的粮草，如此一来，就是文安之和李来亨他们赶过来，也是不成能再在重庆对峙下去了。不但不能在重庆呆下去，在来岁粮食收成之前，夔东兵也不成能再对重庆构成威胁了。”
“二哥，若我们身后，祖宗见了我们这幅模样，他们会宽恕我们吗？”
小老虎送信来让我们归去？
谭弘冷静落座，任由谭诣部下亲兵过来为他剃发。
贺珍也是强忍着腿疼，在亲兵的搀扶下支撑站起，一脸担忧的望着袁宗第。
冯景明奉谭诣命偷偷潜至临江城下喊话，城上清兵听了以后，好一阵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忙仓猝通报总兵程廷俊和王明德。
猜疑之下，袁宗第翻开李来亨那封信，他是识字的，粗粗扫了一眼，当即便怔在那边，有些不敢信赖信中所说。
“皇上洪福，大清洪福，重庆有救了，有救了！”
袁宗第转过身去，叹了口气，有些担忧道：“也不知老塔他们有没有跑出来。”
现在，将由他来决定重庆的得失。
刘体纯心惊不已，觉得两湖清军趁夔东空虚打了出去。
一听谭文被杀，王明德和程廷俊都是神采一动，相互眼神都是暴露狂喜之色。二人暗里商讨几句，便派了几个亲信随冯景明下城潜至谭诣营中查证。
“小老虎说湖南清军归正了，为我们让开了入湘的口儿。”
冯景明忙道：“将军如果不信，可派人随我去营中看看，那涪侯谭文的首级就在我家侯爷帐中！”
“去湖南？小老虎疯了不成？”
“我家侯爷已决意降大清，并诛杀谭文，全军剔发，特遣我来与城中联络！”
听闻文老头领小闯王、郝大寇正在向重庆赶来，且所率兵马足有两万余，顿时王明德和程廷俊就感到头皮发麻。如那些明将所说，若这支明军赶到，就算有谭诣、谭弘的几千兵马助战，重庆多数还是守不住。
伴同几个亲信返来的除了冯景明外，另有几个谭诣部下的将领，他们奉告王明德和程廷俊，说现在明朝督师文安之正领着夔东兵李来亨、郝摇旗等部赶来，若他们赶来，仅凭二谭麾下兵马，恐怕重庆的局面也难以窜改。
望着轰然倒地、死不瞑目标大哥谭文，谭弘面有不忍之色，隐有悔怨之色。谭诣却安静的命人将谭文及牟胜等人尸身拖出，又唤来部下总兵冯景明，命他当即往重庆临江门下喊话，联络城中守军洽商投降。
贺珍和刘体纯双双愣住，湖北和湖南的清军堵死了夔东入鄂、入湘门路，他们如何去？如果能去湖南，他们早八杆子就去了，哪还会在夔东窝着。
摸着光秃秃的脑袋，谭诣哈哈一笑，要亲兵取来镜子，一照之下非常对劲，一点也碍眼，挺都雅的嘛。
袁宗第坐在一条船上，船上除了他以外，另有老战友贺珍和刘体纯。谭诣兵变之时，江上的明军海军冒侧重庆的炮火策应自家兵马撤退，因为船只要限，很多兵士没有体例登船，被随后赶到的清军活活搏斗在江边。有些船只因为载员有限，船上的军官只能咬牙下狠心命人用长矛去剌那些强行登船的己术兵士，要不然船底子开不走。
袁宗第等将领大怒，要抽兵攻打二谭，城中清军却俄然开城冲出。在清军和二谭兵马前后夹攻之下，加上粮草被夺，夔东兵一时乱了手脚，不得不仓促撤退。一时之间，长江之上翻船落水者不知其数，明军海军大败，清军一向追击到下流二十多里的铜锣峡口方出兵。此役，除二谭叛变外，涪侯谭文、镇北将军牟胜被杀，总兵袁尽孝也于乱军当中溺毙。夔东兵马伤亡近万人，安然撤下的只不到一万兵。
程廷俊也是大喜，敌部下人道：“二谭倒是好判定，选的好机会，朝廷和总督大人那边得知此事必定大喜，二谭但是一桩大繁华到手了。”
王明德镇静的只差跳将起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本来待死的局面竟然会古迹般的产生逆转，这让他如何不能不狂喜。
（作者注：谭弘三藩之乱规复衣冠，起兵反清复明。身故，二子皆殉，谭氏一族死绝。谭弘死前留言宁谭家子嗣断绝，也不辱祖宗，不为清人。）
袁宗第将信递给了识字的刘体纯，刘体纯再次一怔，下认识接过信，看了以后和袁宗第刚才一样也怔在了那边。半响，才喃喃道：“这如何能够？”(未完待续。)
程廷俊感觉本身都快说不出话来了，王明德也是惊得眸子子都快掉出来，这事也太玄乎了些，但转念一想却又觉说得畴昔，那二谭选这个时候降清，但是比选在任何时候降清都要来得好，来得妙！
“此事当真？”
看到谭弘模样，谭诣轻笑一声，既是相劝又是号令道：“事已至此，三弟也坐下剃发吧。”
李来亨是李过的义子，李自成的侄孙，军中称他为“小老虎”，官方又称其为“小闯王”。此人实是豪杰，当年高必正、李过战身后，顺军群龙无首，年仅21岁的李来亨挺身而出，联络调集顺军余部，组建夔东十三家军持续高举抗清大旗和清军血战。故若非李来亨，顺军余部只怕早在十年前就分崩离析，被清军一一毁灭了。
第三天，撤退的明军船队俄然迎来下流上来的一条快船，船上来人是小闯王李来亨部下的一个副将。那副将明显不觉得袁宗第他们在重庆兵败，是以他本是想到重庆送信的，这会晤了船队下来，船上的人马都是衣衫褴褛，大多数人连兵器都没了，那里还不晓得重庆必定兵败了。不过这副将却只是惊奇了一下，便平复了表情，找到袁宗第，将李来亨的信递到了袁宗第手中。
袁宗第摇了点头，神采非常古怪道：“小老虎送信说让我们别打重庆了，从速随他去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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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弘轻叹一声：“身材发肤受之父母，衣冠承之祖宗，本日弃之实为不孝。若非为保谭家高低，我不会附和二哥，更不会同意对大哥下毒手。”
“袁将军，小闯王给您的信，让您从速带人归去。”
刘体纯停止了谩骂二谭，问袁宗第道：“老袁，现在我们如何办？文督师和小老虎、郝摇旗他们正在过来，要不我们等一等他们，转头再干.他一下？”
谭诣决意降清之事早在来重庆的路上便与麾下将领相同过，不肯降清的早被他诛杀，剩下的都是等着剃发保繁华之辈。故早有筹办的冯景明对谭文等人之死一点也不惊奇，回声领命而去。
谭诣不动声色的走到了谭弘身边。
袁宗第和贺珍、刘体纯三人都是奇特：小老虎不是随文督师和郝摇旗赶来重庆的么？
出帐时，谭弘瞥见了冯景明的帽子下仿佛吊着一根辫子，再细一看，二哥谭诣的部下都已经剃发结辫，不由腮帮一动，回顾看向谭诣时，对方早已摘下帽子坐在凳上，一个亲兵正拿着锋利的剃刀为其剃去额头的头发。
贺珍撤退时腿上中了清军的铳子，这会用布条绑着，等着归去以后再找郎中取出铳子。
从重庆撤退后，明军士气降落，一群群抛弃兵器、手无寸铁的兵士板滞的抱膝坐在船上，脸上甚么神采也没有。军官们则聚在一起，咬牙谩骂着二谭不得好死。
“三弟悔怨了？”
听了袁宗第的话，刘体纯和贺珍都沉默不语。如此接连两日诸人都是无话可说，只一心想要快点和文督师他们汇合，然后从小老虎那边得些粮食撑着回故乡，至于再次出兵攻打重庆的事，世人倒是想也不想了。
油灯下，一地血泊，一地黑发。
慎重起见，王明德对冯景明道：“本官如何信赖你不是来诓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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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体纯很不甘心，明显重庆就要城破，最后倒是这个局面。他将二谭祖宗十八代都操.了一遍，可骂的再狠也是窜改不了兵败的究竟，改编不了二谭降清的究竟。
“先去和文督师他们汇合，然后大伙筹办回家吧。”
贺珍苦笑道：“粮食都没了，如何干？”
那郝摇旗也是豪杰，暮年李自成军中旗牌手出身，为人勇猛善战，曾被南明督师何腾蛟任命为督标副总兵，不久升总兵，升南安侯。其率部屡败清军，曾于广西全州重创清军，被清廷视为大寇之一。
“老塔出来了，在前面的船上吧。”说话时，贺珍是咬着牙，因为腿伤实在是太疼。
一番游移后，王明德要人将冯景明拉上城头，成果冯景明到了他二人面前后，甚么都不说便直接摘掉帽子，暴露剔得光秃秃的脑袋，脑后那根方才编起的鼠尾辫在火把映照下显得那么狰狞，又那么靠近。
“老袁，出甚么事了？老窝叫鞑子占了？”
“噢？！”
谭文余部、夔东兵诸将都没能构造有效的反击，当时太乱，二谭俄然反戈令得统统人都没有想到，只能在混乱中自顾。袁宗第费了好大尽力才勉强将海军残剩的战船集合在一块，胜利甩脱清军的追击。
“现在说甚么都没有效了，若非明朝败亡已成定局，我也不会有降清之念。”
王明德和程廷俊都是傻眼了，不敢信赖城外二谭竟然要投降，因为重庆城下的明军是城中清军三四倍之多，且方才将重庆完整合围，二总兵对守住重庆都落空信心，抱着都是拖一天便多一天的动机。现在却俄然传来明军要投降的喜信，这让二总兵真是惊诧万分，难以置信。
川陕总督李国英接到重庆垂危后，仓猝领军至保宁解缆，行至合川之时俄然收到重庆得救动静，有如喜从天降，当即向清廷为谭诣请封向化侯、谭弘为慕义侯。
王明德和程廷俊计议以后，以为谭诣此策可行，当即同意按此策行动。两边定下约兵信号，各自筹办。次日，蒙在鼓里的袁宗第、刘体纯、贺珍等人遵循之前的战略持续攻城，以怠倦城中守军，火线袁文部地点虎帐俄然起火，随后谭诣的兵就突袭了兵力空虚的袁宗第虎帐。至此，夔东兵才晓得二谭已经叛变。
谭诣怔住，没有说话。
沧海横流方显豪杰本质！
说完，谭弘便迈出大帐，头也不回消逝在夜色当中。好久，谭诣不屑的哧笑一声，心道这三弟真是婆妈之人，事情都已做了，怎的还那么多动机，祖宗算甚么，不过死人。这世上事不是死人能够过问，也不是死人能够决定的！
谭弘摇了点头，有些倦怠道：“上面的事情都由二哥主持了，我不想和清军打交道。”
谭弘也摸了摸本身光秃秃的脑袋，却没有去照镜子，而是盯着地上的血泊和头发长长叹了口气。
袁宗第苦涩地说道，这一仗已经败了，没有了粮草，就算来再多的兵马也是没有效的。当务之急是各家从速撤回按照地去，要不然这一起也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再者，他们呼应庞寺人和文督师号令来攻重庆，带来的都是部下的精兵，故乡留守的只是老弱，万一湖北和湖南的清军晓得秘闻后攻过来，那故乡就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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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候后，那几个亲信冲动的返来奉告等的满心焦炙的王明德和程廷俊，说城外谭诣和谭弘真的叛变了明朝，那涪侯谭文脑袋真的摆在谭诣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