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喜事连连
权贵们皆是心痒难耐,策画着当如何撺掇天子出兵夜郎乃至哀劳,西域诸国已被天子遣公孙歂吃了独食,他们不敢虎口夺食,但今后朝廷若要攻略南边,总得让诸多世家大族分一杯羹。
刘彻自是要成人之美,且不提仓素过往军功彪炳,便说他现在出任殿内里郎将,率郎卫宿守未央宫,这面子就得给,还得给足了。
因而赵立亦向天子请旨赐婚,苏媛现下还是羽林医官,有军籍在身,且还处于防卫周到的羽林校,没天子准允,别说结婚,常日出营都是期望。
两人身居高位,其结婚时官员自需来贺,为免得费事,干脆在南宫公主出降后,正月朝贺的百官尚未离京时,连续把婚事办了。
厥后羽林卫参与数次大战,乃至还一度跟着公孙贺奉旨为匪,各式缉获鲜少需求上缴国库,再加上朝廷频频重赏,刘彻又暗里多加补助抚恤,扩编前的羽林老兵皆是身家丰富,尤是羽林将官们,家赀累百金乃至令媛者为数甚众。
大汉的文臣武将皆是心知肚明,只要他们懂分寸,安本分,不要随便插手到旁人的地界,便可放心享用陛下赐与的繁华繁华。
喜庆连连的氛围多是能传染旁人,出身羽林卫的赵立见得昔日的两位上官连续结婚,亦是起了结婚的心机。
汉六十五年正月,当明天子最为信重的三位近臣连续婚娶,北阙甲第乃至全部长安城欢庆盈月。
反倒是叔父公孙歂靠谱,虽远隔万里之遥,愣是请了陛下准允,遣千名胡骑将士押运回数百车从西域诸国掳掠的珍宝,半数进献给天子,半数就给侄儿公孙贺做了“嫁奁”。
获咎君子,莫获咎小人;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南宫公主出降的场面昌大昌大,便连其长姊阳信公主这位大汉长公主都比不了,太上皇与天子为其主婚,太皇太后与太后送其登车,广川王刘越与胶东王刘寄驭车送嫁。
仓素和赵立可都是冷情冷性的家伙,他李松倒是与报酬善,整天笑容迎人的,怎的就没个好女子看上他?
自建军之初,羽林卫的粮饷秩俸就是南军的数倍,刘彻更是从不鄙吝赐与他们最为丰富的报酬和犒赏。
毕竟苏媛从遗孤内院到羽林校,一起经历皆与他类似,又早对他倾慕,连定情信物都赠了,这若再是不娶,实在说不过。
呜呼,哀哉!
耿老爹得了五大夫的爵位后,便是将苏媛收为义女,日日催促赵立早些迎娶,不然他就给苏媛别的寻门好婚事。
仓素及赵立的婚娶之事没有今后拖,汉人多选在春秋两季结婚,是为“正婚”。去岁帝后入夏后大婚乃是惯例,是为对抗北地灾神,方选在端五之日。
因有公主出降在前,很多人手和物件都是现成的,撤除些特定形制的车辇和典仪,旁的倒也没太大不同。毕竟中郎将秩比二千石,又是内朝官,位秩仅在三公九卿之下,隐在诸多列卿之上,结婚的形制亦是不低。
他迎娶的女子名为荀兰,亦是关中良家子,十三岁时得乡间采女的永巷令看中,因载入宫,陪侍年幼的太子刘彻,厥后受命出宫,做了肥羊火锅城的总掌事。
说来也巧,仓素和荀兰本是同村,年事亦是相仿,虽算不得甚么青梅竹马,但也非常熟谙。百余户人家的小村落,同时出了两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假日又常结伴探家,可不就成了乡间邻里眼中的金童玉女。
天子刘彻不但各自犒赏令媛,更是遣大长秋卓文君和宦者令李福帮着他们打理婚事。
公孙贺三人感念羽林将士的交谊,想略作回报,又怕有拉拢军心的怀疑,便向天子刘彻叨教。
总不能将遗孤院或南山封给他俩,幸亏耿老夫收了苏媛为义女,她也就有了贵女的身份。
陛下显是仍对南北两军器斗之事心不足悸,毫不但愿看到执掌郎卫的中郎将迎娶世家贵女,使得世家大族插手宿卫宫禁的郎卫。
只是赵立现在身为右中郎将,掌宿宫闱,苏媛是不能再呆在羽林校了,刘彻要尽量制止郎卫和羽林卫再有过量牵涉。
刘彻下旨将荀兰封了乡君,汤沐邑即为仓素与荀兰出身的乡里。大汉的女封君为数浩繁,乡君虽只能从封邑收取些微薄的税赋,但好歹有了贵族的身份,与平常百姓已大为分歧。
公孙昆邪见得自家儿媳妇圣眷昌隆,自是欣喜不已,啪啪拍着公孙贺的肩膀连声赞他有出息。
若要选出大汉最不缺钱的军伍,羽林卫自是当仁不让排在首位。
如此一来,三大中郎将中的左中郎将李松就惨了,仓素和赵立都比他年事小,媳妇却都有了下落,可他还孑然一身啊。
然赵立却甚是不喜与权贵来往,更不喜好娇生惯养的世家贵女,倒是同为军中遗孤的苏媛还能入他的眼。
刘彻非是宇量狭小的帝皇,干脆在驻扎未央宫内的三大中郎署和羽林大营轮番摆上流水喜宴,让公孙贺三人尽皆列席,使得诸多郎卫和羽林卫得亲身觉得上官道贺。
先是南宫公主出降,下嫁卫尉公孙贺,自客岁太上皇赐婚,两人的婚事已筹办半年不足,大多典仪皆已行过,唯亲迎礼定在正月,百官进京朝贺之时,显见太上皇是多么宠溺这个女儿,摆明就要让她风风景光的出降。
公孙歂此举毫不讳饰,完整引爆长安城的氛围,大汉权贵鲜明惊醒,本来在西域攻城略地赢利竟如此丰富,比打匈奴这类游牧民族要有更大的赚头。
刘彻却懒得猜权贵们的心机,在南宫公主出降后,又接连为殿内里郎将仓素及右中郎将赵立赐婚,且都赶在正月里尽速结婚。
仓素和荀兰自是戴德在心,若无陛下看重,他二人只是乡间草民,岂会有本日繁华。
说得都是这事理,何况皆是公孙贺那烂人带出的一群兵痞,晓得他们和群臣愈不对于,陛下愈是放心。
仓素虽对男女之事不甚上心,可也醒得荀兰的情义,家中父母又早把她当了儿媳妇,干脆就向陛下请旨赐婚,毕竟荀兰曾为陛下的陪侍宫婢,虽早已出宫,但其嫁娶还是请得陛下准允的好。
公孙贺心下倒是无法,他这驸马眼瞧着就要“嫁”到皇亲苑的公主府里,自个老爹却将老脸笑成菊花,莫名教人感觉有些失落啊。
因而乎,左中郎将李松在送出三份厚重的贺礼后,再无媒人登门说亲,晓得定是没甚么世家贵女敢嫁他了,哀叹自个莫非真要孤傲终老?
历朝历代的帝皇,最顾忌的就是文臣和武将过从甚密,当明天子亦不例外,瞧天子拔擢的卫尉和三大中郎将,不是烂人就是冰脸将军,连左中郎将李松都是个心黑手狠的笑面虎。
李松仰首问彼苍,无语凝噎。
仓素原是关中良家子,被择取为虎贲卫,后以军法仆射的身份转任羽林右监,再任黄埔军学祭酒,现已被拔擢为殿内里郎将,秩比二千石。
昔日同生共死的袍泽,本日虽得了繁华,却皆不忘那份将身后放心交由对方保护的信重,今后或许仍要共同交战疆场,为煌煌大汉开疆拓土。
今岁正月,三位昔日上官连续婚娶,羽林将士们自是不会鄙吝,多多极少出了些赀财,凑出三份重重的贺礼,略表情意。
幸亏城卫军东南西北四营的都尉皆由世家后辈出任,中营都尉李当户也算是军伍世家的担当人,天子倒是没把世家权贵们往死里逼,显也是要以此制衡郎卫和羽林卫的。
公孙世家出身匈奴,在朝堂向来不群不党,唯有经心尽力抱紧天子的大腿才有活路。现在公孙贺娶了个得宠的公主,傍上了天家,今后子嗣有天家血脉,谁还敢拿公孙家那点微薄的匈奴血脉说事?
天子连下两道赐婚圣旨,且要婚娶之人还是两位秩比二千石的中郎将,群臣惊奇之余,却也瞧出了陛下的心机。
刚好苏媛连续主导了数种药剂的制取和试药任务,现下更是卖力为太上皇刘启考证平喘药,刘彻干脆在帝国科学院增设医药研讨所,任命苏媛出任博士仆射,执掌该所,秩六百石。
刘彻自也欣然准允,赐婚圣旨中倒是没给苏媛封君,赵立与苏媛皆为无父无母的军中遗孤,自幼进了遗孤院,脑筋里没甚么故里的观点,唯对遗孤院有几分怀恋之情。
财帛动听心,何况是成车的黄金珠玉?
御史们此番倒是没上奏弹劾,现下郎卫和羽林卫戍守宫城,乃是天子最为信赖的将士,没事获咎他们何为?如果遭了记恨,出入宫门时用心挑刺,总免得费事,且还没处说理去。
很多朝臣都有幸看过部分寰宇四海图,晓得西域之西另有安眠和康居等国,夜郎之南亦有哀劳,据传哀劳之西则是各处黄金的身毒诸国。
赵立现在得为右中郎将,算得上功成名就,又是少年得志,最首要的是无父无母,天然有很多权贵想招他为乘龙快婿,强大自家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