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朝堂换血
下朝后,老太仆石奋前去宣室殿求见陛下,亦请准告老致仕,之以是先前没当殿请奏,不过出于某种潜伏的礼数,及对老宗正的尊敬。
阿娇见得闺蜜来了,自是乐得眉开眼笑。
半日内,大汉朝堂接连变动三位大卿,一名转调,两位拔擢。
南宫公主只得认栽,紧咬着下唇重重点头。
宗正卿和太常卿虽是并秩,然宗正掌刘氏宗亲,太常掌祭奠朝仪,何者更重如果显而易见的,宗恰是能惩办亲王和皇子的,职位何其超然。
小皇子诞于谷雨之日,闻雨声落地而出世,太上皇刘启因此为他赐奶名为“沐”,既有因水生木之意,亦寓以沐仁浴义之期盼,可比刘彻昔年的奶名强多了。
这半子挑得好啊,太常卿,乘氏侯,梁王嗣子,要长相有长相,要职位有职位,要身家有身家,要权势有权势,又孝敬又顾家,还是个不好女色的温润君子。
然今后小皇子若被立为太子,还得另取个更罕用的字作为大名,盖因这“沐”字用得太广,即位为帝后,臣民避讳起来实在太难。
南宫公主自是不乐意,但是入宫轻易,出宫就难了,阿娇是压根就没筹算放她分开。
朝堂上,老宗正刘通在内侍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出列,躬身请陛下准允其告老致仕。
江都王刘非掌着皇室实业,莫说戋戋太常卿,给他个丞相他都不乐意;赵王刘彭祖更是奸猾似鬼,朝堂政务沾都不想沾,如有朝堂大员登门拜访,他都避而不见,更别说入朝为官了。
梁王佳耦常常夸奖楋跋子贤惠温馨,瓦素各就眼角直抽抽,心道亲家怕是真没瞧过自家女儿纵骑马弯弓射猎,提刀杀鸡宰羊的模样,那股彪悍劲涓滴不输男儿的。
现下南宫公主来了,正巧凑齐人手,阿娇忙是号召摆台搓麻。
前年阳信公主诞下男婴,客岁楋跋子诞下男婴,本年皇后阿娇诞下男婴,长姊和两位好闺蜜接连有孕,且皆一举得男,偏生她南宫公主出降三年不足,肚子没半点动静。
阿娇见她满脸不甘心,意有所指的轻笑道:“然苏媛是长秋詹事丞,还是右中郎将的夫人,只是不能住你那公主府。老夫人更是皇祖母请来的,本宫可搬不动,你今后若想请她们师徒二人看诊,还得来本宫这椒房殿。”
她们天然敢和皇后同桌搓麻将,即便赢了阿娇也不会翻脸,卓文君与她有师徒交谊,苏媛为她有身生子立下大功,阿娇向来朴重,晓得戴德的。
比方给刘彻带来童年暗影的“彘”便为奶名,到得他被立为太子,就得了大名“彻”,提早及冠时又得字曰“通”。
“皇后又待如何?”
故而刘彻赐下了大笔皇室实业的分子,且当殿颁旨,德候刘通位同诸侯王,虽无王爵,但各式形制皆同。
你要休了天子,还是盼着天子早日歇菜?
现在天子有后,朝堂安定,他也该卸下重担,回府含饴弄孙了。
小刘沐的出世,不但稳固了阿娇的后位,也使得大汉朝局更加安定,意义无疑极其严峻。
见得半子都不在乎,瓦素各这做阿父的,自也不会对亲家揭自家女儿的老底。
刘彻送走老太仆,又是拟旨,着石庆接任太仆卿。
幸亏刘买和楋跋子住在乘氏侯府,没住在梁王府,刘买虽已晓得楋跋子的脾气,却也没往外说,反是感觉真脾气挺好,起码比大多矫揉造作的贵女好。
她贵为大汉公主,倒也无需靠诞下男婴来安定职位,可好歹让她生个女儿,央着父皇封个小翁主也行啊。
这无疑是很首要,特别是对世家大族而言,若帝位换到刘氏别脉来坐,对他们实在就等若改朝换代了,远非“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般简朴。
这倒非是惯例,比方长公主亦是位同诸侯王,大长公主的位秩乃至还比诸侯王略高少量。
新任宗正卿刘歂东风对劲,光荣终是熬出头,脱了那事件沉重,还动辄得咎的太常卿之位。
奶名就无所谓了,昔年刘彻顶着个小猪崽的名头,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实在也普通,卓文君和苏媛的历练本就非平常内宰可比,又皆有颇高的官爵在身,卓文君位列诸卿,苏媛有乡君女爵,另有个位同诸卿的夫婿,两女实是职位极高的。
刘通自是戴德戴德,倒不是妄图尊荣,而是身后陵寝可制同诸侯王,先人更可盖王庙宗祠供奉香火。
群臣没甚么贰言,宗正卿主掌刘氏宗亲,太常卿主掌祭奠礼教,大部分职守都是刘氏的家务事,他们没资格也懒得出言置喙,归正这两个官位也难以落到他们头上。
不要命了么?
楋跋子克日老是被他在耳边念叨,让她抓紧些,早日再生个儿子,真是被自家这为老不尊的阿父弄得哭笑不得。
嗯,女儿目光不错,手腕也短长,能把这金龟婿钓到手。
刘彻自也准允,这都是预猜中的事,也早有筹办。
翌日早朝,群臣登殿便皆拜伏道贺,乐得初为人父的天子刘彻合不拢嘴,对群臣皆是和颜悦色。
“……”
她客岁四月才诞下宗子刘典,岂是想再怀上就能怀上的,何况也一定还能再诞下男孩啊。
待老宗正拜别,刘彻复又下了两道圣旨。
刘彻懒得理群臣是如何测度的,让刘买出任太常卿也是没体例,刘氏宗亲为数浩繁,但知书达理的还真寻不出几个来,办事稳妥全面的更是少得不幸。
一旁的卓文君和苏媛见状,皆是唇角微勾,心道竟有比皇后还憨直的天家女,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刘彻早已封了石奋为牧丘候,又赏了皇室实业的分子,且拔擢了他的次子石庆为太仆丞,就为让他们父子俩提早交代太仆府的事件。
现下的刘氏贵爵有钱有闲,都懒得掺杂政务,归正他们有着大笔皇室实业的分子,只要大汉还是刘家的天下,他们就能享尽繁华繁华,没事到朝堂趟那浑水何为?
自家女儿心机深着呢,昔年被人掳为女奴时,这般花容月貌还能保住明净之身,硬是活得好好的。
前人对此事的看重,远非后代之人能够设想的。
楋跋子犯愁,南宫公主更是愁上加愁。
若这小刘沐做天子,甚么“休沐”“沐浴”都没法再用,不然太犯讳讳了。
足足减却了五斛的南珠,不能光拿珍珠不办事,皇后也不能不讲事理!
只是刘买还顶着梁王嗣子的名头,梁王刘武入朝赔罪没几年,其嗣子就位列九卿了,这梁王府翻身也未免翻得太快了吧?
刘彻出言劝止了意欲膜拜顿首的老宗正,让内侍搀他前去太寿宫觐见太上皇刘启,详议刘氏族务的后续措置。
正如刘彭祖常言,他排行老八,就乐意做个缩头王/八,毫不出头。
比方骨气中的“惊蛰”,本为“启蛰”,刘启即位后,方才改的。
毕竟刘通和石奋都是太上皇老爹留下镇着朝堂的数朝元老,年龄已高,早是精力不济了,每日上早朝真是辛苦两位白叟家。
着刘歂除太常卿之位,接任宗正卿;着刘买除太常府文教令之位,升任太常卿,空出的文教令由刘买自行选定,待公府核定后,便可拔擢就任。
知女莫若父,旁人不晓得楋跋子甚么样,瓦素各倒是晓得的。
南宫公主杏目圆瞪,觉着自个这闺蜜近年愈发奸滑了,真真气人得紧。
现下得知半子位列九卿,瓦素各到长安城四周闲逛之时,走路更是带风,就差楋跋子再给他生个外孙子,今后好担当卑禾候府的香火了。
依礼法,子生三月,则父名之,汉人多选在男童的百日礼上为其赐名,又或者是在出世时便先取个奶名,待得发蒙,最晚到束发时会取大名,及冠时则取字。
南宫公主愁得是展转反侧,夜不能寐,干脆入宫去见正在坐月子的皇后阿娇,催促她早些兑现承诺。
每日能说上话的,也就唯有大长秋卓文君和长秋詹事丞苏媛,搓麻将都凑不齐人,毕竟旁的内宰过分拘束,该碰不敢碰,能胡不敢胡,没劲透了。
不但朝堂稳定,便连中心官署内的各府属官亦皆如无事产生般,盖因这般迁调早在预感当中,该交代该交办的早是措置清楚,该抱大腿的也早抱上了。
刘彻自是欣然应允,对老宗正颇是感念,过往若非有这方砥柱镇着朝堂,莫说他即位称帝后,便是昔年以太子身份监国时,都没那么轻易对付这满殿的老狐狸。
总之大汉臣民皆已晓得,当明天子已喜得嫡宗子,刘家的江山社稷是后继有人了,若小皇子不出甚么不测,应不会呈现似汉惠帝和汉文帝间,兄死弟及的景象。
儿子或许仍会重用父亲留下的臣属,弟弟却必然对兄长昔日的近臣怀有猜忌,不痛下狠手血洗朝堂就是万幸。
新任太常卿刘买倒还淡定,但回府报喜后,他岳父大人瓦素各却不淡定了。
克日她已能下榻行走,但没出月子可不能见风,困守在这宫室内,长辈们还不让刘彻前来看望,可把她憋疯了。
“你若本日非要出宫,本宫天然会遣数位妇医随你回府,不会认账。”
休“沐”?
阿娇毫无仪态的挤眉弄眼道:“归正陛下离京时,你已住在椒房殿陪了本宫两月不足,也不差再多住上大半个月,待本宫出了月子再出宫不迟。”
大师都已混迹宦海多年,若连这点先见之明都没有,还能入得中心官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