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惊闻卫青
秦汉虽已非仆从社会，但对仆从还是极其残暴的，其职位乃至比不得战马和耕牛，非但是世家权贵如此，平常百姓对仆从也是这般看的，几近划一社会共鸣。
这还算好的，关中民风彪悍，男儿又多好烈酒，官方百姓家到得盛暑，男人们可多是赤膊喝酒的，只要不但着身子跑屋外乱窜，官府也懒得治甚么有感冒化之罪。
刘舜涨红着脸，语带羞恼的辩白道：“我本已让那女子应下了，本已筹算照官方的体例延请媒人向她家长辈说亲，待得他们应下，便可请陛下兄长向母妃讨情了。岂猜半途冒出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讨了她家长辈的欢心，这才出了岔子！”
众位亲王也不疑有他，他们可不是甚么穿越众，更不会想到天子会在乎个小小屯长，二者身份天差地远，压根不会有甚么交集。
大汉军律不是闹着玩的，罚行向来很重，可不管甚么亲王不亲王的，为稳定军心该掉脑袋还得掉脑袋。
“屯长么？”
不过若刘舜口中的“卫青”不是同名同姓，而真是那“卫青”，那能活着家后辈云集的宣曲骑营冒出头来，还真是不简朴的。
胶西王刘端阴恻恻道：“谁敢跟你抢女人，宰了便是！”
刘舜自是大喜过望，好一通奉承奉迎，那副贼兮兮的嘴脸又惹得世人哄堂大笑。
“那脱岗培训已过两年不足，待到明岁三月便是期满三载，那女子将满十九，家中长辈又再为她筹措婚事了，这事真是拖不得了！”
众位亲王纷繁出言拥戴，挖苦得刘舜无地自容。
众位亲王亦是跟着起哄，调笑得刘舜这未经人事的小雏男面红耳赤，也不知是羞恼还是酒意上脸。
晚宴摆在赵王刘彭祖的王府，因着皇后未驾临，诸位公主和亲王妃也不好列席，席间便只是刘彻与众位亲王。
刘舜瓮声瓮气道：“是个娘里娘气的名字，叫甚么卫青的。”
“陛下……皇兄啊，你要帮着臣弟向……向母妃说说啊……”
刘彻回过神来，见得众位亲王皆在看他，便是摆了摆手，故作随便道：“无妨，喝得急了些，你等持续说说，帮十四弟出出主张。”
酒过三巡，世人微醺，皆是微敞了衣衿，虽算不得袒胸露背，但也算衣冠不整了。
“谁说我没本领的？”
照史乘推算，霍去病现下也才刚出世两年多，比小刘沐也大不了几个月，人才的生长既要靠天赋，也要靠环境铸就，谁晓得当代的霍去病还能不能长成那功冠全军的“冠军候”？
众亲王皆是望向胶东王刘寄和广川王刘越，虽说他俩现下已转调细柳骑营，但当初宣曲骑营征讨南越时，他俩但是领军统帅。
刘彻正自举樽喝酒，闻得“卫青”之名，不免噎了噎，酒液流到气管里，几乎活活把自个呛死。
刘越颇是博闻强识，对那卫青亦印象深切，缓声道：“若吾未记错，那卫青乃河东平阳人，幼时曾是平阳侯府的骑奴，后得脱奴籍，昔年宣曲骑修建军时，特地向中原各郡也征募了很多将士，他也应募参军。此子因骑奴出身，故弓马纯熟，又勇猛机灵，确切立下很多军功，若非宣曲军候皆为世家后辈，他或许还能再往上拔擢的。”
他边是打着酒嗝，边是捶胸顿足，飚着泪，喷着唾沫哀嚎着：“臣弟苦啊！”
若刘彻此时跳出来讲甚么仆从有人犬，要束缚仆从甚么的，只怕他这帝位就坐不太稳了。
“……”
刘彻过往之以是没操心寻觅卫青，既是觉着没太大需求，也是想着若太早去找，那霍去病只怕就不会出世了。
卧槽！
婚姻大事，向来讲究父母之命，媒人之言，若那女子的长辈不该下婚事，她也确切会是为可贵紧，毕竟大汉向来以孝治天下，违逆长辈的女子想嫁入天家反是真不轻易。
……
刘舜亦满脸难堪之色，讪讪道：“那小子是军士，乃那女子胞弟在宣曲骑营的袍泽，还因先前征讨南越有功，已晋升为屯长，为之何如？”
常山王刘舜年事最小，虚年才十七，按着后代算周岁，也就约莫刚初中毕业，两壶陈醴灌下去，已是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瞧着众位兄长皆是带侧重影。
“十四弟不刻薄……”
刘越微微眯起双眼，沉吟道：“宣曲将官多取出身黄埔军学的军伍世家后辈，既是南征后升任的屯长，应本为浅显军士，人数倒是未几，吾既将之拔擢，应是记得的，你且说说是何人？”
世人皆是愣怔，想着若真如此，倒也怨不得他。
大汉礼法远不似后代朝代严苛，何况此番是家宴，刘氏天家十一名兄弟又多遗传了高祖刘邦那种地痞习性，觥筹交叉间也没太大顾忌，皆是勾肩搭背的举樽痛饮。
众位亲王多是海量，酒量稍差的广川王刘越和清河王刘乘又皆是奸猾得紧，没被灌太多，故而席间世人皆还算复苏，见刘舜嚎得凄厉，皆是哈哈大笑，心道确是酒壮怂人胆，向来最害怕天子刘彻的他此时倒是豁得出去。
刘彻晓得楋跋子与那女子的长辈熟谙，也晓得楋跋子是心机通透的，必能体味他的企图。
赵王刘彭祖出言拥戴道：“五皇兄所言甚是，还是十四弟你自个不争气，堂堂大汉天家子，花了数年工夫连个良家女收伏不了，传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
踞坐首席的刘彻见得刘舜边喷着唾沫，边踉踉跄跄的向他走来，忙是摆手道：“速速止步，有事就直说，别糟蹋了这酒菜！”
虽入得七月，但暑气未消，厅堂内用冰块降温，却反生出些许闷湿。
刘彻不觉得意的摆摆手，对刘舜道：“你且去央着梁王嗣子妃寻个由头见那女子，隐着你的身份套套口风，若你与她真是两情相悦，朕就帮你向姨母说说，过得秋祭就让你先纳了少妃。”
咳咳咳~~~
逢得休沐之日，皇后阿娇和小刘沐尚在甘泉宫避暑，未曾摆驾返京，刘彻干脆微服出宫看了场蹴鞠赛，顺带到皇亲苑与众位兄弟饮宴。
“……”
宣曲骑营是囤驻京畿的五大骑营之一，刘舜这亲王别说打杀该营将官，就是想脱手打压也无从动手。
“冤得紧！冤得紧！”
刘舜见得两位胞兄帮着外人说好话，端是欲哭无泪，天子兄长还在席上坐着，有你们这么坑自家胞弟的么？
刘舜亦是如此，他觉着内心有话，不吐不快，复又语带抱怨道：“陛下偏疼啊，怎的十三皇兄不肯迎娶正妃，陛下就替他向母妃讨情，臣弟想纳个少妃，都求了皇兄快三年，怎的还是没个下落？”
刘舜心急之余，反是压下几分酒劲，口齿复又变得清楚利落，脸皮也顾不得要，急声道。
刘舜的思惟还是较为复苏的，忙是止步站定，晃闲逛悠道。
刘彻瞧他那没出息的模样，压根懒得理睬他。
江都王刘非倒是插话道：“十四弟这话可不对，听你五皇嫂说，结合制衣可专是为你这事办了个甚么脱岗培训，让你那心仪女子自参与培训时起，三年内不得结婚生子，你若真有本领，现下崽子都抱上了。”
刘彻抬眸瞟他，颇是鄙夷的嗤笑道：“朕记恰当初曾对你言明，若你不泄漏亲王身份，她仍愿嫁你做侧室，朕方会为你向姨母讨情吧？”
“……”
“自个没本领，还只会怨天尤人，真是没羞没臊！”
他狠恶的咳嗽着，侍立在侧的宦者令李福忙是近前帮他拍背顺气，好不轻易才让他缓过气来。
“嗟！你这话好没事理，足足给你三年风景，没能让那女人家倾慕于你，甘心委身为侧室，反倒来抱怨朕的不是。”
依史籍记录，卫青本是平阳侯曹寿府中的骑奴，这辈子刘彻脱手禁止长姊阳信公主嫁给曹寿，反是拉拢了她与张骞，故曹寿没尚公主，就没迁来长安居住，而是留在封地河东平阳县，在后代山西临汾四周。
刘彻端是哭笑不得，耸了耸肩道：“你且让诸位兄弟评评理，朕又没拦着不让你娶少妃，你自个没法请得长辈准允，才来求朕互助，现下朕倒落个棒打鸳鸯的罪名，冤是不冤？”
刘彻只是清咳两声，没再多做究查刘端的言出无状，近年刘端的阴戾脾气已收敛了很多，真没在外头闹甚么事，偶尔虐杀府内仆从虽不人道，但刘彻也确没体例多插手禁止。
大多喝醉的人也常常觉着自个比旁人复苏很多，故而常说“我没醉我我醉”，也一定是在逞强，而是醉酒时的错觉。
汉律森严，权贵虽可用赀财赎刑，但若犯下重罪，赎刑后会削爵去官，乃至贬为百姓，用不复用，这对贵爵权贵而言的确比死还可骇。
众位亲王皆是哑然，晓得刘端此语多是醉言，毕竟中尉张汤法律严苛，对贵爵权贵也毫不手软，除却打杀仆从可无罪，旁的百姓倒是不成无端打杀的。
“不错，对那卫青，本王亦印象颇深，确有将帅之才，若非我调任细柳校尉，或许还会拔擢于他。”
胶东王刘寄拥戴道，刘越在军中卖力策画和案牍事件，他则卖力统御领军，故对于麾下将官，他的打仗和体味要比看卷宗的刘越要直接很多。
“行了，此事没甚么可难堪的。”
“那她怎的没应下你？”
刘舜欲哭无泪道：“陛下……她虽说过宁为贫民妻，不为富人妾，可这亲王的少妃战役凡人家的侧室可大是分歧，陛下何必如此难堪臣弟？”
凭一己之力和全社会对撞，那是穿越爽文男配角的热血套路，刘彻这冷血男做不来的。
“嗝……还不是纳少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