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皇后后伸手抚一抚敦睦柔嫩的发梢,阴沉道:“本宫已有战略,且放她出来便是,现在借着苏婕妤与宋昭仪之手除了敬贵妃,后宫已在本宫把握当中,且让那张氏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本宫也好摒挡了她。”
皇后淡然一笑,再未几言。
昭惠太后闻言,心下怒极,只冷冷道:“原是为这事?姐姐是太后,这等小事姐姐做主便是,如果天子当真对张氏念念不忘,哀家切当是成全了天子吧。”
由此,帝后二人又是叙叙相谈数句不提。仁惠太后俄然起家对昭惠太后正色道:“刚才mm说本日乃是姐姐的好日子,那么姐姐有一事相求,未知mm能够答允姐姐?”
昭惠太后对着询笑道:“到底还是皇后故意,想着本日乃是仁惠太后的寿辰,才特地设席,好生会她热烈热烈。”
仁惠太后含笑道:“姐姐想着将昔日被mm贬入冷宫的张秀士放出冷宫,未知mm意下如何?”
宜朱紫笑道:“玉贵嫔娘娘这话说的好轻巧,连昭惠太后都不得已同意了,皇后娘娘现在去说,又有甚用?如果向皇上陈情有效?还不如由玉贵嫔去乾元宫便是,归正玉贵嫔的长命宫离乾元宫甚近,何必来劳烦皇后娘娘。”
皇后依纤手微摆,卷着鬓边垂发,温然道:“本宫不过是打趣话,昭仪便说了这一大通事理,昭仪也忒严厉了些。”
茯若掩唇低笑,细细道:“臣妾多谢皇上谬赞。”
茯若悄悄“恩”了一声,缓缓道:“我们二人刻下便派人去将昔日玉璃居住的永安宫打扫洁净,明日本宫便亲身让王尚仪去将她带出来。”
云修笑道:“娘娘这回再谋齐截定要将宋昭仪与二皇子一并清算了,如许娘娘的皇宗子才永无后患。”
茯若跟着绫姝出了殿门时,皇后对着茯若细细道:“现下张氏得以出冷宫,宋昭仪又能与昔日姐妹团聚了,昭仪有了仁元帝姬,现在又扶养了澄儿,宋昭仪当真是好福分,连本宫都不由恋慕呢?”
玉贵嫔悄悄叹了一口气,道:“她现下是秀士,凭着皇上对她的宠嬖,只怕过未几日便成了朱紫与齐朱紫平起平坐了,只怕到时候不但单是何如不何如,本宫也怕她将齐朱紫生吞活剥了也是有的。”
玉贵嫔顿时脸上红了,心下怒极,碍于皇前面上,不敢发作,只瞪了宜朱紫一眼。齐朱紫接话道:“宜朱紫不是一贯和宋昭仪与何容华走得近么?怎的宜朱紫现在不去永和宫与宋昭仪商讨怎的安设张氏那贱婢,却跑来凤仪宫与我们唇枪舌剑的。”
绫姝轻笑,如三月清风拂动檐间风铃,道:“还是茯若想着殷勤,我回宫去了便打发夕月带着几个小宫女去。”
皇后端着一杯茶,喝茶了一小口,道:“现在润儿也有八岁了,他如果到了十五岁,皇上能封他做太子,本宫也能心安了。”言毕,她独自望着枝头新萌的一株粉色牡丹花苞幽幽入迷,恍若未闻般沉寂悠然。
茯若只觉皇后话中有话,只轻笑一声,柔声道:“皇后娘娘乃是天下人之母,受万人敬佩,还需恋慕旁人的福分么?应是臣妾来恋慕皇后娘娘才是。”
仁惠太后只淡淡道:“姐姐在此谢过mm,张氏被废入冷宫已将近四年,mm现在将她放出,她定会戴德戴德。”
隔了数日,便是仲春中旬,皇后命了御膳房于承明殿设席,为仁惠太后道贺寿辰。六宫诸人纷至沓来,便是一贯与仁惠太后不甚敦睦的昭惠太后也到了,一时候,殿内谈笑晏晏。甚是热烈。
茯若淡淡一笑,答复了昔日的恭敬谦恭,道:“臣妾也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还望皇后娘娘不要见怪。”
皇后径直拜别,绫姝在茯若身边,看着皇后远去的身影,只对着茯若浅浅道:“不日便能够与玉璃相聚了?真是叫人高兴啊。”
玉贵嫔三人听得这般厉声疾色的怒斥,只垂首不敢言语。皇后微叹一声,冷冷道:“本宫现下的处境已算是困顿了,二皇子较皇宗子更得皇上圣心,而现在又是宋昭仪在扶养,张氏出宫,天然和宋氏是一起人,凭着这两位的恩宠,如果到了今后立储的时候出了甚么不对。”皇后并没有持续说下去,但殿中三人已然晓得皇后所言何意。
云修进殿为皇后捶腿,暖和道:“娘娘当真由着张氏出来?”
皇后沉着脸回了凤仪宫时,尚未踏入凤仪宫大门,但见椒房殿前烛火通亮如白日,皇后正在迷惑,却见妙春急仓促的迎了出来,道:“皇后娘娘,玉贵嫔,齐朱紫,宜朱紫三人在此等待娘娘多时了。”
皇后眼眸间似拢了一抹淡淡的薄烟,缓缓道:“如果真那样?本宫这些年的心血都白搭了,你们也永无出头之日了。”
玉贵嫔急道:“皇后娘娘,张氏狐媚,如果容得此人在后宫中,只怕宫中今后便要多事了,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还望皇后娘娘去处皇上陈情,千万不成恕张氏出冷宫。”
茯若寂静半晌,细细道:“臣妾定然不会孤负太后所托。”
昭惠太后见仁惠太后此举,心下得知她定是有所图,顿生疑窦,但仍旧和蔼缓缓道:“自家人,何必和蔼,姐姐有甚要求,但说无妨。”
询对昭惠太后恭谨道:“太后说的是,皇后贤惠漂亮,朕也算是有福分了。”
齐朱紫嘟囔道:“出了冷宫也不过只是个小小的秀士,能何如的了我们?”
昭惠太后神采微微一变,眸中的腾腾墨色更加深沉,紧紧盯住仁惠太后道:“知恩图报乃是人间正理,也不敷为奇。”
仁惠太后再未几言,饮了数杯酒后,便打发说身子不适,早早回宫去了。
又过了半晌,昭惠太后对茯若道:“哀家已然恕了张氏之过,她出了冷宫如何安设,便由宋昭仪做主便是。哀家不予多问。”
茯若暖和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体贴,仁元的身子已比昔日好了很多,也许过些日子便能病愈了。”
询只看着茯若,神采亲厚的笑道:“茯若本日打扮的非常清丽。”
皇后嘲笑道:“齐朱紫与玉贵嫔二人自苏婕妤进宫便甚少侍寝,而宜朱紫常常得见皇上,也不过因为皇上想见惠顺帝姬,才偶尔去延禧宫略坐坐,连晚膳没用过便走了。”皇后蹙眉喝道:“一个个不得皇上的宠嬖,只会拨弄唇舌,当真是一群废料,本宫提携你们有甚么用?”
皇后闻得询的竭诚的话语,不由得眼神间略过些许的打动。半晌道:“臣妾身为皇后,这原是臣妾分内之事。”
宜朱紫正欲回嘴,却见皇后一拍小茶几,唬住了世人,皇后只怒道:“都给本宫闭嘴,本日之事连昭惠太后都无能为力,本宫又能如何,且现在张氏出了冷宫,若她是个故意的,只怕有的给我们好受的,你们不去想着怎的应对,却来这里矫饰唇舌,有甚么用?”
皇后微微蹙眉,便徐行踏进殿去。到了里间的偏殿,玉贵嫔三人都在此等待,皇后在正中的金丝绣线描鸾凤和鸣图软枕上靠着,只沉声道:“张氏出宫乃是仁惠太后之意,本宫也是没法,你们三人现下来求本宫,也只算是白走一趟了。”
皇后含笑道:“仁元帝姬可大安了,本宫甚是忧心,想着过几日便亲身去瞧瞧她。”
茯若闻言,得知玉璃出冷宫有望,心下狂喜,神采间也是绯红,甚是嫣然出尘。
三人只对着皇后跪安后,便悄悄走了。
皇后清冷的神采在夕照余晖下有凛冽如冰的复苏,似残破的漏月,有种莫名的支离之感。只见她幽幽道:“本宫怪你何为,昭仪还是速速回宫去安息吧,不日来又要将张氏接出冷宫,又有选秀之事,只怕昭仪到时候有的忙呢?”
昭惠太后又叮咛了后宫诸人几句也回宫去了,两宫皇太后一走,殿中诸人也连续分开,询本日只唤了段修容随他去乾元宫侍寝。
在仁惠太后说完的这一刹时,宴席上的数人神采已是微微有些窜改,茯若只是低垂着头,悄悄候着,未知昭惠太后如何回应。绫姝坐在宜朱紫右边,只见宜朱紫闻得张秀士三字,神采微变,但瞬息间便又是一副淡然敦睦的模样。
茯若莲步轻巧进入殿内时,皇后坐于询的身边,身着蜜桃色描金绣凤凰朝服,赤金打造的牡丹珠钗,枝枝叶叶缠金绕赤,华贵万分,中宫皇后威仪,非常夺目。茯若单身着一件淡青广陵绸袍,头饰只用了些许白玉。娟秀生姿。茯若笑意盈盈的向扣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