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仁惠太后郁然一叹,缓缓道:“哀家运营多年,只求统统都遂了哀家的情意。如果宋氏一族能以发财,哀家倒也无憾了。”言毕,仁惠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茯若一眼,道:“你才二十来岁,按理也还能再添一名皇嗣的。怎的你诞下了仁元过后,便再无动静了。”
七月,夏花开尽,内殿里一片温馨。午后的轻风细细拂过殿外的梧桐树,缠绵的花朵落下地,收回轻微的啪嗒啪嗒的声响。玉璃只微浅笑道:“现在气候倒是更加酷热了,也不知皇上本年可否会带我们去西京行宫避暑?”
茯若伸手掐了多少碧青色的玉兰,缓缓插入鬓中,细细道:“但皇上仍旧是向着你,这便是充足了。好歹你也是三皇子的生母,为着这层干系,你在宫中的位分就与其他三位贵嫔有所分歧。”
玉璃已然起火,只冷声道:“齐朱紫言语且细心些,本宫乃是正二品的贵嫔,齐朱紫不过是小小朱紫,也敢来指责本宫的不是?齐朱紫入宫多年,莫非宫里的位分尊卑于齐朱紫而言都只是形同虚设么?”
玉璃缓缓道:“即便没有册封典礼,本宫也还是是禧贵嫔。且齐朱紫说本宫的亲眷乃是罪人,只怕现在看来,齐朱紫的父兄才会沦为罪人。本宫且冷眼瞧着到了当时,齐朱紫又还如何倨傲。”
玉璃只感慨道:“臣妾现在已是正二品的贵嫔了,想起昔日的冷宫的困顿只感觉现在的统统都来的不逼真。”
齐朱紫只嘲笑道:“你不必用着位分来压抑我,你这贵嫔的位子莫非做的名正言顺么?连册封典礼都无的贵嫔,算得甚么?”
齐朱紫怒极,只再说不出话来。
齐朱紫只恳求道:“还劳烦你去布告皇后娘娘一声,本宫的家门先下遭了大祸,后宫中能救本宫与本宫家门的人只要皇后娘娘了。”
玉璃只蹙着眉头道:“依娘娘的意义也是要一不做二不休,除了她。”
如此一来二去,过得个把月,却恰是七月暑热的时节,玉璃只携了一对后代往茯若的永和宫。却见二人将孩子交予乳母顾问。
茯若淡淡道:“现在皇上待臣妾也不比得昔日,且现在臣妾膝下已有澄儿。也算的是后代双全了。”
齐朱紫也不向玉璃存候,只冷冷道:“事到现在,你还敢在本宫面前说些风凉话,因为你这个妖孽祸胎,害的朝政大乱,你不躲在本身宫里告罪,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当真是猖獗。”
过了几日,内大臣徐仲玄上奏弹劾了齐朱紫之兄文泰私交外官一事,询先前为着文泰数次进言反对玉璃与三皇子之事早已对文泰非常不满,本日碰上了此事,一时候只命刑部尚书亲察此事,只将文泰先行监禁于大牢里,又让刑部侍郎蒋松亲身去查封了文府,一时候宫中传言颇多,便是皇后与宜贵嫔也是极少出户。又过了数日,又接连查出齐朱紫父亲昔年为官擅自成党,并党同伐异之事,一时候也牵涉出宜贵嫔与婉贵嫔的家门。朝中顿时风声鹤唳。询数罪齐发,只削去了齐朱紫之父文守恒的官职,又判了文泰放逐漠北之地。
茯若只慵懒一笑,缓缓道:“你兄长做事本来便是极好的,且他现在也有三十来岁了,在这个位子都也是合宜。”
茯若微微感喟道:“这些年宫内一向多事,何况前年为了敬和贵妃的事,皇上是费了很多心机,因此才担搁了,而你有有了端懿,皇上也许是怕你舟车劳累,以是才免了,只是不知本年皇上作何筹算。”
到了凤仪宫过后,齐朱紫却被云修给拦下了,云修只劝道:“齐朱紫还是请回吧,皇后娘娘这几日也是在困顿当中,身子一向不好,今夙起来,昔年出产端慧亲王落下的旧疾又犯了,只怕本日只不能见朱紫了,还是请朱紫过些日子再来吧。”
茯若道:“现在王尚仪已被本宫发觉了她的贰心,本宫只让她在殿外服侍,也不准再办理殿内诸事。寻个时候也应当打发了她走了。”
茯若含笑道:“眼下你膝下已有了一双后代莫非另有比这来的更逼真的,且不说皇上现在非常宠嬖你,且你的位分在宫中已然仅次于本宫与皇后了,莫非玉璃另有甚么不得快意的?”
仁惠太后披一件家常玉色印暗金竹叶纹的长衣。神采冷然,道:“文氏一族已是不敷为虑,眼下最最要紧便是薛氏与上官氏。宜贵嫔与玉贵嫔的家门都算得是显赫。现在齐朱紫的家门出事,皇后那边定然会更加谨慎,今后我们也不好对于她们了。”
仁惠太后临镜戴了金丝圈垂珠耳环,茯若在一旁道:“现在文氏一族已是一败涂地,臣妾原觉得根底是如何深厚,没曾想倒是这般不堪一击。”
玉璃身着正蓝色刻丝泥金银快意云纹缎裳,只梳了一朝月髻,累丝双鸾衔寿果步摇金簪流苏长曳,极是华贵,却见玉璃缓缓笑道:“本宫先前在路上见到了齐朱紫,却见齐朱紫神采仓促,本宫自封了正二品贵嫔便久不见齐朱紫,没曾想现在齐朱紫的家门也出了如许的变故。或许过未几时,齐朱紫也会是罪人家眷。本宫只感觉这倒是应了那句风水轮番转的俗话。”
玉璃看了茯若一眼,悄悄“哦”了一声,随即道:“齐朱紫的兄长乃是光禄寺少卿,怎会不知私交外官乃是大罪。且如果惩办下去,倒也是个不小的罪恶。”
茯若冷嘲笑道:“齐朱紫一贯浮滑放肆,猜想他兄长也是一丘之貉。如果叔父将此事奏与了皇上,你我二人在后宫也不能闲着。”
齐朱紫见云修此景,心中晓得已是没法,只垂首回了储秀宫。只在内殿哭了一宿。
云修无法点头道:“朱紫还是听奴婢一言,皇后娘娘说朱紫眼下只能自求多福,方能以图来日。”
茯若只淡淡道:“太后倒是不必多虑了,机遇总归会有的。”
殿中的檀香缓缓灼燃,四下里都是悄悄的。仁惠太后缓缓道:“天子早已腻烦了文泰与文守恒的为人,且前翻为了玉璃的事情,皇上内心早就对他们生了不满,现在出了这事,天子一脱手倒也都清算洁净了。”
玉璃只抚着软榻悄悄而笑,却不言语。茯若只细细道:“倒是今早本宫的婶子进宫来看望本宫,却与本宫提及周夫君的父亲于外任之时,却发明了齐朱紫的兄长有私交外官的事,且为求证此事,周夫君的父亲派人明察暗访了数次。现在将此事说与了本宫的叔父,叔父又托婶子将此事说与本宫。猜想已是断断不会错的了。”
仁惠太后道:“如果你有一个亲生的皇子,将来也多了一层筹马。你如果有了皇子,将来天子便是赐了你皇贵妃的位分也是有的。你且好好用些心吧。”
玉璃微微变了神采,只道:“齐朱紫方才是说本宫猖獗么?”
齐朱紫只嘲笑道:“我听闻禧贵嫔最是会察言观色,怎的现在刚坐上了贵嫔的位子,这耳朵便不好使了,你身为宫嫔,惹得前朝朝政狼籍,且自你回宫后,后宫一向颇多是非,且你还调拨皇上恕了那些罪人的错误,还将他们悉数召回了京师,你的所作所为不是妖孽行动又是甚么?且你不觉得耻,莫非不是猖獗么?”
茯若淡淡感喟一声,只道:“只将她赶出宫便好,好歹她也服侍了本宫这么些年,本宫一时候都也不忍赶尽扑灭。”
茯若在寿康宫中与仁惠太后提及此事,仁惠太后只淡淡笑道:“刑部尚书吴桥乃是哀家保举的,有他审理文氏一族的事,只怕能挖出很多东西了。”
茯若抿嘴笑道:“倒是难为周夫君的父亲暗中查访了。”
玉璃颔道笑道:“这个天然如此,齐朱紫夙来与臣妾不睦,且昔年臣妾的族人被明宗天子放逐,便是齐朱紫的父亲起首在朝中弹劾了臣妾的伯父,以是才使得臣妾的家门招此大祸。”
如此以来,茯若闻了,愁绪又垂垂满盈心间了。
过了几日,询命令将齐朱紫之兄放逐漠北后赐死,而齐朱紫之父文守恒亦被囚禁在家中。而文府中的奴婢被悉数变卖。齐朱紫听了旨意,顿时昏了畴昔。
玉璃淡淡一笑,道:“皇上待臣妾实在是极好的。便是臣妾的亲眷,皇上也是照顾的极其妥当。臣妾的堂兄前几日已经被皇上升了从四品的工部侍郎的官职了。”
齐朱紫得知了此事,一时候惊得失了人色,强行平静下来过后,只到凤仪宫去,求见皇后,正在脚步仓促间,却闻得身后一声:“齐朱紫走的好急,这是要去哪儿,连见了本宫都忘了施礼了。”回顾望去,倒是玉璃正带着宫女在长街上漫步。
殿内的茜砂窗下清澈如水的霞光,金兽熏炉的口中缓缓飘出几缕淡淡的轻烟,恰是苏合香清甜甘郁的芳香,霞光淡薄的灯影里,玉璃只微微点头,道:“臣妾虽说已在贵嫔的位子,但宫中仍有很多人瞧不上臣妾的出身,便是臣妾的册封典礼也因着昭惠太后的意义,皇上只命了数个礼部官员草草了事罢了,臣妾内心到底也是不安。”
待得玉璃的身子大好了,询于宣和十年的六月初四,正式下诏册封玉璃为正二品禧贵嫔。一时候宫中流言纷繁。皇后几次以玉璃身份寒微为由,欲图使询收回旨意,询却置之不睬。倒是昭惠太后下旨,言玉璃乃是后宫出身而登贵嫔位。只命令不准有册封大典,询晓得何如昭惠太后不得,只是作罢。便命了礼部的官员,亲身前去永安宫对玉璃予以告之而终。一时候倒也是停歇了后宫诸人的愤激不平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