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观世音

“曾施主不信，是想一试？”般若紫阳倒是笑意不减。

海内百业凋敝，公众暴动不止，扶桑王每况愈下，自感有力回天，遂心中一狠，降下一铁令——

“哦…你是说那日在苏家见着的玉翩翩么？”曾不悔恍然，随即却又疑道，“嘶，那就奇特了。你不是有那劳什子窥心之术么？怎的不与他们用用，说不准就能晓得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甚么药了呢？”

般若紫阳点头叹道：“呵呵，曾施主，小僧倒是劝说你，切勿因猎奇等闲尝试。”

皇室中人，照行不误。

事毕，扶桑王惨笑一声，纵身一跃，竟投身于火海当中，以命赔罪。

当时正逢暮秋，扶桑王率众大臣与一众皇室，站在望月山之首，俯瞰这乱如蚁穴的庞大“缧绁”。合法余下之人纷繁迷惑这位扶桑王究竟意欲如何，只听扶桑王命令将赤丸运入山谷，而后命人以火油封山，竟要将那一众染药之人尽数烧死。

“虽说并无甚么最好的解法。不过也许，曾施主会比那位扶桑王更合适做国主。”

也许恰是如此，他才会为十恶司效命吧？

大火熊熊，烧了三天三夜，谷中惨呼不止，奇臭难闻。

“哈…”曾不悔不免打了个冷颤，“你们扶桑人，还真是……”

曾不悔挑眉，心中倒是更添猎奇。

“——哦？为何？”

“用中州话来讲，也许这就是爱之深，责之切吧？他不忍瞥见那些人再受赤丸之苦，遂替他们结束这统统。不过见效颇具，听家慈说，而后扶桑便当真再无赤丸的踪迹了，朝臣讳莫如深，百姓谈之色变，久而久之，这段旧闻也成了讹传…不过曾施主，倘若不杀来他们，恐怕就没有本日的扶桑了。这等千古罪名，便是万两黄金也不值当吧？”般若紫阳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因着这段故事出自家慈之口，故此寻到这所谓仙药泉源，说不定便能寻到家慈的线索了。”

“曾施主莫急，这路途还长着呢。”般若紫阳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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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不悔不耐道：“和尚，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曾不悔倒是沉默很久。

“——换句话说，倘若曾施主是那位国主，曾施主会如何做呢？”

他自问做不到那扶桑王普通冷血残暴。

凡服用赤丸之人，非论男女长幼，身份多少，十足押入望月山。

般若紫阳念了句佛偈，安静道：“曾施主可晓得，这赤丸之祸最后又是如何停歇的呢？”

“我么……”曾不悔略一思忖，遂笑道，“反正祸已变成，不如就效仿那癞皮和尚，带着财帛逃遁而去，管它甚么扶桑，甚么子民，小爷可不奇怪。”

“——这便是故事的全貌了。”般若紫阳笑道，“曾施主，这赤丸之祸，还是戋戋假药的祸事么？”

“——与此同时，就连扶桑王本身也垂垂发觉这赤丸的风险。因着癞皮和尚所留的赤丸未几，扶桑王自当以身作则，断绝赤丸。可断绝的第仲春，他便感浑身不适，如有妖邪作怪……”

曾不悔自是哂笑道：“我可不敢一试，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小爷岂不是得为了这灵药倾家荡产了？”

“你的意义是，这扶桑王…将他们都杀了？这还是国君之为么？你不是说，这扶桑王爱民如子么？这灵丹灵药不是他想方设法寻来的么？”

“呵呵呵……”谁料这话却令般若紫阳忍俊不由，直说得他笑了好久，半晌，只听他正色道，“曾施主行事果然不似凡人，小僧佩服。”

“曾施主有所不知，这窥心之术倒是不难，只是你我若现身他们此中，不免会打草惊蛇，这仙药事小，那背后之人的目标倒是难猜。倘若这仙药当真如那赤丸普通，是害人的药，那可不得粗心草率，更不能放过一人了。”

谷外的臣民便如此看着，只余劫后惊慌，却无一人敢出言制止。扶桑王遂将身后事一一叮嘱于王子诸大臣，再三叮咛制止赤丸之物，严查染药之人。而后当着世人的面，他朝王族宗祠的方向大声告罪。

……

当时风雨交集，民气惶惑。扶桑王动用王族暗卫，历经半载，又平上百场动乱，终究将国中所有身染赤丸之人关入望月山。此时公众才惊觉，非论是主动服丸，还是而后被侵犯染药，举国高低服了赤丸之人多如牛毛，便是望月山那么大的处所，也是人头攒动，不堪入目。

曾不悔挠头道：“和尚，我是不明白。这赤丸被你说得那么玄乎，也不过就是一方假药罢了。世被骗真有如许的药，令人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