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陆离传（下）
“施主可取三支香，在佛祖面前一一言明。”
真和尚的日子并不好过，起码对于慧恩来讲。要他戒酒戒肉，便是一桩难事。他自幼生于西州，如果不吃些荤腥，便难捱寒冬。因而为防慧恩破戒，了尘便请来慧海看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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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州，老衲人有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了尘。
二则他与师兄慧海虽无厚交，却熟知对方操行心性，将其拜托于师兄，亦是最适合的人选。
慧恩也晓得机遇二字，最是缥缈无形，不成强求，因而也不再诘问，却转而将藏起的宝贝取与慧海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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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师！菩萨显灵！佛祖显灵！我的孩子安然无事了！”
现在他却不得不好好思忖一番，这是否是师兄想要藏起优昙婆罗，不肯交还于他的一个暗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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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尘门下另有一弟子，名曰慧海。慧海自幼削发，十岁便与同门师叔们辩经论道，待到而立之年，已是远近闻名的禅师。慧恩虽年长，可惜入门稍晚，常常自比，总觉弗如。
只是他的俗家名字，却像是早就为他的运气敲定落子。
——另有仓惶求医的佳耦。
“大师，我可否向佛祖求份姻缘？”
师弟，昙花在何？
“施主可取三支香，在佛祖面前一一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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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大爷！在这儿！就是这个老衲人！我瞥见这内堂用的都是真珠磨成的药粉，有一片长满珍奇花草的药圃，还供着纯金打造的佛身！这群和尚必定有的是钱！”
他又想起那日接过优昙婆罗后，慧海曾问他的题目。
——也有去意迟疑的刀客。
彼时慧恩并未多想，只倒是慧海与他打趣，因着那优昙婆罗清楚正在慧海手上，他又怎会问出昙花在甚么处所如许的怪题目呢？
“大师，我受够了这打打杀杀，提心吊胆的日子。如果我与佛祖说这些，他白叟家能闻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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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恩本觉得慧海会严加把守，没成想慧海却非常黠然。他寻来山民，做得好酒好肉，令慧恩盘膝入定，请世人在他周遭痛快饮食。慧恩初觉折磨，久而久之，竟能逐步诵经忍耐，视若无物。
慧恩一介粗人，平素并无侍弄花草的雅意，更不知这等珍奇如何顾问。所幸此花耐寒耐旱，经年疏于关照，现在也未见式微，此故他欲将其拜托给慧海。
偶然连慧恩都会忍不住思疑，倘若优昙婆罗当真一现，她会甘心现身于这般丑恶的众生当中么？倘若人间当真有如优昙婆罗普通顷刻芳华的佛理，这佛理又是否值得救下这般肮脏愚笨的世人呢？
“施主可取三支香，在佛祖面前一一言明。”
香客当中，有颓废倦怠的赌徒。
一则如果师父晓得，恐要将其归还苏鲁拜，届时又会牵涉几番恩仇。师父年龄已高，还是不令他晓得此事为好。
慧海只笑而不语，其形状竟有师父了尘的神韵。
慧恩不解，何谓从无到有？
“但望此行能安然顺利。”
离人，离心，离德。
“大师，求求您！救救俺的孩子吧！他因为这场瘟疫，已经三天吃不下东西了...这儿子是俺们求爷爷告奶奶盼来的，是俺家的独苗苗，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俺们也活不下去了......”
想来是慧海心念所动，这便应下。而后数年，了尘圆寂，他师兄弟二人各分南北，慧海受邀前去妙法寺，成了当世高僧。而慧恩则隐于俗世，在云遥寺做他的闲散方丈。
了尘授他法号慧恩。恩乃是陆离请愿所得，是为了尘点化之恩，亦是禅门收留之恩。
慧恩还道是他不敢接下此物，只得再三拜请道，当年师父成心度化于他，便是因这优昙婆罗，他却一向不得此中机遇。现在此花结苞，想必他师兄弟二人有生之年定能得见善果，窥得师父所说的机遇。师兄便当是助师弟了结一桩心愿也好，还请代为顾问。
本来那宝贝乃是一株奇花幼苗。
陆离拜入了尘门下，舍却旧事，也舍却了陆离这个名字。
“佛祖保佑，愿周郎而后一心一意待我。就算他整日作乐，只要今后的日子他能对我好，我受点气也是没甚么的。”
只是现在慧海已逝，无人能奉告他这个答案了。
慧海了然，连连感喟。
人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分袂，怨憎会，求不得。
三则便是，慧恩觉得慧海的眼睛同师父一样，诚朴而质洁。不像他，总好似带着一股羊膻味，洗也洗不净。
——也有浑身伤痕的妇人。
“佛祖保佑，等干完这一票，我必然金盆洗手，带着媳妇孩子归隐江湖，再不与他们胶葛！”
慧海大惊，赶快问他启事。因而慧恩便将如何自盗宝团叛逃一事和盘托出，并说此花乃是自苏鲁拜王庭盗来的圣花，优昙婆罗。传闻此花有着解百毒，医死人，肉白骨的服从。但对于佛门弟子而言，此花却能有助修行，更能助其冲破瓶颈，贯穿至高至极，普度众生的佛法。传闻当年他二人师父远赴西州，便是去苏鲁拜欲求此花，只可惜最后抱憾而归。
慧海笑道，此为从有到无，乃是小进境。待何时能从无到有，师弟将有大进境。
“大师，我想求佛祖谅解我的罪孽。”
那是一片喧闹无尽的欲海，有人求财，有人求名，有人求长命百岁，有人只是求个宽解。
“挨打么？男人，哪有不打媳妇的？必然是我那里做得不好，惹他气不顺了吧？倘若他能别无贰心，我这平生就别无所求了。”
如如果，那么这优昙婆罗，究竟被慧海藏于那边呢？
......
“我...我太想发财，将产业和田宅都输光了，就连媳妇孩子都只能抵给他们......大师，我有罪，能不能求佛祖保佑我，让我这辈子吃喝不愁，别再经历这些大灾大难了？或者您奉告我，佛祖究竟在甚么处所？如果保佑我发财了，我必然将我的妻儿都赎返来，我给祂白叟家修上一座又高又大的金身，前来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