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朱大太太精力一振,当下便盘算了主张,说道:“不错,不错。可不能让她一个小女孩儿轻瞧了去,我们家想要出头固然还需依傍他们家,却也要不露形色才可。”
两人一出去便一左一右跑到朱大太太的罗汉床沿边坐着,拉着朱大太太的衣袖,嘴里撒着娇地喊着,“大舅母――”
朱大太太的神情变得严厉了几分,冲外头喝道:“胡吣甚么,表蜜斯这不正在我屋里头坐着呢嘛!”
朱大太太听了这才消了方才的肝火,神采微霁,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面渐渐地说道:“请出去吧!”
肖韬家的不动声色地掀了帘子出去,轻声在外头怒斥了几个小丫头。
紫菀撅起嘴,神情有些委曲,过了一会儿方说,“我早向紫绢姐姐、画笺探听清楚了,他们这儿丫环婆子的糊口习性了,我不是个乱肇事的,只是替女人不值罢了!”
南若持续和朱大太太说着话,“自来了舅母家还从未正式给舅母请过安,我内心有愧,坐卧不安,这才来的,只怕为时已晚,挽救不及了。”她说着就起家给朱大太太又施了个礼。
紫菀垂着头称是,南若就道:“你快替我梳洗了,我好去给朱大舅母存候。”
南若的一番话让紫菀不住点头,脸上也不由红起来,忙向南若认了错。
朱大太太却神采一顿,有点不耐烦的抬睑看了一眼肖韬家的,肖韬家的有些惊诧,忙说道:“两位女人,远客在呢,如何就在舅母跟前撒起娇来了。”
朱大太太笑着拉住她:“你这丫头。”
正说着,肖韬家的就笑嘻嘻地出去回话,“是姑太太家的雯姐儿和霏姐儿来了,在外甲等着,要给太太存候问好呢。”
紫菀忙道:“女人除了在老夫人那边受过如许的气,谁还敢给女人气受,我是看不过眼,只是那朱大太太真是太小家子气了,她方丈着中馈,便尽管摆谱,总要给女人神采瞧,难不成她还真把本身当作女人的远亲舅母了!”
紫菀倒是冷哼了一声,“女人,也只你有如许的好脾气,换做是我,便不去给他们存候,听紫绢姐姐说,女人落入寒潭病得奄奄一息之时,住在他们府上,除了周老夫人,他们做长辈的,可从将来瞧过你。画笺又说自从周老夫人被谢四老爷接去杭州府小住后,朱大太太对女人就更加懒惰了,明晓得女人身边只要画笺一个服侍着,也不遣个丫环婆子来,帮着照看女人,若不是我们赶来得及时,女人的病可又得减轻几分了!”
紫菀受了经验,便记在心上,不再多言,怕给自家女人招惹是非,就替南若梳洗起来,等领着南若去朱大太太的院子时,卯正方才过两刻。
南若耐下心来,安抚着她,“紫菀你和画笺一样,都是心气高的,我不是不晓得,你担忧珍惜我的身子我怎会不明白,可偶然候体贴则乱,莫要在别人家失了分寸,她们不对那是她们的不对,我们做错了甚么,别人可不会来向你我扣问启事,只会说我是个没教养的!当时我们家又有甚么面子吗!”
南若微浅笑着,那手指戳了戳她的鬓角,轻声道:“你啊你,那里有长辈看长辈的事理,何况舅母要方丈中馈,天然是忙的晕头转向,再说彦表姐不是来瞧了我了吗?我们身处乱世,娘亲也常说要减少家里的吃穿用度,你当这是真定家里不成,你便只挑旁人的错处,若真的提及来,错在前头的还是我们呢。”
紫菀苦笑着说道:“八表女人?八表女人过来瞧女人还不是女人让画笺去央了她过来搭个手的吗。我们即便是错了,那还不是因为女人病体未愈,不能成行吗,传闻女人堪堪好了一日,就是去妙通庵那天了,那日女人如何没有给朱大太太问安了,又有哪点怠慢了他们家去!”
“……我质料着你身子不好,不能来的,没想到你来得如许早,你的娘舅说你病着,临时不忍见你,也就罢了,今后你闲着多来看看我这个舅母就是了,你的两个表姊因要帮着她们祖母和我抄浴佛节供奉的佛经,这几个月都免了晨昏定省,你今后迟早也不消来回驰驱了……”朱大太太话还没说完,就有小丫头隔着帘子通报,“表蜜斯来了。”
南若身材略好了些便常惦着“死便是生,生便是死”那八个字,又常望着那红线纸鸢痴痴出神。
南若点头道:“你可千万牢记,今后这些胡涂的负气话可别再说了,我不怪你,让旁人听了去定不轻饶你的!”紫菀连连道是,她又说道:“如此甚好,你既然被娘亲遣来扬州照顾我,便还是和之前在真定屋里时一样吧!”
南若轻拍了拍她的背,笑说道:“别人待我们好那是交谊,我们得记取,十倍了偿才是,别人不待我们好那也是常情,我们又何必如此计算呢!”
这日晨起,她身子大好,钟夫人遣来照顾她的姜妈妈等人也都来了,她因记起连日病着未曾去给朱大太太问过安,便仓促喊了昔日在真定服侍她梳洗穿衣的紫菀出去。紫菀出去,见她神采奕奕的,因笑道:“女人今儿气色真好!”
二人就又长篇大套的提及了琐事家务来。
肖韬家的一面应了,一面就出去带了两小我出去了。
肖韬家的一惊,忙道不成,“太太,你是甚么身份,即便不拿太太是礼部员外郎嫡长女、户部主事夫人的身份说话,你也是她的表舅母,怎可为她亲身去迎了大夫,太太你倒是亲力亲为了,只怕她不承情,那岂不是教她看轻了你去,好歹也教她晓得你是她的长辈才是。”
南若一听,笑吟吟地说:“我们客居姨祖母家却从未去给娘舅舅母请过安,实在是大失礼数,可得教人看了笑话去。”
南若听了这话立即严厉了面孔,“你也说了她不是我的亲舅母,却还要跟她计算如许多,我晓得你夙来是个谨慎的,你今儿说了这么多也不怕伤了舌头,这但是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