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南若神采微缓，接着问道：“这么说你屋子里另有剩下的香料？”
那小丫环被吓得哭了起来，忙说：“如何会没有，因柜子里放着女人的药材，钥匙便只奴婢一小我拿着，如何能够甚么也没有！”
南若只感觉头疼，一想起人参和藜芦又是一身盗汗，便抚额轻叹着说道：“算了算了，我原也没有指责你们的意义，”她说着就看着芊儿，“别的都不消管，你且奉告我，你缘何识得香料的？”
南若听了就嘲笑了一声，又问道：“那香平日里都是谁取了给你的？”那小丫环沉默了会儿，有些胆怯，似是嘀咕地小声说道：“碧露姐姐感冒前每日都是亲身拿了送奴婢，这些日子碧露姐姐身上不好，女人让歇在屋子里养病，她就将连续几日的香料都交给了奴婢，奴婢也只是按着每日的量点着，不敢有涓滴增减。”
南若点头，神采间就有些郁郁，喃喃道：“碧露病了好些日子了。”
目睹着南若的眼神暗淡了下去，紫绢也不容她多说就要拉着出去，小丫环俄然一个激灵，拽住了紫绢的衣角，泣道：“姐姐别把我送去教习嬷嬷那边，求姐姐了。”
芊儿便道：“奴婢被卖进府之前，家里原是做香料买卖的，奴婢从小便活在香料堆里，虽说有些罕见香料也不必然能识得明白，但是余的倒还是能辨得一二的。”
也不知怎地，南若俄然大声不断地咳嗽了起来，紫绢忙让蔻儿出去递了渣斗，却偶尔间看到南若咳在渣斗里的一大口血，唬得紫绢无声无响地哭了起来，也不管那小丫环了。
画笺就替南若喊了紫绢出去，自出去守门，紫绢便向那小丫环要了钥匙亲身去取那剩下的香料来。没两盏茶的工夫，紫绢就又折了返来，两手空空的，神采也不大好，只回了句，“柜子里甚么也没有。”
紫绢神采一凛，低声喝道：“不顶用的东西！”
南若听了此话急怒交集，刚顺了的气味又变得混乱不堪，正欲开口说话却“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溅到猩红的洋毯上，紫绢、画笺、蔻儿三人都大惊不已，赶到近前，蔻儿更是立即就跪倒在她跟前，口里直称着错。
那小丫环抬眼瞧着南若嘴角那一丝鲜红的血迹，神采惨白得近乎如纸，也怔怔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已被画笺喊来的婆子带了下去。
不一会儿，那点香的小丫环就忐忑地攥着衣衿出去了，紫绢、蔻儿、芊儿三人就守到了门口，院里统统人一概不准进屋。
蔻儿就道：“恰是因这些日子碧露姐姐一向病着，便将香料按分量交给了点香的小丫环们，也免得她们每日来归去取的费事。”
画笺面带着惭愧，忙道：“是我忽视了，现在在我们屋子里服侍的丫环妈妈婆子都是中江这里的，并不是我们从真定带来的。”
蔻儿抬高了声音忙说道：“女人才回中江不久，我们府里又新添了很多丫环妈妈，就连我，到现在也没认得几个，况前些日子又是上元节，夫人已回了真定，老夫人又去兰州府奔丧去了，府里上高低下的，人多事杂，紫绢和画笺两个，女人又让她们去当涂送节礼去了，碧露姐姐病倒了，几个上等儿的一个都不在屋里，力不从心也是有的。”
芊儿抬眼看了紫绢一眼，必定地又道：“不，奴婢敢必定换上的香里也含有藜芦，只不过分量稍轻了些罢了，但是堂屋内的气味恐怕是因本来阿谁香点的长了，乃至于久久不散。”
那小丫环如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道：“因是女人用的香，不敢怠慢，都好生生的搁在柜子里锁着，恐怕有个万一。”
妈妈们一阵慌乱又是喂药又是清算了洋毯换上，南若那本来点漆般闪亮的眸子就变得暗淡无光了起来，画笺就扶着她换了衣衫，躺到了填漆床上，又替她掖好了被子，鼻子里就闻到了她身上披发着几丝如有似无的药香味。
那小丫环茫然不知，只应了，“是奴婢每日时候盯着，不敢等香灭了就续上的。”
本来画笺是因晓得芊儿夙来晓得人参，方才招她出去看看人参药丸是否有差的，不想这芊儿被卖进府里之前，家里是做香料买卖的，倒是歪打正着了。
紫绢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忙道：“女人，我方才返来时，因感觉堂屋里的香味奇特，只道是小丫环们疏懒拿错香点了，让小丫环重新换过了，只怕如此一来倒是打草惊蛇了。”
南若气喘吁吁的仿佛就要脱气了一样，吓得三人神采惨白，画笺率先平静下来喊了几个稳妥的妈妈进屋来，让蔻儿出去守着。
紫绢听了此话便看向了南若，南若冲她微微点了点头，紫绢才带着芊儿一同出去了。
蔻儿便端了新茶上来奉侍南若喝了，因问：“女人，方才我差芊儿去了碧露姐姐的屋子瞧了，芊儿返来禀说碧露姐姐不在屋子里头，她正病着，天如许晚也不知去了哪儿？看那小丫环的模样似是对香料丧失的事儿浑然不知。女人，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慌乱中画笺也不知是甚么时候出去的，她紧紧地拽住了小丫环的手，声音冷得让人颤抖，她将脸低下去贴到那小丫环的耳侧，“本日女人因你呕了血，你若说了出去，就是女人偶然罚你，老夫人那边你也是过不了关的，你且悬着心吧！”
因南若自幼长在北方，临窗下就放了张红木嵌大理石的罗汉床，此时画笺已将棋盘棋子都清算安妥。那小丫环出去时，南若正神采安静地坐在罗汉床上，她屏气凛容地跪倒在南若跟前，南若见她畏畏缩缩的模样，不免长叹了一声，开口问道：“香是你点的？”
紫绢略思考了半晌，说道：“我们屋里几个专管香料的姊妹都留在了真定，我又是个对香料一窍不通的，女人屋子里的香，平日便是交由碧露亲身管着的。”
南若传闻，一怔，细心打量了芊儿半晌，才开口问道：“紫绢，这些日子是谁点的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