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寨村·莲花洞
村民大多姓樊,也有冯姓和董姓。
两周后,于2011年元月2号,趁着放假歇息,我让丈夫又陪我去了一趟南寨,丈夫请了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乡带着我们向石脑山进发。沿着没有路的路,在波折丛中哈腰蹲身攀爬着一起向上,灌木荆条打得脸颊生疼,“披荆斩棘”的意义就是如许的吧。一番千辛万苦后,终究找到了莲花洞。莲花洞的洞口,形状煞像一只巨人的大脚。老乡说:“莲花洞本来有水,水可大了,清凌凌的,现在都干了。”
南寨北寨遥相照应,修建气势上有近似之处,远看像一座城堡。一个古意盎然的门洞是这个村庄的点睛之笔,是以猜测这个村庄必然有过寨墙。在战乱频繁的年代,门洞常日走车马,乱世防匪防盗。大门一关,外人休想涉足。现现在烧毁不消,成了村民倾倒渣滓的处所。
洞顶和石缝留着当年渗水的陈迹,曾经的一汪碧潭,现在没了踪迹,只要黑黢黢的洞底深深,只要水珠滴出来的斑斑斑纹。莲花洞长不过百米,站在入口能看到另一头的天光,洞口有无数的浮雕罗汉,大部分被毁,让我感慨“反动”的巨大力量真是势不成当,无所不在,无坚不摧,连这么人迹罕至的蛮荒之处都没有放过。现在生长经济,文物成了值钱的东西,因而由毁灭到盗窃,进一步洁净完整了。老乡指着洞口坑坑洼洼的石壁说:“这处所本来都有石人头,不晓得甚时候让人们连根敲了。有一年夏天,四周小学的门生来这里旅游,发明了一架铁梯子,才晓得有人来莲花洞偷石人圪脑。门生打电话奉告了我们村,村里人来了把梯子抬走了,可到现在也不晓得是甚么人干的。”
题记:南寨原是一座城堡式的寨子,这个村庄曾经有过一座精彩绝伦的古庙,建构弘大,享誉四方,毁于“群众公社”期间。四周有一座山,本地人叫“石人圪脑山”,山上有莲花洞,洞中有浮雕群,似众罗汉听如来讲经,也被悉数粉碎。洞中原有泉水排泄,会聚成潭,现已干枯。
远远瞥见有人在山上砍着灌木。老乡说:“那家必然是要办事。我们村普通娶媳妇嫁闺女或者打发白叟,才要到山上来砍柴,煮大锅饭用的。”
进到村里,最早看到的是一座古戏台。戏台上木雕石础的原始风采犹在,图案线条流利圆润,伎俩上乘,一派繁华气象,有着极高的赏识代价和文物代价。此处原有一座古庙,古戏台只是古庙的一小部分,也是独一保存的部分。这座古庙建于何时没人晓得,但多数晓得毁于何时。
一条新开的水泥路在旧庙遗址上横穿而过。戏台劈面一棵死掉的古树旁有一面新立的石碑,上面写着:“招贤馆诸神在位”。落款:“全部村民敬立”,摆布有春联曰:“改古道建新村福荫子孙,耗资财劳心力功属当代”,读起来不像春联,倒像两句戏词。村里上了年龄的白叟们说:“这里本来有一座很大的庙,是仿照北京故宫里的庙修建的。那庙修得可好了,东边是关帝庙,西面是龙王庙,正面是招贤馆。”白叟记得“庙里有一个木头雕的莲花盆,直径大抵五六米,上面的莲花、叶片可都雅了。庙里的油漆绘画、石雕砖雕木雕、花花朵朵,做工那叫个详确。另有两棵老桧柏,五小我搂不住,都给锯了。桧柏的木质好,朱色彩的,能用的用了,不能用的扳(扔)了。最都雅的是各式百般的狮子,大的小的,五花八门。一座八角亭修得可好了,束缚后废除科学,五几年给拆了,神像也都摧毁了,庙里的屋子厥后都让茧站用了。茧站,就是收茧子的处所。做丝绸的蚕茧晓得吧?再厥后,茧站也没了,倾圮了。本来还留有一小我看门,现在甚么都没有了。……拆庙的时候,砖多下了,拉了一车又一车,有修了食堂的,有修了病院的。‘文明大反动’的时候红卫兵把庙里的石狮子脑袋全敲了,还剩有几个,偷的偷,砸的砸,现在一个也没有了……”白叟指着面前的一座屋子,说:“你瞧,这都是古庙里的东西。”我顺着白叟手指的方向,看到屋顶上一溜标致的砖雕屋脊仍然无缺,中间,一个烧毁的石碾盘四围有三条雕花石柱,横躺在那边给砌在了墙塄上,石柱上的雕镂刀工高深,图案新鲜活泼,有鹿转头,有仙鹤呈祥等图案。这些石雕是那座古庙艺术水准仅存的见证,现在也被村民当石凳子坐了。 村中有一座“大跃进”期间的食堂,食堂一边堆放着喂牲口的草料,一边是一盘石碾,这盘石碾现在还在利用着,磨得光滑油亮。食堂修建上战役鸽和南瓜砖雕,表现体味放初期的审美妙,当时风采模糊还在。这座食堂让我想起了吃大锅饭的童年,想起了父亲营养不良浑身浮肿的光阴,想起了小米花煮白菜帮的幼儿园,想起了赤贫与饥饿……老乡奉告我说,南寨劈面的山叫“石人圪脑山”,山上有一个莲花洞,内里有很多石人头,本来另有个看头,厥后都敲了。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去的话找小我给你们带带路。说着话就瞥见一名老妇人呈现在一家大门口,老妇人脖子里遮着一条褐色的方领巾,一向箍到下巴,眼睛大大的,颧骨见棱见角。村民说:“人家两个想去莲花洞看看,想找个年青人带着去一趟,他们本身找不见。”老妇人说:“这会儿村里那里还丰年青人,白叟也没几个了,都不在。想去也行,得掏钱,不掏钱谁带你们去呢。”村民说:“闻声了没有,你们得掏钱。”我和丈夫都笑了。我说:“掏钱没题目,只是鞋子穿得分歧适,改天再来吧。”
从老乡的口中得知,这一带没有任何资本,每年夏季,当局给每人免费分发0.3吨煤,差未几够一夏季取暖用,但是平时烧饭还得烧柴火,单凭烧煤是烧不起的。
地上躺着一个没了形状的莲花基座,另有一方残存的石碑碎片,石碑上积满了鸽子粪,上面的笔迹非常清楚,但已看不出完整的意义了。
毁掉典范豪华的艺术修建,再垒起一些不伦不类的非驴非马的仿古或者水泥疙瘩,另有那些不忍细看粗制滥造丑恶不堪的神像,这也是汗青进步的一个标记吧。“旧”毫无疑问是完整的“破”掉了,“立”起来的“新”呢?
拍了几张照片后悻悻然返下山去,老乡给我砍了一根荆条做拐杖。我拄着拐杖在波折丛中穿行。想起了前人管拐杖叫“策老”,西方人说拐杖是老年人的第三条腿,之前这些词汇对我只是一种观点,没想到很快就用上了。真是连“策老”都策不住的老,在峻峭的山坡上我还是跌倒了,抬头朝天躺在山坡上。丈夫看着我笑得哈哈的。我感觉这个姿势很放松,干脆躺在地上不动了,就劲儿歇息了一会儿。老乡站在那边耐烦地等着我们,指着四周的山说:“这是鸡冠山,那是碧峰顶,碧峰顶上有我们村新修的奶奶庙,正月十五四周村的村民都要上去烧香。我们村的庙如果不拆的话,真有个看头,和石脑山的莲花洞串起来,搞搞旅游不是也很挣钱?”
从山高低来,丈夫说,领你去吃肯德基吧。我说不敢去,怕人产业我要饭的给撵出来。丈夫说,可不是,看你那身土,手里还拿着一根打狗棍,不是要饭的又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