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留得软肋在,保世几年安
“本宫妇道人家,不懂朝政,不过是做个传话人。楚王固然兵力受挫,但也是有几万精兵的王,他现在既然情愿归顺,不计算过往,也才是司马皇室该有的气度。如果在他归顺的前提下还方法兵攻打,怕是要让诸王寒心。”
罗帷画烛,彩扇银钩,人尚未到齐,起舞台子上已经有舞姬在暖场了。纤腰款摆,舞姿轻巧,不似平常宫廷舞姬的古板生硬,倒有些妖娆的引诱在里头。
“贵妃娘娘,皇上不来,微臣非常惶恐啊。”江随流吊儿郎本地靠在裴叔夜身上,几杯酒下肚,眸子里已经是半醉。不过他话还是记得要说的。
世人细心一想,仿佛也挺有事理。不费一兵一卒又要确保诸王不会再乱,最好的体例天然就是将世子当人质留在洛阳。楚王如果肯了,那归顺的诚意便是真逼真切的,他们也就没甚么好踌躇的了。
她顿了顿,席间的宫人还在不断地穿越,潋滟的笑容很美,也没太让人感觉压抑,都凝神听她说。
“但是娘娘,此等逆贼都能容,不会让天下人笑话我皇室软弱无能么?”晏秀淡淡地开口道:“楚王野心勃勃非一日之事,就算皇室情愿漂亮放过他,恐怕也只是做了那救蛇的农夫,要被反咬一口的。”
宫女在各处穿越,恭敬而又和顺地给各位大人劝酒。群臣刚开端还忐忑不安,三杯酒下肚,氛围总算是和缓了些。
迟暮声音委宛,词儿唱得极好。一个下腰便在空中翻了个身,引得世人鼓掌喝采。
怪不得江随流说他们欠了娘娘东西,公然是欠了的。晏秀想着,拉着同为不知情的夏侯玄和嗣宗去坐下了,将将随流和裴叔夜甩到一起去。
潋滟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终究开了口:“太师的死,本宫也感觉很遗憾。太傅连累此中,少不得要忙上一阵。不过本宫信赖,这件事半个月以后就会有端倪的。至于讨伐楚王一事…”
“姑息一阵,比花兵力讨伐,要无益很多。”潋滟当真地说着,又加上一句:“这些话,是皇上要本宫转告各位的。”
“免礼。”潋滟扫了他们几眼,撑着下巴笑道:“要你们来,也不是件轻易的事儿。”
“竟然是娘娘……”嗣宗忍不住低声念了一句。
“三世循环盼得这一场,酒杯饮尽余香。舞休歌罢琴起又彷徨,一朝功成边陲。莫留余香在怀惹几分难过,笑看剑鞘含霜。”
这事儿,还能折中么?群臣迷惑,裴叔夜轻笑道:“愿闻其详。”
丝竹声声,蒙面的舞姬扭着身子四散开来,往各位重臣面前放上一杯芳香四散的美酒。而后有歌女清唱:
潋滟浅笑道:“可不是么?皇上腿疼,本宫让他早些安息了。皇后丧父肉痛,那里有兴趣来看歌舞。不幸本宫啊,深宫孤单人,只能做这些事让四周热烈些。”
秦阳“啧”了一声,看向她的肚子。楚潋滟就算怀着身孕仿佛也没胖多少,下巴还是尖尖的,肚子也不较着。让他都有点儿担忧,这今后如果出产,会不会出事?
除了江随流和裴叔夜,其别人尚且不知潋滟身份。江随流笑吟吟隧道:“你们最好还是,都还欠着贵妃娘娘一件儿东西呐!”
群臣都放下了筷子,心机各别。
话头一起,四周的人也都听了出来,纷繁朝潋滟看过来。来的时候就晓得贵妃娘娘必然会有话说,但是坐这儿好久了,酒都喝饱了也不见贵妃娘娘开口,很多民气里是有些急的。
“回”字还没出口,就被身边的人狠狠按住了。几个官员赶紧朝潋滟赔罪:“娘娘息怒,太史令大人喝醉了,口无遮拦,还望娘娘不要见怪。”
“不愧是长安花魁,当真是好舞艺,好身材,好嗓子啊。”
“太保真是聪明。”潋滟抬起袖子,咯咯地笑:“皇上便是如此说,让齐楚赵三地将世子送入洛阳学习太学,直到他们年满双十,再考虑放归去。”
“为节流朝廷兵力,天然是不宜领兵攻打楚地。但是楚王要归顺,总要拿些东西出来让朝廷放心。”潋滟轻呷一口酒,眸子一扫,落在了赵太尉的身上。
不过她没有让人请韩朔。韩朔实在太忙,随时问着都是在同谢子瞻一起调查真凶。潋滟想,作为一个别贴的娘娘,她就不要打搅他了。
群臣宴筹办安妥了,便顺利地在起舞台停止。潋滟让含笑送帖子的时候,在帖子的皮儿上画了起舞的美人。各位去送的女人也是国色天香,巧舌如簧。朝中刚产生惨案,世人对宴会尚心不足悸。但是这请柬一送到,巧嘴儿一说,没有人不去的。
兴趣上来了,世人也没顾这里是皇宫,你一句我一句地便开端扳谈。起舞台上刹时热烈了,潋滟抿着酒,丹凤眼温馨地扫着下头,寻着机会开口。
声音有些耳熟,晏秀正迷惑在那里听过,背面的夏侯玄已经猎奇地朝潋滟看了一眼。
“臣同意如许的体例。”喝得半醉的太史令大着舌头道:“捏了人的软肋在手里,我朝廷还怕藩王干甚么?皇上聪明啊,这么久了,总算聪明了一……”
秦阳天然也来了,咋咋呼呼地坐在潋滟左手边的位置上问:“娘娘,今晚就你来么?皇上和皇后都不来?”
潋滟侧头冲他一笑,而后将酒都喝了。酒桌子上拉拢民气才是最有效的,上来就给大师讲大事理,鬼才听呢。
“娘娘让长歌女人亲身去叫鄙人,鄙人可不就巴巴地提早一个时候来了么?”秦阳玉扇一展,笑得风骚俶傥:“倒是你们,都来了才奇怪。”
晏秀被这名字一惊,赶紧也昂首看了一眼。座上的女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没有半分指责的意义,倒是像默许了。美艳的五官,很轻易就让他们想起那一曲竹枝舞。固然长久,却非常冷傲。
裴叔夜温馨地看着楚潋滟,她说的话听起来是没错,但是跟韩太傅一样,都是带着勾引性子的。不过娘娘这一招更狠,以柔克刚,比太傅普浅显通地请群臣赏花,天然是多了一份心机在。
赵太尉当真地想了想,道:“老臣同意的是削藩,让诸王的权势都减少在皇室可节制的范围以内。不过诸王是断断不会肯的。”
许是主位上的女子笑得过清楚媚,出去问安的臣子,没有未几看她几眼的。等人都来齐了,潋滟站起来道:“今晚不过是皇上赐宴,可惜皇上皇后皆是没法前来,故而由本宫代庖。这一杯酒,先敬各位大人,没有你们,也便没有大晋的和乐安康。”
“秦太保明天来得好早。”裴叔夜走过来,背面跟着一群人,都是要给贵妃问礼的。
三位王现在都只要一个独子,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不过七岁。要留到二十岁,江山也便是要安稳平和很多年。
裴叔夜充当了一颗大树,一动不动,任江随流靠着。后者举着酒杯,笑嘻嘻地开口道:“这太师死了,明日又要上朝表决是否要讨伐楚王。皇上不在,微臣内心老是不安的。”
晏秀等人没敢直视潋滟,只垂着头先上前施礼:“微臣给贵妃娘娘存候。”
乌黑舞袖腾空而来,世人猎奇看去,有女子脚尖轻点,翻身上了舞台。撤除了面巾,迟暮的脸看起来分外温和,带了风俗性的含笑,水袖高甩,琴音便换了调。
“张大人,来,我们喝一杯。”
“贵妃娘娘将这么个妙人留在宫里,真是风趣。”
“太尉感觉,甚么样的筹马,才气换得他楚地的全面?”
“蕊宫阆苑。听钧天帝乐,知他几遍。争似人间,一曲采莲新传。柳腰轻,莺舌啭。清闲烟浪谁拘束。无法天阶,早已催班转。却驾彩鸾,芙蓉斜盼。愿年年,陪此宴。”
潋滟点头:“以是皇上昨日想了个折中的体例,各位大人可要听听?”
以酒收场,颇是豪宕,很多人都笑了出来,跟着站起来端上酒杯。楚将军在潋滟的右手边,看她这风雅劲儿,免不得提示一句:“你另有身子,少喝些。”
晏秀等人收到帖子的时候,感觉很奇特。在外人看来,他们应当都算韩朔的人,此次宴会是干甚么的他们不是不晓得,但是怎的还恰好连他们都请了?
不看不晓得,这一看,他吓得惊呼了出来:“小五?”
“无碍,娘娘不娘娘的,归正喝醉了谁也不熟谙谁。”潋滟风雅地挥手让他们落座:“明天,可要不醉无归啊。”
当初竹林赛艺,娘娘赢了的东西,还没从他们身上拿呢。不过这话说得也只要裴叔夜听得懂,夏侯玄嗣宗他们还是一头雾水。
潋滟点头,又看向秦阳:“太保感觉呢?”
“哦?”潋滟看向他:“江大人惶恐甚么?皇上固然不来,却也还是在宫里。”
秦阳捏着杯子揣摩了一会儿:“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