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新婚
念及此,顾柔嘉寂静的握起小拳头,将脸儿贴在沈澈的脸颊上:“晓得了。”
那左肩上另有一个清楚可见的小巧牙印,他却好似一点不疼, 俯身吻了吻顾柔嘉的额头, 将她朝本身怀里搂了搂。
靠在他怀里,顾柔嘉小脸甫一贴上他的胸膛,就嘤咛一声,今后缩了缩,被子裹得更紧了,还说着梦话:“你坏,凉呢……”
沈澈悄悄一哂:“他二人对你是一肚子恶念,你何必这般对他二人如许恭敬?”又抱她起家,取过放在衣架上的贴身小衣给她穿上。那衣裳那样的小巧,唯恐他不懂如何打理女子的贴身物件,顾柔嘉红着脸要本身穿,沈澈只淡淡说:“你昨儿乏了,不需本身脱手,交与我就是了。”
“谁敢说你,我拔了他舌头。”沈澈语气清冷,伸手给顾柔嘉揉肚子,见她小肚皮给撑得圆滚滚的,心知她确是吃多了,不免心疼起来,“我非楚王,更不好细腰。何况嘉嘉太瘦了,丰腴一些才都雅。”
胀红着脸,顾柔嘉背对着他,由得他给本身穿上小衣,又从后系好衣带。她肌肤细致如凝脂,离得那样近,模糊还闻见她的芳香,沈澈沉默,冰冷的指尖缓缓抚过她的背,凉凉的触感让顾柔嘉肌肤起栗,转头懵懵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挑着眉似有些玩味,顿时明白过来,啐道:“你倒晓得我昨儿乏了,可不知是哪个黑心鬼招的。”
见小娇妻连梦里都不忘嗔他,沈澈一笑,俯身打量着她的睡颜,眸子里仿佛撒上了浮冰,冷僻的嗓音含了几分笑意:“嘉嘉不喜好?为夫另有更坏的。”他缓缓喷出的气味含着薄荷的暗香,顾柔嘉仿佛被安抚了,“唔”了一声,呼吸垂垂加深,又沉沉的睡了畴昔。
她本就是容色倾城,虽另有些稚气,但举手投足间全然带了天家妇该有的风采,加上双刀髻本就雍容华贵。细细打量过镜中的本身,顾柔嘉拣了簪子戴上:“昔日总做少女打扮,现在改梳妇人的发髻,倒也都雅。”又转头笑盈盈的看着沈澈,“你如许谙练,莫不是早在哪个女人身上练过了?”
沈澈眸子里涌出笑意来,精密冰冷的吻落在她额头:“为夫只对嘉嘉一人坏……我的傻妮儿,你说,我怎的如许喜好你?”
旺儿笑得极是妥当,目光在沈澈身上转了转:“殿下将王妃放在心尖尖上,既是亲身下厨为王妃筹办早膳,做的天然都是王妃爱吃的。”顾柔嘉一怔,旋即看向沈澈。后者吃得很慢,行动斯文文雅,仿佛神仙般清贵无华、气度出尘。早就晓得沈澈做的点心极是适口,却也不想他这般善于烹调。何况大燕当中,即使女子职位不像前朝般底下,但到底是男尊女卑,男人或许会为老婆描眉打扮,一行内室之乐,但大多自夸狷介,不肯进厨房这等炊火之地,遑论像沈澈一样,对她喜好的吃食了如指掌,乃至早早的起家为她做好早膳?
他凉凉的温度透过衣服传了过来,让顾柔嘉略微舒畅了一些,搂着他的脖子:“此次就算了,下次你再硬塞喂我,你就、你就……”她歪着脑袋想了好久,见沈澈似笑非笑,当即气结,啐道,“你就本身个儿去睡书房,我再不让你抱,更不让你进门。”
新妇在出嫁第一日理应向公婆敬茶存候,哪怕先帝和宸妃都已经不在了,这份礼也不能缺。何况帝后为尊,心中对两人再不齿,身为才进门的王妃,顾柔嘉也理应向二人问安。
“我那里敢休夫,你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如果在我这里吃了瘪,指不定明儿顾家一家大小都得给你玩死。”顾柔嘉朝他怀里钻了钻,“你坏死了,清楚晓得本日要趁早往宫中存候去,却不叫我起家。”
她责怪的话让沈澈抿了抿唇,眸子里又带上了几分逼人,顾柔嘉顿觉不好,还未说话,就被他从身后拥住,腔调清冷:“既是我这黑心鬼招的,今儿就该我服侍嘉嘉,嘉嘉尽管享用就是了。”他说罢,将衣裳一一取来给她穿上。自小及大,顾柔嘉何曾被男人服侍着换衣,待衣裳穿好,脸上早就将近烧起来。沈澈只是抱了她往妆镜前去,骨节清楚的素手随便取了篦子给她篦头发,指尖是她稠密的青丝沈澈行动多么轻柔,未几时,一个双刀髻已然梳成。
如许想着,顾柔嘉心中暖流纵横,搁了玉箸怔怔入迷。沈澈不免猎奇:“方才不是还说喜好么?怎的又没了胃口?”
她要变得更好,如此才气配得上沈澈。
昨夜累得狠了,顾柔嘉足足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哼了一声,映入视线的陌生场景让她更是迷蒙,小手重抚过脸颊,转头之际,才迎上沈澈豪气的俊脸、微微暴露的胸膛,另有左肩的牙印,她蓦地一懵,从速将小手放回被中,羞得满脸通红。
沈澈眼中雾蒙蒙的一层笑意,淡淡说:“我就是翻窗也能出去。”看着顾柔嘉气鼓鼓的小脸,他喉中一干,当即要吻她,后者那里肯依,仰着脸儿要躲,沈澈倒也不恼,将她抱在怀里,叹道:“在我内心,嘉嘉老是最都雅的。我娶你之前就说过了,你不需求像那些命妇一样,清楚是和血吞牙,还只能仪态万千笑着。我不会用一个王妃的名头来束缚你,你只是沈澈的老婆,哪怕我来日当真君临天下,你也不需求当得起皇后这个名头,谁若敢诟病,我就要他的命。我若不能庇护你,就不配做你夫君。”
“你坏……”顾柔嘉哼了一声,才醒来的小奶音听得民气都快化了,沈澈眉宇间扬起笑意来,逼近顾柔嘉,笑盈盈的引诱道,“我坏又如何了?嘉嘉莫非还想休夫不成?”
夙来浅眠,沈澈醒得很早,转头见顾柔嘉在身边睡得好香,乌泱泱的眸子里全然是和顺。想到她昨夜梨花带雨的模样,沈澈喉结一滚,暗自决定待她将息好了身子,定要纵情一次才好。
“你我已是伉俪,羞甚么?”沈澈一笑,俯身亲了亲她的小嘴,柔声道,“还睡么?”
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沈澈,你待我真好。”
不想她不肯再吃的原因竟然是这个,沈澈不免发笑,坐在她身边,喂给她吃。顾柔嘉胃口小,吃了半碗肉粥就说不要,沈澈当即虎了脸,那目光沉沉的模样全然是不容回绝的严肃,顾柔嘉瘪着嘴,连装委曲都没了用处,又被他喂了半碗肉粥和大半个糖馒头。在进宫的路上,她还撑得难受,歪在沈澈怀中不住的哼哼着,一面哼哼,一面不依不饶:“都说昔日楚王好细腰,楚国士人就都束腹,我们大燕以女子柔弱为美,宫里宫外,哪个命妇不是窈窕身姿。独独你这黑心眼的要将我喂胖了,哪怕嫁给了你,却也不能连模样也不顾了。今后别人见了姐姐,都说倾城之色,见了我就说胖成了球儿。哪日你如果抱不动我了,我连哭都没处哭去。”
他说得那样慢,顾柔嘉听在耳中,仿佛是吃了蜜一样,甜得发腻,紧紧抱住沈澈的脖子。沈澈向来都没有对她提出过任何要求,只是顾柔嘉很明白,自安宁长主和陆剑锋祖孙回京以来,事情就向着天子没法把控的方向去了。沈澈陇右道一行,遏止了旱情激发的饥荒,杀了巨贪大恶,更劝降了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的山匪,得了诸多民气;回京后掌吏部之事,更得了诸多学子的崇拜,这些人当中必有来年的国之栋梁。何况安宁长主和寿王佳耦在军中声望极高,长主手中更有兵权和大燕前头两位先帝的遗诏。一旦三位白叟心中天平失了衡,天子的天子之位,只怕就坐不稳了。
床上的娇小身子裹着厚厚的被褥, 恨不能将脸儿也埋入被中。她睡得苦涩, 仿佛嫌窗外淅沥沥的水滴声吵人,哼了哼, 翻身朝墙角拱了拱,身子缩得更小了。比起她的香梦沉酣, 身边的男人早已醒来, 单手撑在床上, 悄悄地看着她的睡颜,见她拱着小身子渐行渐远, 他一笑, 轻手重脚的将她抱回身边。他行动多么轻柔, 只是跟着行动,他寝衣衣衿散开, 衣袖半滑, 暴露小片坚固的胸膛和精瘦有力的左肩来, 魅惑又性感。
前后两辈子都未曾经历过人事, 顾柔嘉那里明白很多。昨夜洞房花烛,沈澈食髓知味,压着她闹到半夜不足,顾柔嘉本就娇软,怎经得起如许的欢好,那杯合卺酒酒意发散出来,脑筋又昏又重,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哭得别提多委曲了,最后逼急了,只得哭着咬在沈澈左肩上,他肌肉硬邦邦的,硌得顾柔嘉牙疼,哭得就更委曲了,含着眼泪的小模样,让沈澈心中弥漫着狂暴的恶念,既想狠狠地欺负她,却又舍不得她委曲。只是他丢了后,顾柔嘉小脑袋一歪就睡了畴昔,让沈澈好笑之余,不免心疼,悔怨将她弄得太狠,抱了她就往净房清算。
想到昨夜此人逞凶,将本身弄哭也不肯停手,顾柔嘉没好气的啐他一口:“谁舍不得。”沈澈只是笑,待穿好了衣裳,又令旺儿明月出去布膳。一锅鸡丝肉粥、一碟蜜姜丝、一碟糖醋荷藕、一碟淋了香油的小菜并一碟玫瑰糖馒头,顾柔嘉谨慎翼翼的各夹了一点来吃,只觉口中香得很,格外开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问旺儿说:“这厨子昔日是在那里做工的?技术如许好,又都是我爱吃的,可要好生赏他。”
立在她身后很久不语,想到她这妇人的打扮是为本身作的,沈澈心中一片温软,面上还是淡淡的,只是乌泱泱的眸子里透出了一星炽热,俯身将装束好了的顾柔嘉抱起放在桌前的绣墩上:“又说孩子气的话。”说罢,自行取了衣裳来换。他夙来偏疼玄色,懒洋洋的将寝衣脱了,又穿上中衣、外袍。他穿得好慢,虽是清癯,但周身肌肉也是健旺有力,绝非看来这般病弱之态。顾柔嘉怔怔的看着他,忽就感觉脑筋有些发懵,迟疑着本身要不要移开目光。不想沈澈勾唇一笑,白抱病态的脸上顷刻朝气无穷:“嘉嘉如许看着为夫,舍不得?”
而天子哪怕在昏聩无能,这类要命的事,也不会坐以待毙,一旦生了反噬之心,必定会对沈澈动手。她是沈澈的老婆,于情于理,都不该让沈澈有后顾之忧。
进了正月以后, 气候就垂垂回暖,昨夜廊下的冰柱化冰,淅沥沥的滴了一夜。屋中龙凤金烛昨儿烧了整整一晚,直到天涯泛出鱼肚白之时,才垂垂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