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扛起

他盯着她，一瞬不瞬。那一双清眸里转过万千情感，有那么一个刹时，她乃至从中瞥见了嗜血和刻毒。

天子一偏身儿，贴着炕沿儿坐下。那一回身的当，衣袂翩然，仿佛鎏金的胡蝶，穿过灯影翩跹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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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摇点头，不看向他：“我甚么事儿都没有。只是陆姐姐替我受了委曲，贵妃娘娘也气得又是病倒了。”

婉兮心头一撞，面前还是恍惚了。

婉兮倒张了张嘴：“当时皇上在先农坛……”明显是他数日以后才返来。

他扬了扬眉：“可伤着哪儿了？”

背身而坐的天子，这才不慌不忙转过身来：“过来。”

“……也没都沉，都比不上个傻狍子。”

但是终究，他却还是完美地将统统情感都融汇成了安静。帝王的安静，叫人永久猜不透的安静。

他这话，又等闲穿越了她的心防，直刺她心底。

天子细细打量她，点了点头：“储秀宫处，我自会去看她们。不过此时，你不准瞒我，身子上可有伤？就算身上无恙，内心可担惊受怕，夜晚里可做过恶梦？”

“皇上缘何这么说？皇上莫非还扛过傻狍子满宫里走不成？”

婉兮垂下头去，面前陆姐姐的身影便更加清楚。那天如果不是陆姐姐，她真的难说能满身而退。

她悄悄骂本身：婉兮，你好歹出息些！怎能凭他一句话，你这心底便又软和了？

天子却也只是原地站着，两手握着腰上的黄带子，居高临下，清眸里闪过促狭。

天子也没再说甚么，只一片腿儿从炕高低来，大步独自走过来，伸手抓住婉兮的手腕。却不是将她拉起来，而是紧接着一矮身，便将她给扛了起来！

他扭身望住她：“……仲春十四，长春宫那天的事，我都传闻了。”

“她们欺负你年纪小，却莫非也将我当作傻子么？不过幸亏你没甚么大碍，不然我一个都不会饶了她们！”

他哼了一声，径直将她带回炕上去，矮下肩膀，将她撂在炕上。

婉兮不想去问心底那股毛酥酥的感受是甚么，只得垂下视线，避开了他的凝睇。

156、扛起

婉兮却梗着，还是跪在地上不肯转动。

婉兮惊呆了，“皇上！”

他谨慎看着她手腕，柔声说：“那不该是你的命，是被人强安在你身上的。我让你留在宫里，不是让你接受如许的命，更不是叫你被人这么设想的。她们伤了你，就也是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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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原地一个咕噜，滚到炕里去，跟天子拉开了间隔。

这宫里的炕，都是大清皇室遵循满洲“口袋炕”的旧俗将宫室改建的，大炕很大，不过宫里的口袋炕首要用于坐卧，倒不是睡觉用的。

他伸手过来抓住她手腕，找着她手腕上乌青之处缓缓揉着：“就算你认命，那天的事我也不会就这么放了。你放心，我迟早给你一个交代。”

她用心绷起脸来，迎向他：“皇上真是折杀主子。主子本就是这个命，当日长春宫里的，哪个不是主子的主子？别说呵叱主子几句、罚个跪，就算要打要杀，主子也半点不敢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