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市井江湖
“你啊,你啊。”云起时恨铁不成钢,“不学你父亲好的,尽学坏的。”
香肉即狗肉,官方有“闻到狗肉香,神仙要跳墙”之语,是以别名香肉。
苏幕遮是使刀的,天然晓得这刀法有多低劣,心中也想笑,但见柳树皮当真的神情,他止住了。
恰好一虎背熊腰的女子掀帘由后厨走出来。
“我是替你们尝尝味道如何。”叶秋荻说得理直气壮,让人无言以对,“再说,谁付账谁说话。”
“哈哈。”云起时大笑,“柳树皮这刀法传闻有一番来源,你若能道出来,他们两口儿能跟你到王府做饭去。”
她行走江湖未几,虽博闻强识,对各家各派武学了如指掌,但对酒坊这奇特端方就不知了。
这是属于小人物的对峙,也是贩子的江湖,仗义没多屠狗辈不过如此。
他们上来要见礼,被苏幕遮摆了摆手,他拉着叶秋荻走进酒坊,“小二,先来两坛酒,切三碟牛肉。”
说罢,溪花昂首对站在一旁难堪的小二道,“小二,莫理他,来上一锅。”
他不知柳树皮耍刀的目标是甚么,但他晓得,柳树皮胸中必然是有一团火的。
“和尚修的是心禅,讲究心便是佛,行住坐卧,应机接物,穿衣用饭皆是参禅,没那么多端方。”
江湖客中有药王谷的弟子,见苏幕遮便晓中间携漱玉女人下船,戴着轻纱帷帽的女子是谷主了。
叶秋荻一杯酒将苏幕遮嘴堵住,“正吃东西呢,莫说这些恶心人的。”
“几位爷,您们得等等了。”小二指着草棚外槐树下的人群,“我家掌柜的正在耍刀呢。”
苏幕遮笑,“以是说,你们是一个坑的石头,谁也别嫌弃谁。”
说到这儿,柳二嫂愣住了,“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信。”说罢就回身回前面厨房去了。
“这个是哪个胡涂佛主说的?”溪花摆手,“和尚未曾听过,必然不是我家佛主说的。”
这套刀法公然又臭又长,旁人已经轰笑不知几场了。
苏幕遮昂首,见此人一脸沧桑,仿佛柳树皮,额头上有汗渍,明显是刚耍完刀的柳树皮。
柳树皮不睬他的谦善,镇静的一擦额头上的汗,将桌椅一推,蹲了一个马步,将刀横在胸口,就又耍起来。
溪花笑道:“施主这就有所不知了。和尚此举不为口腹之欲,而是为了打磨这颗佛心。”
叶秋荻顾不上解释,正接太小二提过来的酒坛子,只能由云起时说道:“这柳树皮有一套家传刀法,它是又臭又长……”
“不碍事,不碍事。”苏幕遮摆手,将那盘牛肉放在鱼幼居身前,他与江雨桥坐在一侧,墨客打扮,一身素衣。
“哎,幸亏老衲早看破尘凡了。”溪花将开封的酒坛提过来,“斩却了三千烦恼丝,不受这等忧?了。”
“这是个好端方。”苏幕遮客气的奖饰,“他刀法必然很好吧。”
“咳咳。”苏幕遮干咳,小声说,“管钱的是她。”
“不敢,不敢。”苏幕遮忙摆手,他哪见多识广了,还不是靠中间的漱玉。
槐树下的江湖客正闲着,见柳树皮又要耍,口中笑骂“不知谁这么缺德”,却又凑过来看热烈。
大船吃水深,进不得船埠。
柳二嫂笑道:“我家那位有个端方,一旦练起刀来,不练完不歇。”
云起时在一旁也摩拳擦掌,“和尚就这句话说得对。”他昂首,将小二还站着不动,催促道,“小二,快去啊。”
在柳树皮气喘吁吁时,苏幕遮乃至有些动容。
“那是当然。”柳二嫂一点也不客气,“我奉告你啊,我家男人那套刀法传高傲豪杰……”
云起时笑着,伸手去抓未开封的酒坛子,被叶秋荻一把提了畴昔。
在苏幕遮现处的期间,上至贵爵,下至百姓,皆爱食犬,故屠狗之事,豪杰也多为之。
“首要钱不是你家老爷子的。”云起时俄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这是一个很好的笑话。
宝船来得极快,在他们迷惑间已经停在了江水中心。
“苾刍食狗肉,为狗所吠,佛言不食狗。”苏幕遮为世人倒茶,“这但是佛说的。”
“如何?”溪花大摇大摆的坐在凳子上。
苏幕遮转头看他,“啧啧”点头道:“你这和尚门路不对啊。”
“嘿。”苏幕遮扫向一僧一道,“平话呢?还吊人胃口。”
“云道长在笑甚么?”刚走进草棚的人问。
“哦?”柳树皮双眼冒光,上前一步,提着刀拱手道:“请指教。”
“来来来,”他指着苏幕遮,“这位少侠见多识广,他指不定能道出你的刀法来源。”
“没,没甚么。”云起时好不轻易才止住笑意。
“这,这是鱼老前辈的宝船。”槐树下江湖客中有人将船认了出来,“鱼前辈刚去不久,宝船怎会在这里呈现?”
“如何?”苏幕遮不解,漱玉也猎奇。
“但那坛已被你倒了一碗了。”云起时说。
穿戴乌衣的苏幕遮扫了围在槐树下的江湖客一眼,“挺热烈的啊。”
苏幕遮拂去凳子上的灰尘,让叶秋荻与漱玉坐下火线落座道:“狗肉性热,乃肾阳不敷时的弥补之物,你这和尚……”
正在江湖客猜想船上人身份时,船上人一跃而下,踏着江面水花,几个起落间来到岸上。
“哎呦,你看我,只顾着与两个从鸟观里的羽士辩论了,怠慢了几位。”柳二嫂忙将一盘牛肉放下,难堪的用提斧头的手去挠头,让苏幕遮替她脖子一寒。
“对对。”溪花在一旁落井下石,“这鸟羽士……”
云起时与溪花一怔,食指皆指苏幕遮。
苏幕遮斜眼看叶秋荻沉醉的模样,“那敢情好。”
叶秋荻手指另一坛,“那坛是你们的,这坛是我的。”
“等等。”溪花回过味来,“嘿,柳二嫂,他那茅坑不就是我……”
他又转头对苏幕遮说,“柳树皮的香肉但是一绝,待会儿啊,我怕还不敷吃呢。”
云起时一拍桌子,“得,香肉这会儿吃不成了。”
“再来一锅香肉。”溪花跟在他们前面,张口就要一锅。
溪花抬杠,“待会儿付账的也不是你。”
苏幕遮不解,“不会吧?老爷子那么短长。”
她左手提着一把斧头,右手端着一盘牛肉,闻言竖眉:“鸟羽士,甚么又臭又长?我看你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