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止息
柳如眉忍不住笑了，道：“曾有人与公子说过普通无二的话，也不知公子是否与他熟谙？”
“现在柳女人应晓得吾晓得住那边了。”叶秋荻难堪一笑，对白安石二人道：“恕罪则个，吾名叶秋荻，正要去见新上任的朔北王。”
待柳如眉消逝在珠帘后，白安石道：“木公子可与朔北王熟谙？”
“在城东。”叶秋荻道。
“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胡蝶飞。”叶秋荻道，“只凭这杯酒与柳女人的名字，吾便知柳女人的泛音仍然空灵清澈。”
“琅琊，木东篱，南渡后侨居在会稽郡。”叶秋荻答道。
洗手后，柳如眉将玉手在琴上略一抚按，琴弦如若龙吟，摄住了全数心神。
叶秋荻经侍女提示，方想起高价购粮的账算在了朔北王的头上，眼中色采顿时歇了。王府的账由漱玉再管，苏幕遮的钱毫无疑问就是她叶大蜜斯的钱。整了半天，她叶大蜜斯是将本身的钱左手换到了右手，还不如卖与城内的百姓呢，归恰是无本的买卖，挣一点是一点。
“朔北王，苏幕遮。”6楚冷不丁地说道，“恰好他与公子一样，也是琅琊人氏。”
叶秋荻打量“止息”二字半晌，慨叹一声，拱手道：“本来是柳女人，请了。”
两人正欲问详细住处，言今后拜访如此，却被掀起珠帘的柳如眉打断了。
“公子确切来迟了。”白安石为她添酒，道，“若早来几日，公子随便脱手就能赚个盆满钵满。不过也不是没有体例，粮价是王上高价买粮后开仓压下来的，而王上买的是士族的粮食，公子若想高价卖出去，转手给我白家粮商便可，钱一文很多，权当作我二人一见仍旧的见面礼了。”
叶秋荻躬身谢过，道：“可惜本日听不到柳女人真正的泰初遗音，颇令人引觉得憾。”
柳如眉倒是笑靥如花，道：“便是自夸也是如出一辙。”
“木东篱还未见过朔北王。”叶秋荻道，“倒是熟谙一苏哥儿的。”
柳如眉见她盯了“止息”半晌，知她所说何意，感激的点点头。
“木东篱，好名字。”白安石道，“悠然闲适劈面而来，远胜这秦淮河的喧哗。”
上好龙涎香满盈在轻纱薄帐中，被秦淮河上的风悄悄鼓励，清醇幽雅中异化着一股子酒香，沁民气脾。
“柳姐姐……”小青衣绿珠翻开珠帘，身后跟着笺花，“榆大叔本日又来烧鱼…”
叶秋荻与落雁打了个眼色，让她前去叮咛二当家千万卖与百姓，转头道：“主张不错，但愿管家还没将粮食卖出去。”
琴底颈部刻“止息”二字行草书填绿。
柳如眉端方腰身，两手在七根琴弦上滑行，手指轻灵，如燕子抄水，点出满室浊音。琴音渺渺，朗朗浊音，裏着人的心神，漫过秦淮河，掠过田垄，让气度为之开阔。
柳如眉向叶秋荻点头，与她斟了一杯酒，道：“沦落风尘久了，琴音不免沾上些胭脂气，怕是会让公子绝望的。”
一楼之隔，仿佛隔世，三楼很温馨。
叶秋荻见猎心喜，忍不住站起家走上前去，见柳如眉的古琴为连珠式琴，形饱满，髹褐黑两色漆，蛇腹断带精密流水断纹，玉徽、玉轸、玉足、龙池圆形、凤沼长方形。
“谁？”
不在乎女扮男裝被拆穿，叶秋荻许是真的喜好，不客气道：“若如此，当真谢过柳女人了，吾便住在……”
柳如眉微微一笑，道：“奴家不弹已久，女人若喜好，吾将琴谱誊写后他日送到女人府上。”
侍女东篱在一旁听了，掩口轻笑。
许是叶秋荻辞吐不凡，让6楚起了了解的心机，先前坐在白安石旁未几言的他，举杯敬了叶秋荻一杯，主动开了话题：“不知公子到建康来所为何事？”
很快有人做体味答。
挑开珠帘，叶秋荻见一身穿鹅黄色长衣的女子，正坐在桌案前，中间的火炉上温着酒，带起一团白气，青梅的酒香就是由那边飘过来的。
白安石与6楚脸略苦，微微抽动嘴角。
叶秋荻正欲说，珠帘外忽的蹿出一只白影，停在了叶秋荻脚边。
他见白安石出去便引回一公子来，略有些惊奇，道：“安石，这位公子是？”
白安石指了然6楚与本身的身份，然后聘请叶秋荻退席，与她先容：“这位便是公子要找的柳如眉柳女人了。”
叶秋荻嘴角噙笑，道：“他能一言道出柳女人名字的来处，倒也是个聪明人，不满是憨瓜。”
她又为叶秋荻斟了一盏酒，起家道：“三位公子稍等一二，奴家这就去取琴。”
“喵。”狮子球昂首，透亮矫捷的大眼睛盯着叶秋荻。
在桌案右边，席子上坐着一名剑眉星目，豪气逼人的贵公子，恰是6楚。
柳如眉命人将古琴悄悄放在琴案上，又添了炉香。
6楚又道：“不知公子在建康那边落脚？”
阵阵稠浊着梅子汁的的酒香不竭勾引着酒虫，叶秋荻浅尝一口，在青梅和顺缠绵和酒的畅快浓烈中，似让人嗅到了春季味道。
“呦，狮子球。”被打断的叶秋荻俯身将它抱起来，道：“你如何在这里？”
俩人见狮子球眯着眼睛缩在叶秋荻怀里，小青衣话未说完即止住了。
怪不得白安石这般问，实在是当初苏幕遮在西楼上道出柳女人名字出处时，“你们可真不敷聪明”的得意神情历历在目，孰料本日又被人在面前逞能了。
一曲罢了，柳如眉玉手分开琴弦，弦上颤出一音，怆然清冷，绕梁而不断。
古琴音色为泛音、散音、按音，泛音意味天，其音清脆高远，偶然若隐若现，轻巧活泼，如天外之声，有“浮云柳絮无根蒂”之喻。叶秋荻面貌虽易，气质不减，一身空灵。柳如眉久居烟柳之地，早已练就了识人的本领，知她喜好空灵之音，是以自谦琴音沾了胭脂气。叶秋荻依她的名字与那青梅酒，却知她琴音仍然清澈。
“家不足粮，听都城米贵，是以率主子远道将粮运来，想挣些阿堵物。”说到这儿，叶秋荻苦笑一声，“唉，谁推测，船刚到建康城，就传闻粮价早已跌下去了。”
白安石道：“是我的错，我与这位公子一见仍旧，听他慕名而来，对柳女人琴艺神驰已久，心一热便将他请来，却忘了就教公子是何方人氏。”
白安石1拍额头，方想起尚未探听这女人是何方人氏。
“好啊。”叶秋荻面前一亮，转头正要叮咛侍女，却见落雁忍不住干咳一声，俯身咬耳轻声嘀咕几声。
想来应当不是建康城的，不然这般不着烟尘的女人，白安石早就熟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