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猫婆
叶秋荻将油纸伞上抬,目光穿过飞雪,见竹林内翠绿与洁白之间,有一团如火般殷红的身影已经等待在竹林了。
“也好。”叶秋荻目光在狡童与猫婆脸上扫过,点头承诺了。
见叶秋荻收伞回礼,狡童方又道:“听闻叶谷主喜喝酒,吾特地带了坛好酒来,本日朔北王不在,必然要纵情才好。”
“便是此意!”叶秋荻红唇刚吐出四字,身子忽的飘出竹亭,身子带起一阵风,裹卷着碎雪,在缓缓坠落的雪幕中带起一阵横向舞动的陈迹。叶秋荻踏雪无痕,忽视间已经掠向竹林,探手向林地拍去。
这才是苏幕遮最为体贴的。
狡童特地备下的酒味道实在不错,叶秋荻杯酒入喉,酒香四溢,表情不由愉悦了些:“先说叔父临终之言吧。”
叶秋荻赴竹亭之约不是来寻仇杀人的,闻言站定身子,细心打量面前灰色身影,惊道:“是你!”
狡童如此才开口:“不知叶谷主想听实话还是谎话?”
回到竹亭重新落座,狡童为叶秋荻斟酒,举杯赔罪道:“本日之事非常庞大,当真不知由那边解释为好,狡童只能先行告罪一声。”
“命你们俩尽快生个大胖小子耍耍,若迟误了,其母定从墓里钻出来打他个屁股着花!”
“实话如何,谎话又如何?”叶秋荻端着酒樽,有些不解。
不等叶秋荻一掌拍实,被雪覆盖与周遭环境无异的一块林地忽被翻开来,一个矮小的灰色身影平空呈现,仓猝挥手挡下叶秋荻一掌,一沾即分开,毫不恋战,身子迅借力向后缩,避开叶秋荻的掌风。
狡童顿住了,与猫婆对视一眼,苦笑道:“乃是受命行事,对叶谷主绝无歹意。”
猫婆眼皮跳了一跳,却未曾出言制止。
“谎话与猫婆竹林窃听有关,她背后之人~”狡童一顿,强撑着胆量道:“不准狡童说实话!”
听到脚步声,狡童由位子上站起来,拱手道:“狡童见过叶谷主。”
“哦?”叶秋荻如此倒对谎话感兴趣了,问:“先说扯谎话。”
“你在监督我?”叶秋荻皱眉。
叶秋荻身子轻灵,脚不沾地,身子切近灰色身影,一掌又要拍出,狡童在竹亭呼道:“叶谷主,部下包涵!”
“咳咳~”此话能力极大,向来无所害怕的叶秋荻被呛住了。
狡童一怔,随即干笑:“叶谷主所言何意?”
“苏母为何不肯师弟晓得她尚在人间?”叶秋荻皱眉,不由地为敬爱之人鸣不平,“他如孤儿般长大,心中整日忐忑不安,心有惊骇,便是睡觉也不结壮,恰是需求亲人帮忙的时候。”
狡童又游移了,他转头看身边的猫婆,眼神中有些难堪。
“夫人乃伽蓝殿殿主。”猫婆高傲说道,“至于太上宫么,伽蓝殿已经与它争斗数百年了。”
“太上宫又是甚么?”叶秋荻俄然现她对江湖另有太多的不解。
走近竹亭,叶秋荻见亭内石桌上已经摆上了酒筷,中间另有一泥火炉温着酒。
在她身边的猫婆开口了:“夫人不肯说,但部属皆明白,此事与伽蓝殿和太上宫之间的争斗有关。一旦朔北王为夫人之子的动静传出去,恐为朔北王招来杀身之祸!”
“道家贤人庄周曾言,贤人不死,悍贼不止!”猫婆说到此处,不懈的撇了撇嘴,“太上宫,恰是为此而存在!”
面前灰色身影不是旁人,恰是叶秋荻昨日诊治害喜孕吐女子时,陪在那女子身边的阿婆。
“此事只可你知我知,不准第三人知,便是朔北王也不准晓得。”狡童叮咛,“三日前,苏母还想让我奉告朔北王的,昨日不知为何改了主张,不准奉告你们。我心有游移,毕竟是苏先生临终之言,怎能窜改?何况我本日这身本领,满是学自苏先生剑谱。猫婆看出了我的心机,以是本日暗藏在竹林窃听,以免我偷偷奉告汝之本相。”
半晌后,叶秋荻哭笑不得的问:“此言出自何人之口?”
“猫婆此举绝无歹意!”狡童已经走到叶秋荻身边,闻言横在叶秋荻与猫婆之间,“猫婆竹林窃听乃是……”
全部苏家都言其母难产而死,却不想苏母尚在人间,这动静无异于好天轰隆,让叶秋荻久久回不过神来。
“其中启事还需狡童渐渐与叶谷主解释,不如我们先到竹亭内坐下,如何?”狡童做出请的手势。
狡童沉默不语,不知作何解释。
叶秋荻猜疑地盯着他们,静待下文。
猫婆闭目,待狡童的目光在她脸上逗留好久火线展开,微微的点了点头。
竹林前人迹罕至,小溪上的石桥被雪均匀披上了,光滑如镜,洁白无瑕,未曾落下萍踪,让叶秋荻有些舍不得踩下去。下了石桥,听碎雪落入竹林,打在竹叶上出“沙沙”声,烘托出了竹林的静。
“伽蓝殿,太上宫?”叶秋荻嘀咕一句,不由地问道:“苏母与伽蓝殿有何干系?”
“这便与实话有关了!”狡童一番沉吟,叶秋荻耳目聪灵,便是猫婆也被她等闲揪出来了,想来四周不会再有人窃听了,“苏先生与商弘羊力战至力竭而死时,秦王念苏先生为一方豪杰,让我上前听他临终之言。苏先生强撑着一口气奉告我,朔北王之母尚在人间!”
叶秋荻将遮风寒的氅衣脱下递给东篱,道:“喝酒先不急,待吾将隔墙之耳打了再说。”
“甚么!?”叶秋荻吓了一跳。
竹林在大雪当中仍然翠绿,如一把葱花洒在了豆浆里。
灰色身影将身上的浮雪一一拍落,苦笑道:“是我~”
“苏先生含笑地府后,慕容不归与南楚便杀了过来,当时秦军迎敌,顾不得清算苏先生尸体,是以我趁乱挟了苏先生尸体,想将他归乡安葬,却不料在洛阳遇见了夫人。”狡童点头,“她恰是朔北王之母!”
狡童说的一本端庄,眼中、嘴角的笑意倒是如何也粉饰不住。
“不过~”狡童看了猫婆一眼,“既然猫婆本身被你现了,便是想扯谎话也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