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苍山之巅
“唉，我已经替阿姐一日了，再替一日也无妨，阿姐还返来就是！”
说罢，白露抬脚沿着竹梯上了竹楼。
竹索桥上约走百步即到了绝顶，霞光打在山谷，雾霭逐步消逝，将一座宫殿，闪现在女子面前。
侍女说罢，心不足悸的拍了拍胸口，夫人起床气甚重，便是宫殿长老也不敢打搅。
白露抬脚要上院子中间的竹楼，侍女大惊，三五个把她拉住了，觉得她没听清，正要解释，见白露师姐扬了扬手中的信笺，道：“放心吧，这是夫人最在乎的。”
薄纱轻笼的厚软床榻上传来一声不耐烦地诘责，寒气实足，屋子中心香炉缓缓飘散的熏香都为之一向！
“哦~”夫人故作不在乎的模样，但语气如冰消雪融，暖和起来。
约走二三十步，遇见一小瀑布，如一道白练拍碎在潭底巨石上。
“废料！废料！”夫人将信笺一扔，拍床而起，跳脚骂道：“的确是废料！”
石台略大，如鬼斧削去了山岳般平整。
白露身子也起了寒栗，吐吐舌头，躬身施礼：“夫人，建康城来信了！”
一女子收功走到跟前，悄悄抚摩仙鹤的羽毛，在将狼藉的羽毛与露水清算结束后，仙鹤方姿势文雅的悄悄抬腿，让女子将它脚上绑着的一封信解下来。
第一缕霞光掠过海面波光，如洒下散碎的金子，投在千尺壁仞之巅的石台上。
女子点头，问：“夫人还没醒？”
女子拾阶而上，不时地有仙鹤飞过甚顶，又有鹿在路旁啃食，见了人不闪也不避，有调皮的，还会跟着女子跑两步，见女子不陪它戏耍，方悻悻然的又去寻草吃了。
女子待仙鹤远去后，踩着残雪走到山谷前，一根竹索桥隐没在雾霭中，超越山谷，中转劈面的山腰。
阿姐：……
女子踏上竹索桥，山谷的风卷着轻雾而来，如坠入瑶池。但俯望去，脚下一方湖泊小如泉眼，一片竹林微如绿毯，身子被荡来荡去，稍一不慎，跌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瞬息间，她们身上雾起环绕，将她们眉梢的霜露带走了。
随即一单身白、颈黑、丹顶的仙鹤穿过浮云，披着霞光缓缓落在石台上。
仙鹤脖颈颀长，身材适称，羽毛标致。
忽的，一声高亢、宏亮的鸣叫声穿过云霄。
“他是老娘肚子里钻出来的？他竟然是老娘肚子里钻出来的！”夫人气的语无伦次，“老娘如何没办他弄死在肚子里！的确气煞我也！”
“谁！”
直到霞光完整铺满她们满身，暖意轻抚面庞，她们才活过来，双手捏诀，盘在胸口，悄悄运功。
天空突变淤青色，天涯浮云挂上一丝深红。转刹时，一颗火球滚出海面，白云火如红绸缎。
那信笺在空中裂成碎纸，与之同命的是那厚软的床榻，吱呀一声散了架。
流云兜转，洒下云影。
水潭流出一道小溪，直通向火线的农舍，那边的院子里有一方水池。女子踩着暴露水面的石头，走到农舍前，见三五个白衣侍女正坐在水塘栈桥边，玉足搭在水面上，豢养水池内的锦鲤。虽满面笑容，却悄声巧语，不敢大声言。
宫殿形如龙头，楔在山体内，一道青石板铺成的台阶由竹索桥绝顶延长至宫门。
那座竹楼近似苗族吊脚楼，但离地略高，约莫五尺，竹楼被红色珠帘、帷幕遮住了门窗。
穿过栈道，走过一段台阶，沿着羊肠小径进入了一片竹林。
它在石台上收拢翅膀，渐渐踱步，歪着头，黑亮的眼睛带着核阅的意味，打量着石台上练功的众女。
女子捏着信，未进入龙口，而是在龙口处拐了个弯，进入了一条建在绝壁上的栈道。
她在床榻上转了个身，伸了个懒腰：“拿过来吧！”
白露翻开珠帘出来，又转过一道屏风，见一只玄色八哥被绑住了嘴，正愁闷站在木制站架上。
白露心中暗道：“您还真差点就成了！”
数十位乌衣女子盘坐在石台上练功，长、眉梢、唇角俱已被霜染，长衣也被朝露打湿，勾画出诱人线条。
大海茫茫，黑如墨汁，在远处与天涯交代，天很近，云很厚，流云浮动，光影无穷。
见了女子，侍女先在唇前竖起食唆使意轻声，而火线躬身施礼，低声道：“白露师姐来啦！”
中间侍女美意提示：“师姐千万莫去打搅夫人，刚才腐败师姐大声说了句话，都被夫人狠狠地骂了！”
偏夫人昨日又熬了夜，以是现在还在补觉。
门外，侍女：哎呀，还是阿姐本日服侍夫人吧，吾等不与阿姐争了。
见了白露，那八哥扑扇着翅膀，想嘴上摆脱束缚，不料惊到了仆人。
信交出去后，仙鹤一声高亢的鸣叫刺破云霄，引来了崖顶西侧云雾环绕的山谷内一群鹤唳。
“不可，阿姐昨日替我斟茶了，我替阿姐服侍夫人！”
在她们脚下，不时有红鲤跃出水面争食，也似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见波纹，不闻落水声！
“老娘都被咒成娼门中人了，他竟然轻饶了他，废料，废料，的确是废料！”夫人肝火冲冲，来回踱步，“凌迟啊、剥皮啊、放血也行啊，杀小我也不会，与他那老子一个德行，真他娘……啊呸，真他爹的是个伪君子！”
白露服从，上前将薄纱翻开。床榻上正躺着一身着白衣锦袍，神态间有些慵懒的女子。她举手投足似良家淑女，在白露搀扶下坐在床沿上，将白露手中信笺取过来，粗读一遍。
栈道上的侍卫全数换成了乌衣女子，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备更严。
白云之上，苍山之巅，一道山谷横亘其间。
少女们无动于衷，似死了普通。
侍女回道：“醒过一次了，正睡回笼觉呢。”
侍女也没在拦他，只是叽叽喳喳低声道：“本日我替阿姐服侍夫人。”
一夜梨花落，怪石嶙峋被白雪覆盖。东临大海，壁立千仞，被惊波拍打，卷起千堆雪，轰轰巨响！
宫殿防备森严，牵黄擎苍四周巡查的乌衣卫士将宫殿护了个水泄不通。
八哥也吓的羽毛乍起，忙回身回到站架上，将头缩进翅膀里，似未曾弄出动静普通。
少顷，一群仙鹤冲天而起，遮天蔽日，吹动了石台女子衣衫，打乱了谷内雾霭，随风吹动，如波澜澎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