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气象万千
“陛下……”
纳兰瑞听了这话,倒是不置可否地摇了点头,执起朱笔,在摊开的奏折上勾了几笔,递给了苏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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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跟着苏阮学习调香的李若词,从苏阮怀里坐直,对着红蓼也暴露个笑容,暖和又矜持,一顷刻便是世家贵女的风采。红蓼愣了一下,倒是极快的也暴露个谦恭的浅笑,弯了脖颈,站到了苏阮的身后。
“陛下如果爱重季子,照拂一二亦是能够。此陛下家事,臣,也无可置喙。”苏岚手中的茶盏拿起又放下,倒是叹了口气。
“陛下不怕臣抢了翰林的饭碗?”苏岚点了点头,脸上倒是挂了笑容,“昔年陛下可许了太傅之位给臣。”
纳兰瑞深深看她一眼,倒是一言不发,只是端起本技艺边的茶盏,喝了一口,才缓缓道:“这是新进的承平猴魁,你尝尝。”
“说话也晓得藏着掖着,留半句了。”纳兰瑞言语之间,面前的奏折便下去了小半摞,倒是将手中朱笔搁在一旁,这才自苏岚入内以后,第一次昂首正眼看她,“在朕面前,你也藏着掖着,如此君臣,做起来也没甚么兴趣不是?”
二子相较,好坏立时便见。纳兰桓母家身份崇高,自个儿占嫡又占长,不管是出身还是礼法,都是高贵无匹,做太子而言,单这两样,便能称得上是近乎完美的。与之相较,纳兰栻可谓是毫无上风。他生母,潜邸时乃是侍妾,生下他后才职位有所上升,可即便如此,亦是与才进门不久的侧妃苏容相去甚远,更不要说职位安定又与纳兰瑞相携数年的正妃王氏。
“如何了?”苏阮笑着将李若词递到奶娘的怀里,瞧着小女人自个走到香炉边上看着侍女们投加香料,一边拢着额角的碎发一边问。
闻声内侍通传苏岚陛见,纳兰瑞只点了点头,便叫她入内。才闻声一声拜见,便抬了抬手,表示苏岚起家。
博山炉的卷烟背面,苏阮的身子影影绰绰,倒是正在指导着身边的侍女,将银香球里头的香料投入香炉当中,身边坐着个小女孩,恰是李江沅独一的女儿,李若词。
苏岚听了纳兰瑞这话,倒是低低一笑,脸上挂上几分含了情感的笑意,缓缓道:“臣确切觉着,京中气象万千,一时,不知从何提及。”
红蓼才出去,苏阮便瞧见了她,倒是暴露个浅淡而和顺的笑容,招了招手,表示她近前。
“臣痴顽,请陛下明示。”
“昔年,皇长兄最好此茶。在潜邸时,这猴魁分到瑞王府的不过寥寥几两罢了。谁想,不过数月之间,这新茶,便由着朕来取用了。”纳兰瑞脸上还是挂着如潜邸时无二的暖和笑意,可眉宇之间浮动着的,清楚就是帝王的威势。那是把握最高权力,身居高位者,独占的气度,非关小我,更多的是这位置天然便给人带上的。
“待你冠礼以后,也不必急着归去。文若在高州,朕都放心,你怕甚么?”
“只是,陛下眼下还不想把这个位子许出来,非论是给臣,还是给旁人。”
“主子,您瞧这个。”红蓼游移一刹,触了苏阮那双朦昏黄胧却也不掩锋利的眸子,叹了口气,谨慎翼翼地将袖口中的信封递到了苏阮的手中。
惠安夫人苏阮的贴身侍女红蓼快步穿过内宅,向来沉稳的步子走得也是少有的短促,引得洒扫的下人皆是看向她,悄悄猎奇。妇人打扮的红蓼年纪比苏阮还大一岁,是她自娘家带来的娘子,陪着她经历了这归远侯府里浮浮沉沉,现在乃是她身边最有头脸的管事娘子,也是后宅里头独当一面的人物。
苏岚亦是啜饮一口,暴露个笑容,道:“陛下的茶向来是好的。”
“这茶,朕倒是不大喜好,却也还是遵还是例,叫底下分到各个宫室去。可贵伯奕喜好,便叫他分去的多。可谁知,仲昆也喜好的紧,可他倒是分不到很多。”
苏阮本是带笑的神情,在看到那信封时,猛地一僵。她那双涂着红色丹蔻的手,紧紧攥着那信封,神情,倒是,像是有些惶恐失措普通。(未完待续。)
伯奕便是皇后所出的大皇子纳兰桓的乳名,而仲昆便是皇二子纳兰栻的乳名。纳兰瑞而立的年纪,膝下却只要这两个儿子罢了,倒也真称得上是膝下空虚了。
苏岚略略游移,便接过那折子,才瞧了一眼,就错愕地昂首看向纳兰瑞。书案背面端坐的纳兰瑞,倒是瞧也未曾瞧她。
只是,这位被封了玉嫔的二皇子生母,明显并不是府里那般如同透明人普通的地点。若非真在她身上投了情素,以纳兰瑞这般的人,怎能叫她生下本身的二儿子呢?何况,二皇子不太小了大皇子一岁罢了。
“太傅之位,你天然是能够做的,大楚学养家世一途,无人能出你摆布。”
“伯奕现在上书房里头,读了十三经,朕听翰林院的意义,倒是学的不好。”纳兰瑞目光从苏岚的脸上滚过一圈,缓缓道,“你此番在都城,倒是能留上些光阴,伯奕的学业你倒是上点心。”
“朕这回数月未曾见你,甫一见你,便也觉着,你有几分陌生。”
纳兰瑞缓缓昂首瞧她,神情顷刻便蓦地一深。
陇西,归远侯府。
“臣如果不姓苏,那里能坐在陛上面前,讲这几句话。”
“但是……”
“隐之,你若不姓苏。”
苏岚这话问出来,纳兰瑞倒是一笑,瞧着倒是愉悦。神采也不似方才阴霾,虽是面色不显,但这阁房当中的氛围倒是倏忽便败坏下来。
“夫人。”清晖院的后堂里头,正散着丁香的气味,博山炉里卷烟寥寥,红蓼短促的脚步在门前猛地一收,平了平气味方走出来,才叫了一声,便快速收了声响。
苏岚笑着谢过刘元,便接过斗彩小盖钟,坐在了纳兰瑞下首的铁力木圈椅当中,缓缓道:“臣数月不在都城,一返来,倒是觉着有几分陌生之感。”
她腔调漫不经心,行动也随便之至,可落在红蓼的眼里,还是风情万种,不成方物。
纳兰瑞这般说,看似是借着这自个和这一代的捧高踩低,在说道些甚么,可话里话外的意义,却毫不但仅如此。
“去看过皇后和贵妃了?”纳兰瑞还是埋首奏折当中,沾着朱砂的笔,一刻不断。
苏岚听他提起那位死了不到半年的废太子,倒是微垂下了头,一双眼倏忽一转,倒是思考起来,纳兰瑞是何企图。
“朕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