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听戏
时候渐渐流逝,转眼已是除夕之日了,偌大的将军府已被安插一新,凌寒盛开的繁花与皑皑白雪相映托,更添了几分精美雍容。
“你们,是不是追错了人?”因为惊骇,芽儿的声音微微有几分颤抖。
而蕙心,固然不善于书画,但恰好有一股狠劲儿,故而这几日里,一向在司徒锦毓的指导下练习书法,依葫芦画瓢。但虽如此,毕竟没有天赋,书法工夫虽是有了进步,到底还是差得有些远,只能勉强称之为端方,没有一丝一毫的气韵,比不上锦毓的字大气天成。
明天,必定又是一个繁忙的日子,因为很快,便会有客人登门贺岁,可得好好服侍着,算是全了相互的情分,而这些情分,在宦海与寒暄圈中,也还是能派上几分用处的。
“为甚么?”芽儿心中,犹然存有几分幸运。
“受人财帛,替人消灾,你的废话,委实太多了。”说着话,黑衣人向着芽儿脑后一劈,芽儿的身子立即软软地瘫倒了下去。接着,又有一黑衣小厮拿出一个大大的麻袋,将芽儿往里一塞,并封住了袋口。
“兰玥,好久不见,你竟瘦了很多。”司徒岳的眼底,掠过了几丝淡淡的心疼。
“上官澜,献上翡翠雕花快意一只,祝大将军福寿绵长,事事快意。”紧接着,又来了一名华服男人,让婢女捧来了一方小小的红木托盘,金色的锦缎之上,一枚精美温润的翡翠快意,镶嵌了无数的玛瑙碧玺,豪华而又精彩,让人有些移不开眼来。
“哈哈,鄙人蚕某,见过大将军,大夫人,小谨慎意还请笑纳。”一名一身戎甲的中年男人悠悠然开了口,只一个手势,身后一名小将立即捧上了一个精美的木盒,盒中盛着一对罕见的千年红参,并且看那品相乃是罕见的极品。
在将军府,主子和下人们皆是换上了一身新衣,热烈闹地凑在斗室间中剪窗花,包饺子,打络子,一派和和谐乐的气象。菡萏阁,司徒锦毓也没有闲着,和蕙心兰心聚在一起,开高兴心肠练习写春联。
“夫君……”与丈夫久别相逢,大夫人千言万语皆是哽在了喉头。
转眼夜幕来临,伶人们又唱了一曲《桃花扇》,桌前,备满了美酒好菜,大家皆是一派忧色。按端方,大戏要连续唱上三天,而这三天里,阖府高低皆要和和乐乐地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好不欢愉,热烈又喜气。
“慕容雪?”只听那女孩的声音,她的详细身份大夫人便已了然,提及来慕容家和司徒家本就是世交,此番慕容雪单身前来,又带了厚礼,天然得好好地照顾着才好。
“大蜜斯……”见司徒锦毓偷偷抹泪,蕙心觉得她是被那出《牡丹亭》吸引了去,听到动情之处流下了打动的泪水,只要安息半晌就好,因此悄悄唤了唤,递上一方手帕。而很快,司徒锦毓的面色也的确规复如常,只眼底,一股暗澹的愁云氤氲不散。
“河西慕容氏,带来千里良驹一只,愿大将军在疆场上势如破竹,马到胜利!”下一个献礼的,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声音清脆动听,而进献的宝贝更是可贵。
“这些时把少年人如花貌,未几时蕉萃了,不因他福分难销,可甚的红颜易老?论人间绝色偏很多,等把春光丢莫早……”台上的杜丽娘,还是清唱幽叹,伤春悲秋,而司徒锦毓,心中却也普通的幽怨,不知不觉间,又是清泪两行。
“本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壁残垣,良辰美景何如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台上,杜丽娘的歌声哀怨缠绵,惹人入胜,而台下,司徒锦毓不由起了恨嫁之心。
完过后,黑衣人把大麻袋一把拎起,使轻功纵身一跃,飞檐走壁间遁去了行迹。
不知不觉,便到了午后时分,世人吃过饺子,聚在了百花苑四周的小戏台前,四周一片的花团锦簇,而很快,重金请来的梨园子登上戏台,众目睽睽之下咿咿呀呀吟诵了起来,唱的乃是那出耳熟能详的《牡丹亭》,服饰华丽唱工高深,台下一阵又一阵的喝采。
裹上一袭火红的貂皮大髦,大夫人在发间又添了几朵细碎的绒花算是装点,繁华雍容,气度自华,在芝兰的搀扶下迈着莲步缓徐行出了院门,向着会客的前厅悠但是去。待到到达时,客人们早已将偌大的会客堂挤了个满满铛铛,而久别而归的司徒大将军,已然应接不暇,幸而看到大夫人也来了,方才暴露了几丝轻松之色。
“谁?”芽儿突然觉醒,环顾四周,但见本身已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在中心,一柄柄泛着寒光的宝剑,端端地指向她的喉头。
锦毓固然脾气脆弱,倒是写得一手好字,就连昔日里登门拜访的老先生,也对她的笔墨工夫赞不断口,因此,每个院落的春联任务,都打包交给了锦毓一人忙活,倒是独一一件大蜜斯能够拿得脱手的才艺。
“不,我们要抓的,就是你翠芽儿。”领头的黑衣人,冰冷地发了话。
不远处,大夫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来,但见女儿眼圈红红的,本身心中也不好受。毕竟,待在这将军府,倒比嫁出去受夫家的凌辱好过很多,如若能够,她倒甘愿锦毓一辈子待在将军府中,顶多就招一个入赘上门的,本身只需暗里里留意着些便好。
守岁一夜后,转眼便迎来了大年月朔,丫环杂役们拾掇完狼籍的杯盘与青石板空中,全部百花苑很快又被洗整一新了。大夫人已经累得受不住了,倚在炕上浅眠了小半个时候,又在芝兰的提示下强撑着站了起来,重新绾发打扮,穿上一袭正红色的福禄双全撒花罗裙。
想来,本身也已然十五不足,早已及笄,却迟迟没有嫁人,而那些个婚事,都被母亲推委了去,一来二去,媒人们便也一个接一个销声匿迹了。而母亲的筹算,她也是了然的,不过是惊骇本身软糯的性子,嫁到夫家会任人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