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打点(月票250+)
饭食分拨结束,除却热汤,另有热饭热菜,并一个炊饼,等世人吃罢了,又有老姜熬的饮子喝。
次日,赵二没有催世人起家,叫他们睡了一个饱,比及清算结束,再行解缆,一天下来,虽是雪还是忽停忽下,竟是比起平常时候多走了一小半的路程。
不但夫子,便是那拉辎重的骡子,本日也分开几个屋子歇着,不消挤做一处,吃饱了不算,还得了些掺着酒的水喝。
他转头看一眼身边的两个伴,那两人也皆是一脸的恼火,此中一个见他摸着葫芦瞧了过来,没好气地回了一声,道:“别希冀我,我都渴了快有一个时候了!”
幸亏大宁县辖地狭小,只要一条道,不走多久,便到了宿头,原是一处虎帐安温馨静地坐在角落,想来里头的军士早已开赴了。
听了这话,赵二脸上不由浮起笑来,方才的气恼只像一块指甲盖大的冰块,在盛暑的骄阳下,被日头一晒,一眨眼便没了踪迹,连地上的水渍也消得干清干净。
大师围着火堆坐了,吃过饭,又喝了姜水,几近是个个都出了一身汗,睡前再泡一回热脚,只感觉满身的乏意都被勾了出来,等一上炕――铺盖竟是温的!
公然一时世人到齐了,几个留下来看顾虎帐的大宁县衙夫子便把饭食端上来,大家有一碗热汤,虽是寡淡,分拨下来,每碗里头也只要几根鸡丝,可在这些行了整日路,只吃了些冷硬干粮的夫子看来,哪怕是王母娘娘蟠桃宴上的珍羞好菜,估计也不过是这个味道了。
顾延章在中间道:“我已叫人烧了热水,晚间吃过饭,赵二哥泡个脚罢。”
他还将来得及说话,只听那顾延章又道:“饭食已是备妥了,陈哥拿了些银钱出来,我叫人买了几只鸡,彻夜有热汤喝。”
路面上有雪,倒是一触手就冷得叫人颤栗,诸人本就被北风吹了一起,同业还都是些感冒病号,要能忍着,谁情愿去吃那雪块呢!
他把缰绳往中间夫子手上一甩,上前几步,将营房门两脚踢开,正要喝叫,谁知一股子汤饭的香气铺面而来,而营地中间的露天之处,正燃着七八堆柴禾,此时火焰腾跃,把里头映得亮堂堂的,每一堆柴禾上头,都坐着一口大锅。
世人朝行夜宿,比起畴前,路程快了大半,目睹再走两程便能到定姚山,这日傍晚,顾延章一样跟着陈顺先到了地头,桩桩件件办理安妥了,正等着车队过来,不想外头传来阵阵马蹄声,未几时,营门从外被人推开。
夫子们前日才享了一日福,次日便报酬掉了大半,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大家私底下交头接耳起来,皆晓得是那顾秀才办得好。比落第二天,有人主动去同陈顺提,说是情愿帮着顾秀才押送那车辎重,叫他先行去帮着办理留宿。
该死种他娘的一辈子地!
赵二跺了顿脚,跟着他进了中间的营房,门一开,才踏出来两步,就感觉里头比外头暖上很多,定睛一看,只见屋中摆了三四个比腰高的大桶,均是倒得大半满,此时正冒着热气,木桶旁还搭着两条布巾子。
赵二吐出一大口浊气,似是三伏天吃了一泡井水镇凉的清冷饮子,满身无一处不舒心。
赵二本日灌了一肚子冷风,只感觉肺腑里头肠子都要打结了,满似觉得陈顺先行了,自家一到地头就能有口热饭吃,不想这蠢蛋竟然不留在营地高低办理,反而跑来此地干等着。
到了地头,赵二翻身上马,不想那一双脚尖冻得发麻,脚掌才落到地上,一个不留意,差点扭了个趔趄。
他气没处出,斜着眼睛对着陈顺骂骂咧咧的,也不待那衙役验过文书,问了然歇脚的处所,与两个火伴打马掉头就走,催着夫子们从速往营地去了。
夫子们一个个低头听骂,虽是不敢辩驳,却俱是腹诽:哪有甚么饭吃,不过啃了一个馒头,还冻得跟石头似的!如有饭,也是喂进你这条狗肚子了!
毕竟是五六十人的行宿,没个筹办,浅显乍一上手,谁又顿时能理得顺!
赵二在顿时一起走,一起心火燎得将近烧上了头,他想冲要地上吐一口唾沫,谁晓得口中甚干,竟然连口痰都咳不出来,伸手一摸腰间的葫芦,好咧,空荡荡的,连个响声都闲逛不出来。
赵二自是猜不到这些个常日里温馨得同病鹌鹑普通的夫子会有如许猖獗的想头,不过他也懒得去猜,顶着饿,压着火,只等个由头,便要寻人发作。
陈顺挨了一回,自知本身办不到,也不再勉强,公然就日日把顾延章带着。
此时已是酉时三刻,放在平常时候,早过了饭点,大宁县地处边疆,前几年遭了北蛮出境,杀了一通,此时人丁更是少。因快到了宵禁的时候,路上一个行人也无,再兼有些雪花飘落,更加显得这一行人顶着北风苦雪,甚是不幸。
不由自主地,赵二把声音给熄了下去,他摆布环顾了一圈,瞧见远处站着一小我,正要叫唤,不想对方直直走了过来,笑道:“赵二哥来了,快出去洗把脸!”
恰是顾延章!
赵二感觉自家的火气更大了,他把鞭子冲着右边的骡子屁|股上狠狠一抽,又对着背面的夫子喊道:“都走快些,白天吃的饭,都喂进狗肚子了吗?!”
陈顺拉着顾延章千恩万谢,他问了个详细,次日想要自家来办,谁知听着轻易,做起来却难,他虽是还是早早到了地头,花消比起顾延章前一日,竟多了一倍不足,可办起事情来,不是拉下如许,便是拉下那样。
如果能定时到处所,便是多花上十倍又如何,比起去到定姚山要给出去的,压根就是九牛一毛!
赵二快步上前,试了试水温,只感觉动手甚是舒畅,从戎的也不讲究,把头埋进水里,快快搓洗了两下,拿起那布巾在脸上几把擦干,顿时感觉整小我都清爽了,那火气也消了大半。
顾延章把一笔账算给陈顺看,实在饭食都是县衙安排的,他不过拿钱去买了几只鸡,因多给了几个铜板,农户还搭上几斤土姜,买了几十斤柴禾,一夜用洁净了,统共花了小半吊钱,叫陈顺一颗高高悬起的心终究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