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还有嫁妆
世人个个噤声，满肚子要劝的话都不知如何往外说了。
眼下天气已泛黑，猜想沈歆也该脱手了，她得先与她把这茬子事给理清了再说。
这里七手八脚将承担解开，认出果然是黄氏交代过的那只，当下遂悄悄放了心。
沈若浦还在书房里繁忙，见到她来自不免问上两句。沈歆借口发牢骚给他磨了会墨，看到先前被沈羲放下的那篇诗文还在原处插着，便趁着他回身寻物时将它塞进袖子里，再借着孙姨娘在外催请沈若浦晚餐的当口，辞职出了来，又径直回了梨香院。
先前她明显唤珍珠把瓷枕抱了来，立马就要交与她，俄然又让她去沈若浦那边取甚么诗，而这会儿她虽是承诺把瓷枕给了她，可谁晓得她转头会不会又出甚么夭蛾子？
照她这软耳根子，转头让裴姨娘她们劝劝，还真说不准。
裴姨娘比珍珠元贝到她身边的日子更久，必定比丫环们对原主的体味更深一层，旁人看不出来的窜改，她如果也看不出来，那沈羲才要思疑她对她的热切是不是有假了。
沈羲抬眼与她目光对上，并没有别的表示，只是低头抿了半口。
沈羲拿过纸来看了看，委实恰是她先前看到的那张，不止笔迹不异，就连她留下的折痕都一样，便不动声色把它支出怀中，然后将放在身后的瓷枕拎出来，说道：“我但是早就筹办好了，那里想到姐姐这么慢，我还觉得姐姐改主张了呢！”
满屋子人提着气，半晌无语。
裴姨娘话里不是担忧不是劝说，而只是奉告她瓷枕是其次，人才是要紧的，可见她也认识到沈羲思惟上起了某些窜改，只是想的没那么深远罢了。
这就对了，有她之前抛出的那些个蜜饵，这傻子，又岂能不上赶着把瓷枕献出来给她？
再说沈歆这里，得了沈羲的准话，她直接就去了万荣堂。
沈歆听到字据二字，俄然就如醍醐灌顶，动了心机。
但她要说的都是后话。
“哪能呢？我倒是怕你会改主张！”
只要裴姨娘在门槛下停了步，如有所思地转头再看了屋里捧茶静坐的她一眼。然后走返来，重新沏了杯热茶端给她：“倘若那瓷枕当真是保不住，也没有甚么要紧，到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女人今后的婚嫁，还得府里做主，切莫把人获咎狠了。”
既是全由她作主，旁人另有资格说甚么？
“就用我母亲的嫁奁好了。”沈羲倒是利落。
毕竟，这沈梁也是二房的人，手头就有这么个宝贝，裴氏如何能够不为本身儿子筹算？
“东西我拿返来了，你看看可曾有误？”
“女人该不会是真要把瓷枕给她吧？”一起瞧着的珍珠忍不住出声，“那但是我们手上最为值钱的东西了，您可千万别给她！她们逼过来，我们能够去跟老太爷告状！老太爷再狠心也不至于帮着长房把我们逼上死路吧！”
想到这里，她就冲沈羲扯了个笑容，“字据这东西，按说不该立，不过mm既然说到这里，那我们亲姐妹明计帐，为免今后是以伤了和蔼，就且立个字据也好。只不过，倘若mm违约，可又拿甚么作为补偿呢？”
她只啜了口涩茶解渴，然后便昂首道：“话都说出去了，她转头如果来了，总不好不作数。”
沈歆接过瓷枕，口里应着她，目光却再没觑过她一眼。
她温言道：“姨娘也下去吧。”
沈羲溜眼望着她们这一群，扯了扯嘴角。
沈歆微顿：“你母亲的嫁奁？”
“我如何会改主张呢！二房里今后可就全仗着伯父伯母关照了，我这里盼着伯父早日返来还来不及呢！有伯父替我管束梁哥儿，梁哥儿来日前程必不消忧愁了！”
世人面面相觑，俱都勾着头走出门。
沈羲现下全忙着瓷枕的事，也顾不上她们，摆摆手让她们下去，便就坐回椅上揣摩起来。
她这一整日里浑虽浑，但是却没有半点于二房及她本身倒霉，她不晓得本来的沈羲在本日环境下是甚么反应，但她却能必定，这当中绝对是有辨别的。
而这个时候她还能替她来日婚事着想，细心想来，也委实可贵了。
告状？
沈羲刚吃完晚餐，正盘腿在炕上翻看着原主留下的针线篮子。
她当然晓得沈若浦还没有胡涂到阿谁境地，但是跟他告状当然能把瓷枕保下来，可今后呢？她们二房还是没有职位也没有钱，长房还是该如何欺负就如何欺负，既然不管如何着都是要跟她们往下斗的，她总得给本身捞点斗的本钱吧？
这屋里都是她作主，沈梁虽是二屋子嗣，但毕竟是庶出，并且沈崇信已经没留下甚么遗物了，多数是胡氏的。胡氏的也就是沈羲的，跟裴姨娘和沈梁能有甚么相干？
她就是抱了归去，万一她又忏悔，去奉告沈若浦了呢？
早晓得她这么不由骗，早上那出也全可省了。
沈歆进门落坐，将纸直接推到沈羲面前。
没错，还得立个字据！
但她临时又不筹算把事情解释得那么清楚，之前原主的形象过分深切民气，要想狠治沈歆，便少不了二房这些人共同做戏。再者，眼下这群人对她虽是忠心，但是对她一定佩服，不做出点事情让她们看看，今后也难以服众。
沈羲紧追着她的话尾说道，恐怕她忏悔似的，又执扇道：“姐姐如果不信我，大能够与我立字据。”
提到胡氏嫁奁，沈歆便满心亮堂，胡氏娘家并不穷酸，乃是岭南的乡绅，家中现在也另有后辈在朝中任官，只不过路途悠远，官阶跟沈家比起来也很有些差异，再加上许是心气高，这些年已疏于来往，自打胡氏过世，更是没有人进过京了。
“恰是。”沈羲摇着扇子，“我手头虽没有钱，但我母亲却有，她的嫁奁可还全都锁在公中大库里。倘若我毁约，找你要瓷枕，你到时候拿出这字据来，我可拦不着你去搬嫁奁。你说是不是？”
门外候着的裴姨娘等人一涌而入，立时将她围得密不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