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穿道袍的方丈
张君宝一时不解,便将金子放在地上,转过身去,道:“不知前辈所言宝贝为何物?小子一身孑然,不知所云。”便不言语,不再理那“方丈大人”。
张君宝修习的九阳内功也是如此,内力积存却不能循环重生,与方天劳比武之时,机遇偶合,浑浑噩噩当中,竟然突破任督二脉,是以将丹田之力运气到两膀之上,如臂使指。这九阳神功如初出樊笼,竟迫得卫天望连连后退。
“方丈大人”并不活力,左手还是虚掩着脸,右手伸进头顶的袍子里挠挠后脑勺,又伸进衣服里抓抓后背,陡显得风趣不堪,又正色说道:“要不然你的宝贝让我看一眼也行,就看一眼,这金子送给你,如何样?这大好的买卖,你如果回绝,那你就是小傻子了。小傻子可不招人喜好,我看你这么招人喜好,必定不是小傻子,就一眼,如可?”
张君宝愈发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筋,想到昔日在少林寺是天宝师兄办理藏经阁的平常支出,常听他言语,平时买菜换米只需铜钱便可,几吊钱便能够买上几车的米面,就算山下农户购田盖房,婚丧嫁娶也只需一些散碎银子。金子犹比银子贵重数倍,这两锭金子只怕能在驿州城买半条街了。
张君宝不由怔了一下,这位“方丈大人”虽衣履褴褛,却怎地拿出一锭金子来?并且地言语间甚么“两袖清风”、“至公忘我”、“行侠仗义,从速滚去”的话听来顺耳,细嚼却颠三倒四,不甚别扭。张君宝不暇多想,只想道是这老方丈受了甚么刺激,脑筋不清,当即捡起金子,走近一步,双手奉上,道:“老方丈多虑了,我不是甚么能人匪贼,这金子快快收起来。小子冒昧打搅,想借宿一晚,多有打搅,多多包涵。”
现在夜将半,月高悬,殿内事物尚能目视。张君宝瞥见来人髯毛一把,头上顶了一件袍子,面庞瞧不清楚,看髯毛以及佝偻的身形当是一名老者,看老者顶着袍子,隐见发髻,似是一名道长。张君宝心下大宽,不是达摩院的徒弟们就好。又瞧那老者还是嘴里掺杂不清,甚么“黄天”“厚土”“荒草”“肥鸡”却不知何意?正欲搭话,那老者又兀自哼道:“天甚冷,地甚凉,不幸我方丈大人无处藏……”似唱小曲儿普通,言语间那老者浑身颤抖,仿佛在冰天雪地一样,“屋漏偏逢连阴雨,家被占了无处去,天子老子不管我,世人欺我老无依。方丈我苦哇……”说着竟自垂泪,抽泣起来。
那“方丈大人”见张君宝不睬睬本身,又转脸堆笑道“小兄弟,你放心,其间只要你我二人。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第三小我晓得的。只要你不苛求我怀中的‘宝贝’,我甚么东西都能够送给你的,要不我便再将这件贵重的‘法衣’送给你,如何?”言毕用手扯了扯身上这件油腻的陈旧法衣,然后用手掸了掸灰,显得贵重非常的模样。
人体有奇经八脉,八脉以任脉和督脉为首,也为总。大凡修习内功之人,到了必然境地,内力在体内运转必然要先突破任脉和督脉,突破此二脉才气运气到其他六脉,乃至掌端,方可隔空伤人。若不然,只徒有两膀力量罢了。
张君宝昏倒了约半个时候,才悠悠转醒。略一活动肢体,自发无大碍。正待起家,忽听闻殿门处悉悉索索,从斜倒着的殿门缝里挪出去一人。张君宝大惊:莫非少林寺达摩院的徒弟们追来了?忙凝神闭气,不敢出声。那人背对着本身,发展着进得殿门,猫腰弓步,东张西望,时不时地转头瞥向本身,却不回身,更不走近,嘴里嘟嘟囔囔:“黄天在上,厚土鄙人,荒草在左,破庙在右,肥鸡在前,小偷在后……”然后铺眉苫眼地在殿门口向外瞧了又瞧,谨慎翼翼地扶着殿门坐下,双手捂着胸前,摆布瞧觑。
“宝贝?”张君宝怔了一怔,“我何来的宝贝?”
那“方丈大人”并不接那锭金子,转侧身去,半遮脸部,虚虚掩掩,从指缝里斜睨张君宝,将怀中之物裹得更紧了,然后突变笑容,挪屁股靠近张君宝,笑嘻嘻道:“小兄弟,如果你嫌少,我这另有。”言毕又从袖子里摸出来一锭金子,在张君宝面前晃了晃,丢进张君宝的手里,“你只不过需将那宝贝分我一半,如何?”
张君宝见那人只在殿门口,并不走迩来,还不时转头瞥望。他自称方丈大人,莫非是这真武庙的方丈?时下和尚多谦称本身“小僧”、“老衲”也不敷为奇,可“大人”二字多用称呼仕进之人,那人自称“方丈大人”二者连在一起倒是不伦不类,甚是别扭。
张君宝哭笑不得,说道:“方丈大人明鉴,小子我身无分文,身上何来的宝贝啊?并且也从未见过甚么宝贝啊?方丈大人身上的这件‘法衣’还是穿在方丈大人身上为妥,前人云君子不夺人之美,小子效仿君子,不敢擅取。”
张君宝邪念无多,猜想是这战役苦了百姓,祸了和尚,荒了寺院,累得方丈脑筋不清,念此仓猝翻身站起,长身向那位“方丈”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道:“方丈大师勿惊,小子赶路颠末,擅扰贵寺,乞多包涵……”话未讲完,那“方丈大人”哇得大哭起来,边哭边嚷:“大侠饶命啊,豪杰饶命啊,我两袖清风,身上并无财物,千万莫要杀我啊!”哭嚷着竟从袖内摸出一锭金子,执于地上,“方丈我至公忘我,就这些金子了,送给大侠,乞盼大侠劫富济贫,打抱不平,行侠仗义,从速滚去,方丈大人给你见礼了!”那人言毕竟恭恭敬敬地给张君宝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