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一支箭
比及世人回过神,他亦了然于心。
“肃国公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一日了?”赵朔轻叹一声,“想不到我赵朔一世英名,现在却毁于一字,这睿乃是先帝所赐。早晓得,本王该求着先帝,何必扳连这睿字,若换成蠢字多好?不管是谁,总该避讳着些,不然经常挂在内心,挂在嘴上,来日悠长,便也垂垂的跟着笨拙下去。肃国公,你说是不是?”
“这么说,这真的是起初刻上去的?”东方越笑了。
“哪日你尊我们皇上一声父皇,说不定皇上一欢畅,还能让你在大燕朝,留有一席之地。”赵朔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靠在椅背上,单手支额瞧着他。那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委实能将人气得半死。
箭上之字,很快会传遍朝臣的耳朵里,赵朔心知肚明,有些事就算是假的,说的人多了也会变成真的。
闻言,元灏与赫内里面相觑,一时候竟无言以对。
“这就不必七皇子担忧了,这到底是大燕的天下,还轮不到大夏的皇子来置喙。若七皇子真想插一手,不如――”赵朔扭头,笑得何其邪魅。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若下了一场斑斓的桃花雨。可这桃花雨有毒,滴滴淬民气,教人沾不得碰不得。
马蹄声声,大燕朝风雨飘摇。
“想必这位就是肃国公吧?你这话的意义,是我们的决计为之?”左相赫里可不是善茬。
东方越嗤冷,“孰是孰非,各自心中稀有。这件事,我必然会查清楚。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郭胜一怔,“王爷这是何意?”
是时候,该清理清理了。
“轻点死伤人数,着京兆府安抚百姓。本王先行回宫,这里交给你。”赵朔翻身上马。
统统人的视野齐刷刷瞧着那枚箭,而赵朔的眸子,却快速的掠过底下诸臣。
元灏嘲笑,“我看本日之事颇多蹊跷,还是临时搁置一边,莫作论处。比及何时查清楚了贼人的来龙去脉,再来与贵国商讨谈和之事,更加安妥。”
赵禄坐在龙椅之上,有些如坐针毡,扭头去看底下的梁以儒。梁以儒随之一笑,也不出声。
赵禄道,“驿馆皆筹办安妥,使团悉数安排在驿馆居住。尔等放心,此事有其一毫不会有其二。这件事,朕会派人详查,比及水落石出,必然给二位给大夏一个交代。在此期间,二位可明白大燕的风土情面,如何?”
赫里冷然,“我们七皇子,如何能够尊你们的天子为父?的确岂有此理。如此热诚番邦使臣,还算甚么礼节之邦?大夏诚意万分,特派我等前来媾和,没想到你们的王爷,竟然是如许的态度。这大燕的朝臣,竟一个个如此脆弱无能,的确是――”
赵朔不紧不慢的从袖中取出一支箭,箭羽早已被火烧得精光,只剩下黑漆漆的箭身,“这支箭是微臣从长街上捡返来的,乃是本日逆贼所用之物。本来也是平平无奇的一支箭,但可惜,上头刻了一个字,便成了无中生有之事,还请皇上决计。”
赵朔瞧了东方越一眼,眸色幽晦难辨,“本王如果不闻不问,一手遮天,才是欺君。这坦诚相待,何来欺君之嫌?”
金銮殿。
“无妨无妨,只消诸位大民气中另有几分睿智,便也无所谓蠢与睿的辨别。”赵朔瞧了赵禄一眼,“皇上,微臣并无秉公,请皇上决计。”
“皇上,微臣有话说。”赵朔上前一步。
“既然人都没事,还争甚么?”赵朔从殿外快速走出去,百官皆昂首,不敢高语。躬身向赵禄行了礼,赵禄如释重负的吐一口气,便听得赵朔道,“皇上,微臣来向皇上复命。一概逆贼皆已当场伏法,请皇上放心。”
郭胜点头,“是。”
听得这话,元灏与赫里对视一眼,躬身朝着天子行了礼。
元灏切齿,“你这话甚么意义?”
赵朔点头,“逆贼皆为死士,拒不透露分毫,故而临时无从查起。”
“但愿肃国公能查清楚,不然我们这大夏的使团,真的要将脑袋提在裤腰带上了。”元灏冷嘲热讽,“大燕朝夙来以礼节之邦自居,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是。见面不如耳闻,真是让人绝望透顶。”
箭上的“睿”字,赵朔是不管如何都瞒不住的,既然瞒不住,不如大风雅方的公开。一则以示明净,二则也教人晓得他的开阔,三则――他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少宵小之辈,在本身的身后,等着捅刀子。偶然候朝堂上没有新奇的血液补给,时候久了,会更加的心生外向,各为所谋,再也没了向心力。
“你?!”赫里愣住。
“梁少傅这是甚么意义?”东方越冷问。
“这――”赵禄愣住。
“想不到堂堂大燕,连几个毛贼都查不出来龙去脉,真是好笑。”元灏嘲笑着,“打量着来日杀上金銮殿,诸位还不晓得――”
“王爷,无一活口。”郭胜长叹一声,“都是齿间藏毒,行动如此周到,只怕不是平凡人。”语罢,他将手中的箭递给赵朔,“想来王爷有费事了。”
东方越冷然上前,“启奏皇上,此乃一个睿字。也不知睿王爷开的甚么打趣,竟将本身的封号也给刻上去了。王爷,你可知此举实有欺君之嫌?”
“想必是左相和七皇子曲解了。”梁以儒不紧不慢的上前,“王爷的意义是,若大夏对我大燕称臣,可缔结父子盟约。难道更好?”
赵禄点头,“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赵禄蹙眉,“刻字?但是与主谋有关?刻了甚么字?”
赵朔环顾四周,锋利的眸子寸寸冰冷,“何止是本王有费事。”
“故意人做有苦衷,七皇子现在不是无缺无损的站在这里吗?如果我大燕朝真的要对你们倒霉,你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东方越嘲笑。
梁以儒笑道,“无尔,不过是一句戏言,说说罢了,减缓减缓氛围。肃国公如果感觉有冲犯之处,望乞谅解,下不为例。”
东方越嗤冷,“好主张。只可惜,先帝早已离世,王爷怕是不能了。”
梁以儒轻笑,“七皇子与丞相大人真乃睿智之人,方才入城,就已经晓得摄政王府该为肃国公府之事,实在是故意了。我们这一殿为臣的,但是谁都没有开口提过呢!”
“皇叔另有和话说?”赵禄不解。
“你!”东方越切齿。
父国子国,虽为君臣,却赛过君臣。
“刻了――”赵朔握着箭缓缓回身,直面朝臣,“诸位不如本身看。”俄然抬手,暗箭突然直抵一旁的雕龙玉柱。箭入玉柱,瞬时收回嗡然巨响。
七皇子元灏,与大夏朝的左相赫里趾高气扬的站在殿内。
元灏轻视嘲笑,“想不到大燕朝是如此欢迎我等,方才入城,就已经血雨满天,真是好生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