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阴阳相隔(2)
王夫人训话返来后,阿妙仍然本分,一心想着如何详确的服侍好施得,而阿妍的心机却不想着如何服侍好施得,而是想着如何奉迎施得。在有外人在的时候,就收敛着,没有外人的时候,还是对施得柔态娇声,只是施得全不承情。
阿妙陪笑道:“那如何算呢?兰汤沐浴,本就是为了避邪驱灾,祛秽纳福的,这是自古至今的传统民风,少主你也每年都做的。你掉进河里,那是属于不测之灾。如何能算真正的兰汤沐浴呢?既然有灾,你本年更应当好好的沐浴一番,好驱驱你的灾。”
阿妍走过来,柔声媚语的对施得说道:“公子,来,沐浴水筹办好了,该沐浴了。”
施得打完人,也感觉有些鲁莽,不由悔怨,不过他的余气还未消,不耐烦隧道:“洗甚么洗,明天掉进河里就当是洗过了!”
这一巴掌,把阿妍的脸颊都打红了。阿妍又羞又气,捂着脸跑开了。阿妙见状赶快来劝:“公子,你这是何必,阿妍也是为你好。这上巳节,本就该兰汤沐浴的,这个民风你从小到大一向对峙的。”
施得大惊,凝眸细心一看,面前这位女子竟是芷馨,“芷馨——?如何半日不见,你如何变成——?”
施得房里除了阿妙、阿妍这两个最贴身的侍婢以外,另有其他的丫环老婢。阿妍不知躲在那里活力去了,阿妙就叫其别人筹办沐浴之物。斯须备至,施得迈进浴桶里,坐下去,背靠在桶壁上,浴汤中混着香料,齐着他的脖颈,丝丝香气沁进他的鼻孔。阿妙散开他的头发,用手掬上温热的米浆,悄悄地揉搓着,又拿着猪苓涂抹在他的头发上,“少主,这猪苓不是之前用的,是家主从京师里带来的上好猪苓,可宝贵呢。”
那女子嘲笑道:“哼哼,施公子,你好健忘,你不记得漂流蛋,肌肤之亲的事了?”
阿妙道:“先别管她,我们先去园子里给公子换一套干的衣服,免得伤了风寒。”
感慨未闭,忽见树后转出一名女子,头上绾着小巧朝天髻,戴着紫金八宝珠翠钗,穿戴碧纱曳地百褶裙,步摇闪闪,环佩叮当,肤白貌美,身材袅娜,看她面庞,犹似曾了解。施得心想,这是那里来的一名朱门闺秀?天下竟有这般绝世美女,莫非是神仙下凡?哦,对了,前朝曹子建在洛水边曾碰到洛水女神,子健敬慕女神的面貌,女神亦对曹大才子有所倾慕,这对才子才子的相逢,留下一段风骚嘉话。如果洛水有洛水女神,那么汝水也必然有汝水女神。莫非明天该我施得交运,在这汝水边,碰到了汝水女神?我虽不及曹子建般才调,但猜想那洛水女神比面前这位美女也不过如此,不是女神还能是谁?施得正在胡思乱想,就听那位女子轻启朱唇:“施公子,我们又相遇了。”
她本是想奉迎主子,没想到弄巧成拙,施得正在烦恼时,没出撒气呢,见她来拉,反手对着她的脸颊就是一巴掌,“滚蛋。”
施得正为芷馨的事,闷闷地活力,没理她。阿妍见没理本身,就上前去拉施得:“来嘛,公子。”
这一年来施得已经垂垂长大了,建通人事,而他的两个贴身侍婢阿妙、阿妍又跟他差未几大,正值妙龄,也渐通男女之事。阿妙表示得非常本分,服侍施得无微不至,只想做个好婢女。而阿妍对施得的心机却不在这上面,常常动不动就使媚撒娇,矫饰风情。
阿妙让伙房烧好了沐浴水,本身筹办好了浴桶。因为按例,每年上巳节这天,施得都要兰汤沐浴的,固然此次出了点不测,但是阿妙也没有健忘这件事,在把施得从水中拉上来以后,慌乱中采了几束兰草带了返来。
“这人间哪有洛水女神?更没有甚么汝水女神,那只不过是那些文人骚客因事因情,一时髦起,又不好直接表达,只好借此抒怀,纯属意淫之作。”
施得半信半疑,“你说你不是神仙姊姊,莫非你是凡人么?你如何会熟谙我?”
阿妙也没辩驳他,持续替他洗着澡。施得迷含混糊中就睡着了。他步出房间,飘飘悠悠出了施府,单独一人,不知不觉来到汝河边,面前到处都是花红柳绿,燕语莺啼,一轮暖阳照在当空,一池碧水淌在脚下。美景虽好,只是一个游人也没有。他不由得感慨:“咦,明天是上巳佳节,这么好的天,良辰佳景,如何没人来玩耍?”
那女子也不说话,施得一看,我说如许的话,她竟然没有像之前那样发怒,看来公然是真的了。他更加忘乎以是:“那方士算得公然没错,三月当有肌肤之亲,明天你用手把我推到河里,但是隔着衣服,如何能算呢?现在才算是真的肌肤之亲呢!”说着搂过那女子,肆无顾忌地在水中缠绵起来。
“朱门闺秀?那又如何?”那女子说完,不再多话,顺手采了几枝兰草,走到河边一块岩石上,摘下珠翠,泻下乌黑秀发,脱掉碧纱裙,暴露乌黑娇躯,缓徐行入水中,悄悄道:“《诗经》有云,‘今者不乐,逝者其亡。’施公子,如此春光,兰汤沐浴,要不要一起?”
王夫人看在眼里,唯恐他们做出甚么违背伦理的事来。固然朱门里的主子收用本身屋里的侍婢是再普通不过的,是默许的公道行动。但是,王夫人考虑到,一则,儿子春秋还小,不能让他过早感染男女之事,那样对他的身材不好;二则,与奴婢私通,毕竟名声不好听。她想要儿子用心在功名上,不想让他在这上面用心。即便是世家大族的公子们不愁宦途之路,可谁不想本身的孩子有真才实学,光宗耀祖?以是,老夫人就把施得的两个贴身侍婢阿妙和阿妍叫畴昔,叮嘱她们做好本身分内的事,不要有甚么非分之想,魅惑主子,把主子给带坏了。
施得也不说话,悄悄地享用着。阿妙给他洗完头,就拿着浴帕给他洗着身子。平时这都是阿妍的事,此次阿妍负气走了,阿妙故意再叫一个别的婢女过来,又恐怕别的婢女平时做惯了粗活,毛手毛脚的,服侍不好施得,以是她没有叫别人,就她本身来。
“芷馨这丫头,明显跟我说她跟舒晏是逢场作戏,求我帮她摆脱舒晏那穷小子,哼……”
阿妍道:“韩家的那女娘太猖獗,再见到她非要好好清算清算她。”
“公子,芷馨和舒晏自小的干系你也晓得,你对她们说那样不入耳的话,她怎能不活力?她那是欲擒故纵,想要抨击你,在引你中计,你如何能上她的当?”
施得正自看得发楞,闻声呼唤——明显是尽早图乐、莫要悔怨的意义,喜不自禁,胡乱采了几束兰草,忙不迭的脱掉衣衫,踏入水中。那女子用兰草抚着他的肌肤,挑逗得他浑身痒痒的,又伸出那双纤纤玉手,替他揉搓脊背,那伎俩像阿妙普通细致,却比阿妙多了几分和顺,搞得他神魂泛动,飘飘欲仙,不免有些对劲失色起来,公子本性又出来了:“我就说嘛,人间哪有那么狷介的女子,哪个女子不想嫁入朱门?只是不得机遇罢了!芷馨,我说过,如果你是朱门,定当与你攀亲,你等着,明日,我就禀明我父亲,向你提亲,不要再理舒晏那穷小子了。”
上巳节那天,施得被芷馨给推到了河里,幸亏河水不深。阿妙、阿妍忙伸手将施得拉上来。他浑身都湿透了,冷得颤抖,看着远去的芷馨顿脚发怒。
“我就不信,哪个女子不想嫁入朱门?恰好她芷馨就这么狷介?只是我跟她士庶有别,才让舒晏那小子占了先,我不信赖她是心甘甘心的……她明显跟我说,这个月她有肌肤之亲的……”
“公子,现在的天还寒呢,想必那河水也有些冷气,你掉进那河水里,必然受了寒气,我在这浴汤里放了驱寒的草药,你在这温水里多泡一会儿,驱驱寒气。”
他们到了自家庄园里,田福接着,忙找了一套洁净衣服换了。颠末这一闹,施得没有表情再在这里玩下去,当即坐车回了府。回到府中,径直回到本身屋里。因为客岁上巳节那天,他父亲施惠考他五经,成果他答得一塌胡涂,一经也答不出,连带他的教员朱先生也一块挨了骂。他父亲也气得不可,幸亏有他母亲王夫人劝说,才决定给他一年时候,本年上巳节再来考他。这些日子,他也实在刻苦了一阵子,就等着他父亲来考呢,谁知他父亲现在在朝中任散骑侍郎,不像之前那样自在,本年上巳节没有回家。
施得一怔,这神仙姊姊竟然熟谙我,内心不由有些窃喜,“敢问姊姊,你就是汝水女神吧,我常常在梦中遇见你的,不想克日精诚所至,得以一遇。”
施得闻声她说得有理,立即就承诺了,“是该驱驱倒霉,每次遇见这个死丫头准要不利,多筹办些兰草,包管来年不再遇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