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逆天改命
“够了！”还未待她说完，封亟已是声色俱厉的打断了她，“黎儿你不必和这类将死之人多费口舌。”
劲风带起他如墨普通的长发，谪仙公子世无双。
……
浑身像是万虫啃噬般的疼，蚀骨的疼痛让她垂垂认识恍惚，耳朵听不见任何旁的声响，只是嗡嗡作响，如无数藐小的飞虫喧华着。
她缓缓阖上双眸，成王败寇，耳边垂垂响起阵阵劲风吼怒之声，地上的积雪被骤渐强大的气流卷起，狼籍的在空中飞舞。
苍鹰在天空回旋着，苌黎眸底溢满了狠厉，只听她扬声道：“扶九殷，你带走她也没用，噬魂阵早已吞噬她的元神，你带走的也不过是残存着一缕元神的肉身罢了。”
哀莫大于心死，确切如此，纵使此番地步，她竟感受不到半点难过。
“别和她废话了，快点布阵。”就在封亟入迷之际，三长老一声厉斥拉回了他的神思。
青云门里阵法金光四射，刺得人睁不开眼。
“就是啊，快些起阵诛杀妖女！”
莳七只感觉浑身的血液像是被酷寒冻住了普通，指尖模糊传来禁止不住的颤抖。
“逆天改命？”扶九殷嘲笑一声，“即使是逆天改命又何妨？”
青云门别传来阵阵喧闹声，“几位长老，时候已到，为何还不起阵！”
起阵了。
“啊――”莳七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刺得猛地展开眼睛，映入视线的，鲜明是封亟手执玉虚扇站在火线，而刺入莳七身材中的箭矢便是玉虚扇的扇骨中飞出。
被捆在寒刺柱上的莳七恰是阵眼，阵内似云迷，满天的金光仿佛给青灰色的天涯渡了层金。
一道疾厉的白光从苍鹰上劈下，如箭普通，直直的将如铜墙般的噬魂阵劈开了一道口儿。
如此成心机的场景已经无人顾及了，只见一只庞大的苍鹰回旋在青云门的上空，统统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强撑着说完这句话，莳七再也按捺不住喉头的腥甜，喷出的鲜血落在积雪上，猩红点点，如寒冬绽放的红梅，妖娆绝艳。
“我想和师姐说几句话。”苌黎眸光落在封亟身上，轻声道。
二长老被噬魂阵反噬，声音踏实：“她是妖女！你不能带走她！”
阵法强行被破，她和封亟都被反噬了三成修为，不止他们，连二位长老也未能幸免。
她抬头哈哈大笑，笑声如撕扯开的破布，刺耳刺耳，“苌黎你在放甚么屁？噬魂阵是你提出来摆的，你莫非会不晓得入了阵就再无循环？现在倒是来惺惺作态了……”
苌黎缓缓走到莳七面前，声音清润，如山上流淌的泉声。
砭骨的冷风刮过她的眉骨，如刀割普通。
扶九殷带着莳七飞身上了苍鹰，声音如结了冰：“这世上，还没有我扶九殷带不走的人。”
苍鹰扑棱着庞大的翅膀向天涯飞去，只余下扶九殷冷厉的声音回荡在天宁山。
那是她父亲的遗物，她同封亟定情的时候，送给了他做信物，未曾想，现在翻开噬魂阵，送她步入鬼域的，竟然是这柄扇子。
“扶九殷！你逆天改命，是会遭天谴的！”
莳七眼底尽是挖苦，悄悄吹开面前的碎发，声音轻得仿佛来自天涯：“我输了。”
“封哥哥，你再让我说一句好麽？”苌黎握住封亟的手，柔名誉向他。
面前雾蒙蒙的一片，六合万物再也看不清楚。
玄衣男人垂眸轻声道：“乖，别再说话了。”
莳七眸光模糊展开，昏黄间，她似是瞥见了九叔，不由低声轻唤，声音里满含委曲，“九叔……”
“莳七，原就是你对不起我，报应不爽，应当的。”
那是她曾经痴痴念念的五哥哥啊！
只见她在世人看不见的方向，对莳七阴冷一笑，红唇启合之间仿佛致命的毒物。
莳七本是低垂着双眸，闻声她的话，像是听到甚么天大的笑话普通。
莳七垂眸听着，众叛亲离也不过如此。
苌黎看着封亟回身站远，她笑得温婉，缓缓回眸望向莳七，一双星眸中模糊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封亟蹙着一双剑眉，软玉温香终是见效了，他狠狠的盯着莳七看了半晌，遂垂眸看着苌黎，眼底和顺无穷：“好吧。”
“师姐，你已然入了魔道，愿你来世能做个良善之人。”
苍鹰上模糊坐着一名玄色衣衫的男人，青云门外顿时喧闹纷繁，“是他！”
长叹于心底，她毕竟斗不过苌黎。
没想到摆噬魂阵竟然这般耗民气力，只怕此次归去就要闭关好好疗养一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八卦台上的香炉只剩下最后一截残香了，苌黎唇角不由微微上扬，就快结束了。
就在此时，一声锋利的鸟鸣声划破天涯，青云门外的青松顷刻间簌簌落下积雪，围观的世人顿时被积雪拍了个正着。
苌黎唇间漾起的诡笑让莳七一阵恍忽，究竟是她对不起苌黎，还是苌黎欠了她呢？
苌黎猛地被拍到在地，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一口猩红的鲜血顿时吐了出来。
苌黎被封亟扶着站了起来，眸工夫狠，死死的盯着扶九殷怀中的莳七。
噬魂阵被劈开马脚，摆阵的四人立即被庞大的气流拍了出去。
即使是数九寒天，封亟的额间尽是密密的细汗，他抬眸看了看苌黎，她和他一样，脸上尽是汗珠。
莳七晓得，这些箭矢共同着几位长老和苌黎布下的噬魂阵，她现在即使不死，修为也荡然无存，废人一个。
甚么时候，他的修为已经这般骇人了？
漫天的飞雪铺天盖地而来，山顶的北风如开了刃的刀片，细细的割着她的肌肤。
玄衣男人飞身而下，长臂将躺在地上的莳七带入怀中，怀中女子几近透明的肤色让他蹙了蹙眉，浑身顿时覆盖着森冷的寒意，仿佛冰霜的眸子一一扫过在场世人，世人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
她不由垂下双眸，眼底的讽刺更甚。
“我欠了你的，现在也便是还清了！”她的指甲死死的嵌入掌心，眸光如冷寂的烛光，“封亟，我莳七，此生再不欠你甚么了！”
“本日之事，我扶九殷必然一一酬谢各位，在场之人，无一例外！”
莳七只感觉浑身的疼痛像是被一阵风带走了普通，疲惫有力刹时包裹了她……
如许久了，她累了。
只听“咻咻”几声，紧接着便是箭矢刺入身材的剧痛。
“玉虚扇……”
封亟突然回神，旋即收起玉虚扇入了阵。
莳七浑身尽是难以忍耐的剧痛，她痛得不由的弓起家子，手脚被捆在寒刺柱上早已没了知觉，可她的眸光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封亟，唇角缓缓流滴下一抹殷红。
噬魂阵东南西北别离立着二长老、三长老、苌黎和封亟，垂垂地八卦台前如气罩，噬魂阵四周笼腾飞旋的气流，好似铜墙，青云门外的世人见不逼真，劲风卷席着漫天的飞雪，让人睁不开眼，只是模糊瞥见全部青云门腾腾黄雾，艳艳金光。
封亟有些难堪的看了看徐行而来的几位长老，终是敌不过苌黎眸中的期盼，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