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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一章 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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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琮这才道:“萧存贵送了份礼单过来,是各方恭贺我病愈的贺礼,父亲说由我措置。我想听听你的定见。”说着将礼单递给沈清猗。

她“哈”的一声笑说:“这个太子挺会送礼。阿兄的药膳中就有百年山参,阿嫂说补气最好。对吧,教员?”她抬眸笑嘻嘻的。沈清猗还没正式教她,她却已先将教员叫上了。

萧琰行下礼去,嘻嘻笑道:“阿兄不闻‘物以稀为贵’么?阿嫂搬回内楼后,就很少见面了,阿兄倒是前几日就见过的。”

他们的父亲萧昡就是书法大师,焉能舍得将这些书帖送予别人?

萧琰大袖飒但是入,叫道:“阿兄——咦,阿嫂也在!”声音里透出意想不到的欢腾。

这日是腊月十七,天上飘着絮雪,沈清猗从盛华院返来得晚,已经用过了昼食。

“辛苦了。”萧琮笑容温润。

萧琮笑了一声,“这些,或许有,只是,父亲怕是不舍得给的。”

书案前面的宽广长榻已经撤去,换上了一方坐榻。萧琮跽坐在小榻上,看着案上的一份长卷,抬眸见老婆出去,清雅的脸上浮起和煦笑容。

这些年他可不是白白卧于病榻,父亲对他倾力教诲,不但亲身教他经史文诗赋和书棋画之道,又以任先生和顾长史为教员,教他纵横策画、朝政官制、士族干系、宦海干系、河西时势、大唐与周边权势的干系等等。故萧琮固然病居承和院,对天下事和首要文武官员的体味怕是比很多升朝殿官员还要深。

萧琰心中对那李常煦生了恶感,问道:“阿谁李常煦该不会是三原李或离狐李吧?”李卫公、李英公要有如许的先人可真膈应。

萧琰“哦”了一声,一副“公然皇族败家后辈多”的神采惹得萧琮又一笑,道:“李常煦是陈王次子,封信阳郡建国侯。”见萧琰对陈王茫然,又讲解道,“陈王是贤人的十五弟。”

外屋的雕漆棂格门扇已经平拉开去。跪坐在门内边的端砚上前,服侍萧琰脱了木底锦履,暴露乌黑的双织锦袜,又起家替她解下大氅,暴露内里滚了雪狐毛的大袖裘袍。

沈清猗扬了扬眉,明天十七,并非逢十的日子。她看了眼萧琮。

萧琮唇一弯,将那张笺纸折了,讲解道:“太子是元后所出,齐王是当今皇后所出。”

沈清猗却从萧琮这话入耳出了另一层深意,萧昡不会操心机去营事太子或齐王,若端的相称首要,作为兰陵萧氏的家主,又岂会舍不得几幅名家书帖?

沈清猗语声淡淡道:“不是《斫琴图》么,既然是琴,那就回琴便是。传闻,齐王的琴道也是不错的。”

便听兄长道:“哥舒夜一身将略,却被抑于秦州治民,心中不免烦闷。永淳十七年,他在安西都护府任右军将军时,杀了麾下一员骄横都尉,孰料那人倒是安西都护李常煦宠妾之兄……”

萧琮病愈后她就搬回了内院,才进正房外间的闲息阁子,赤芍就出去禀道:“郡君,郎君传话说,您返来后请去谧斋一趟。”

沈清猗轻啜了一口。

萧琮看老婆的目光隐有赞色,浅笑回萧琰道:“如果别家,自是分歧适,太子、齐王嘛,却恰好是好的。”

萧琰身子又向前倾了些。

萧昡崇佛,天下皆知。

谧斋就是萧琮的书房,取“安宁,安静”之意。

列在礼单最前面的是太子和齐王。

萧琰出了三曲屏风坐障入内,伸手摘下脸上面具,一身白狐裘衬着凝脂雪肤,仿如白玉雕成的郎君,眼里许是沾了飞雪,吵嘴清楚的眸子澄盈如水润。

沈清猗喜好那双眼睛,纯洁无垢,仿如赤子。

萧琮扫眼周遭,“都下去吧。”

礼单是情面政治的反应。

萧琰哼了声,“一看就是奉迎梁国公的!”

沈清猗进屋,在三曲花鸟屏风坐障内脱了锦履,解了氅衣给赤芍,带着白苏出了坐障往里走去。

沈清猗看完,内心已起波澜,眸光却寒幽沉寂,“四郎如何想?”

“所谓礼下于人,如此投其上好,岂无所求?”

萧琮点头,“安西他必定回不去了,只要李常煦在。”李常煦调走哥舒夜,是因为哥舒夜此人桀骜不平管,李常煦早就看得硌眼,终究以内迁的体例搬了他,怎肯让他归去?

自从萧琮病愈后,就不再以书房为起居膳宿一体之地,平时和沈清猗一起时,便在内院楼下的东阁用食,若外院有客,就在前院堂舍或东西阁子号召,逢萧琰过来的日子,便就近在书房的西次阁用膳。

沈清猗对被迫承诺教萧琰学药还是有些芥蒂的,小小玩弄了下她,便将礼单搁在案上移畴昔,“十七自个看。”

沈清猗眸色如涧幽,“这要问你阿兄了。”

沈清猗声如冷泉,叶出两字:“年代。”

出了中门,顺着庑廊到了前院,上了南楼。

便听端砚在门别通报:“郎君,郡君,十七郎君来了。”

秉笔奉上茶汤,搁在她面前的漆几上。

“咦,还送了钟太傅的《宣元表》?”萧琰眨了下眼,往下一溜看到齐王的礼,啧,王石军的手帖,加上顾常侍的真迹,这份礼又比太子重了!

萧琮一听她语气,就知她对父亲有怨。

萧琮抽出张空缺笺纸,提笔写下“河西十万兵马”,展给萧琰看了一眼,笑得清悠,“能不有亲么。”

萧琰听着这清冷如寒泉的声音,心中怨怼仿佛被流水抚过,平静下去。

萧琮笑着点拨她,“没事,我们礼尚来往就是了。”

萧琰乌黑溜溜的眸子转了转,用太子的礼回齐王,用齐王的礼回太子……她倏然一拍腿道:“我明白了!哈哈,公然是妙的。”

对萧昡而言,这串佛珠可谓珍之又珍。

沈清猗寒眸扫向礼单,淡淡道:“钟太傅。”

萧琮轻笑一声,“陇西李。”

三人在西次阁用过昼食,漱口净手,又回到书房持续。

沈清猗淡然一笑,“为母亲分担,是应尽之务,还能学到很多,哪会辛苦。”说着在书案东侧的坐榻上跽坐。

沈清猗换了衣裳,带着白苏、赤芍下了北楼,沿着东庑廊往前院走去。

“阿琰觉得呢?”萧琮回眼笑着。

萧琰呀了一声,睁大眸子,“送给阿兄的?礼品在哪呢?”抬眼四周张望。

萧琮不由大笑,沈清猗也扬了扬唇。

萧琰唉声道:“这我就想不出了。论画,顾常侍之前,赵夫人、曹不兴、卫协、张墨?话说这几位的真品也未几啊。”

萧琰瞪圆了眼眸,忍不住伸长脖子望了眼,实在捺不住猎奇心,便起家畴昔凑到沈清猗案几侧边,弯下腰支头去看,“都送的甚么宝贝?”

萧琮含笑不语,仍然看向老婆。

萧琰眨了下眼,哈的一笑,伸手在空中写了个“太”:他想当太子?

萧琮好笑道:“礼品在府中库房里呢,上千份礼,都堆这屋子不成?喏,你阿嫂看着的阿谁就是礼单。”

“母亲那边有事,返来晚了些。”

萧琰眨了下眼,顺着她视野方向看礼单,不由呆了一下,然后噗的一笑,“阿嫂该不会是说,将太子送的钟太傅《宣元表》回给齐王吧?”她说着渐渐瞪大了眼睛,“然后将齐王送的王右军《上穰帖》回给太子?”

这般分辩着,便到了昼食时分。

沈清猗坐着不动,拿着卷轴的手却往右边挪了挪。

萧琮笑道:“说贺礼的事。叫你来听听。”

沈清猗淡淡的声音道:“那和阗白玉佛像、金箔佛经、和阗青玉木鱼倒也罢了,但那串玉骨佛珠,是当年法显大师西行求佛时带回,多少贵家都求之不得,未料竟被哥舒刺史所获。这番送出,那是极舍得了。”

这话说得可真够白了——沈清猗看着茶盏眸光幽浮,萧琮待萧十七公然是极好的。

萧琰恍然一笑。

这就是明摆着奉告太子齐王:你们皇家兄弟的事,咱不掺杂。

萧琰看得眼睛发花,这密密麻麻一长串,足有上千行,她这般斜签着身子,又不便过分切近沈清猗,姿式比蹲马步还累。

萧琰一下明白了,“不错,能够选年代古远的名家。不过,选谁好呢?——杜齐相,崔子玉,张伯英,蔡中郎,钟太傅?”这五位都是汉魏名家,此中杜、崔、张三位皆有草圣之誉,张伯英和钟太傅则与王右军、王大令父子同列书中四贤,而蔡中郎创了飞白体,也是钟太傅隶书的师学者,论起来这五位的书法真迹都不下于王右军手书的贵重,并且还尤有过之,因为存世更少。萧琰信赖以兰陵萧氏的秘闻必然保藏有这些真迹,即便不全,也有此中之二三。

萧琰“啊”了一声,迷惑不解的看看沈清猗,又看向萧琮。

沈清猗在跟从安平公主措置年礼时,就感遭到了这一点。

她哈哈笑起来,看向沈清猗道:“阿嫂真是聪明!”然后又咦一声,“另有《斫琴图》呢?这个用甚么回礼?用哪位大师的真迹?”

密密麻麻的满是字,还是簪花小字。

“秦州刺史哥舒夜,贺法显大师西行玉骨佛珠一串、和阗白玉佛像一座、金箔《金刚经》两卷、和阗青玉木鱼……”

萧琰念着念着“噗”的一声笑出来,“佛珠、佛像、佛经、木鱼……这个哥舒刺史真的是在贺阿兄病愈吗?”其别人的贺礼好歹都带着药材吧,这位倒好,药影儿都没一个。

怎会不怨呢?萧琮心叹,换了他,只怕也是要怨的。

“他想调到河西军?”萧琰问道。

“郡君。”萧承忠向她施礼,伸手拉开书房门扇。

萧琰掀起衣摆,坐在书案西侧的坐榻上,与沈清猗劈面而坐。

沈清猗内心哼了声,淡然道:“记得没错。”

秉笔从耳间出去奉茶又退出。

比拟内院礼单,外院礼单更是权力博弈的暗射。

“清猗觉得呢?”萧琮浅笑看向老婆。

萧琰干脆跪坐在软毯上,将礼单拿过来扫了一遍。

萧琮道:“太子、齐王的贺礼贵重,固然对我们府上来讲,也非是不成得之物——首要的是这份送礼的心机……”

萧琰喝了口茶,猎奇问道:“阿兄叫我过来是做甚么?”

沈清猗容色还是如雪清冷,寒冽眸子却掠过一丝浅淡笑意看着萧琰。

“清猗,才返来?”

萧琮叹了口气,“阿琰见到阿嫂比见到阿兄还欢腾啊。”

本来这个不利的哥舒夜获咎了安西都护,以是被撵到一州当了刺史,想寻门路回到军中。大唐以武立国,重军功,固然世宗文天子起大兴武功,文官品级进步,但武将职位并没有降落,与文官齐平,这个哥舒夜如果精于军事而不擅于武功,想回军中就很能了解了。

这些士家送礼的风俗母亲没教过她,倒是绮娘说过一些,但萧琰也忍不住思疑,士家能这么回礼么?仿佛以店主礼回西家礼,是能够的,但应当错开回礼的时候吧?再者,以同一家属的礼回礼仿佛不好吧?

萧琰唉了一声气,皱了眉毛替兄长担忧事,“这礼收着可真烫手,还不能不收。”

上千份礼?!

萧琰愣了愣,俄然噗一声笑倒在案,“这回礼,公然好得很。”她这位四嫂当真是妙人!

萧琮扶额,唇边却忍笑不由,清猗也会作弄人了。

光脑提示:你现在看的是盗文,或者订阅率太小。之前,萧琮缠绵病榻,安平公主免了她晨昏定省之礼。现在萧琮已病愈,沈清猗便不会悖了孝礼,从腊月月朔路,每日辰初到盛华院存候,陪安平公主用完朝食便学习措置家务,近午才回承和院。

她侧眸看向沈清猗,“阿嫂感觉呢?”

第一眼就瞥见右首打头的:太子,五百年山参一枝。

萧琰哎呀一声,“这个齐王跟阿兄有亲?”她记得四哥的那位公主母亲和太子、齐王都不是同母吧,论起来齐王没有比太子更亲的理。

萧琰眼一亮,哈哈笑道:“没错,回礼相称就是了。阿兄,你筹办回甚么礼?”忽又牙疼,“王右军,顾常侍,哎……”谁能跟书圣、画圣比拟呢?

她嘴角抽了抽,“阿嫂,能够这么回礼的么?”

“喏。”司墨、白苏等仆婢都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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