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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争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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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粉碎飞溅的竹竿碎片,坎位世人皆是心头大骇,昭衍一脚鹤立在旗杆顶端,目睹王鼎旋身而上,当即毫不踌躇地抬头下落,双脚倒钩尖端,旗杆被他借下坠之势生生弯折如弓,在王鼎飞至上空的刹时,昭衍猛地松开双脚,将近拉成新月的旗杆顿时反弹归去,若非后者躲得及时,这一下就要在他脸上打出“楚银河界”!

事已至此,不等那弟子回应,昭衍撑在他背上的左手蓦地变招,与王鼎相抵的右掌也屈指成爪,脚下劲力沉向大地,身子拔地飞起,同时将两人腾空抛开。

小老头决计将世人打乱分离,每一组里不见二三熟人,是故不必留劳什子情面好叫今后相见,不等落入阵位当中,已有人脱手偷袭同构成员,个别人猝不及防,直接从半空中跌落,以下饺子般掉进水里,溅起老迈水花。

小老头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目光又落回乾位处,低声笑道:“好滑溜的后生,怕不是乌鱼精变的。”

杜允之眸子转了转,重新挂起笑容道:“方少主既然如此看好他,不如我们赌上一把?”

“世人都说方少主是天下无双的温润君子,没想到本日一见,这气性竟比方盟主还要大呢。”杜允之半点不恼,反而靠近了些,眸中流泻一线精光,“方少主当真没有想要晓得的事情吗?有些事,固然畴昔了很多年,可不但是生者意难平,那亡人……也是死不瞑目呢。”

仗着身法矫捷,昭衍压根不跟王鼎硬碰,顺着竹竿来神驰旁一转,鱼儿似地绕过一道人身,那人措手不及沦为了挡箭牌,被竹竿劈面打中,脸庞当即肿起老高,倒也还算硬气,双手同时挥动,两根竹竿一左一右袭向王鼎,却见对方突然拔地而起,上方一黑,来不及遁藏,脑袋便被一脚踩中,后颈收回“咔嚓”一声脆响,若不是王鼎留了力量,这一下就能震断他的颈骨!

“端方都在布告上写了然,老朽这里再多说两句,尔等不准动用刀柄暗器,更不准用毒药一类鬼蜮手腕,如果有人做下此等行动,当即摈除下山。时限一炷香,脚踏此岸方算通过,一旦落水便是输,没有重来机遇,能持八卦镜过潭者记名入册,免除第一轮擂台大比。”

江烟萝神采煞白,强撑着道:“武疯子又如何?在武林盟的地盘上,就算是丐帮少主也不能肆意杀人!”

昭衍能够举起数百斤重的巨石,这一臂之力非同凡响,那名弟子来不及反应,人已飞向此岸,王鼎却没有穷追猛打,乃至没有试图摆脱桎梏,反而欺身而近,以肩为锤撞向昭衍!

昭衍正以竹竿为支撑往上飞窜,发觉到劲风袭来,只来得及放手侧身,那根竹竿被王鼎一脚踢断,贰心头一凛,如蛇普通绕着旗杆回旋向上,王鼎亦发挥身法向他追去,眼看两人相距不到一掌,昭衍蓦地折身下落,一手揽住旗杆,一手挥动竹竿横扫四方,还鄙人方争斗的三人未料得他有此一招,此中一人被扫落下水,只剩下了丐帮、临渊两门弟子。

方咏雩在这一刻,俄然间停止了呼吸,气味沉入肺腑,五脏模糊发痛,他无认识地攥紧了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攥得满手鲜血淋漓。

一样在旁观战的杜允之唇角一翘,故作担忧隧道:“武疯子好战如命,这下被激起了狂性,该如何是好?”

交代完这些,小老头一挥手,早已等待在旁的几名武林盟弟子立即上前分发竹竿,正如昭衍目测那般,两根竹竿都只要一丈长,连潭底也触不到,唯有那些特地安排在阵位中的石头才可勉强支撑,而每个阵位的落脚石都遵循卦象安插,有的多有的少,昭衍将要去的乾位就只要寥寥三块长条石,既细又窄,上头遍及青苔,实在是“下下签”。

正如杜允之所说,王鼎一旦动武就像是变了小我,刚才在岸上的温吞和蔼尽数不见,脸上带着一抹令民气悸的狂意,在昭衍脱手以后,他就像是看到闻见腥气的饿虎,直接朝昭衍攻了过来。

坎位之上,原有八人只剩半数,江平潮鲜明在列,目睹昭衍飞身而来,他先是一怔,旋即脱手如电,竹竿如刀普通劈开大风,竟是朝着昭衍面门去了!

破镜天然不能算数,八面镜子现在已去其二。

那丐帮弟子最早反应过来,判定舍弃敌手扑向昭衍,乞丐本就惯用棍棒,两根竹竿在他手里矫捷无匹,一时如同蛟龙出水,一时又似猛虎下山,刚柔并济,进退得益,明显是拼着不通关也要将昭衍拖住!

王鼎之以是被称为武疯子,便是他越战越勇,凡是被他盯上的敌手,终究都是不死不休。

电光火石间,昭衍生生按捺住闪避本能,任由那竹竿劈面击来,身如飞燕般扑向坎位旗杆,只见那竹竿几近擦着他的脸颊掠过,正正对上王鼎的拳头,但闻一声爆仗般的裂响,这根竹竿竟是直接爆裂开来!

待世人都拿好竹竿,便有专人对他们去往潭中间筹办解缆。

至此,乾位只剩下他二人针锋相对,一炷香的时候却还未过半,昭衍心机转动缓慢,聚气护住心脉关键,生受了王鼎这一撞,身躯借力飞出,竟是舍弃乾位,朝着离他比来的坎位去了。

他瞧出了这一伙人抱团成堆,在分组时用心将其拆分打散,好巧不巧,昭衍跟王鼎都被分到乾组,同组六人里只要一个丐帮弟子并一名临渊门弟子,剩下四人皆是素不了解。

方咏雩看了他好一会儿,那目光几近化为本色,如毒蛇般窜进杜允之的衣衫下,在他背脊上扭来扭去,冰冷黏腻,带着一股瘆人的可骇感。

小老头身量颇矮,中气倒足,一番话传入耳中如同擂鼓,那些暴躁之辈顿时不敢再冒昧,乖乖站在原地不动。

“住嘴。”方咏雩终究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森然寒意。

杜允之晓得,本身的目标达到了。

闻言,昭衍颇觉遗憾地歇了心机。

凡是轻功高强之辈,下盘工夫都要比凡人稳妥很多,昭衍天然不会被他拉动,可仅此一瞬迟滞,那镜子便与他错身而过,“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半晌,方咏雩才转过身,重新看向水潭,淡淡道:“昭衍会赢的。”

昭衍举目望向那八根立在水中的旗杆,此光阴头正高,镜面反射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疼,贰心念一转,问道:“前辈,如果掠取到其他阵位的八卦镜,算不算数?”

方咏雩本来懒得理睬他,但是心念一转又改了主张,问道:“赌甚么?”

八卦潭占地极广,又被野生扩建打磨,从上方俯瞰便如一面巧夺天工的圆镜,中间岗哨刚好占有正中心,以此为阵眼漫衍阵位,不管从哪一方解缆,到达岸边的间隔都不差毫厘,可谓公允公道。

小老头睨了他一眼,道:“算,不过一旦有人舍弃原有阵位,中间处的守潭人就会启动构造,统统旗杆将敏捷下沉入水,夺镜难度会大大增加。”

别的半块在王鼎手里。

“你先走!”

岸上,李鸣珂神采大变:“糟糕了!”

昭衍双手已空,目睹两根竹竿劈面而来,竟是不闪不避地冲了上去,左手翻转,右腕屈指,同时将两根竹竿抓在手中,脚尖用力一点石面,身材蓦地间往上窜高,带着这名丐帮弟子离地飞起,刚好王鼎俯身冲下,这记人锤便似流星般吼怒而至,王鼎神采微变,不得不临时变招,双手轮转如画圆,使了个巧劲卸下冲力,赶在那丐帮弟子头颅触杆之前将人托住。

“江蜜斯,今时分歧昔日,这武林大会上脱手无忌,生杀之事屡见不鲜,倘如果死在比斗当中,顶多算是结下私仇,于公无损。”杜允之以扇遮住半面,目光不经意似的落在方咏雩身上,“小山主的武功当然高强,可王鼎早在十八岁时就能以寡胜众扼杀蟒夫人,本日一战恐怕……”

“八卦镜已经落水,王鼎也已盯上了他,不管他想要转战阵位还是过水登陆,皆进退两难。”杜允之收敛了笑容,“小山主虽有挫败天狼弓之力,可被王鼎扼杀的蟒夫人却要比之更强,倘若易地而处,天狼弓不是武疯子的敌手,而小山主一定能赢过蟒夫人。”

“十五年前,方盟主痛失嫡妻,方少主幼年丧母,如此悲剧不但是生花洞余孽形成,方盟主也难免罪恶,可你身为人子,当真没想过其中端倪?比方……”杜允之缓缓将折扇合拢,“那些逃亡之辈如何晓得你们一家三口的行迹,提早在半路设伏?你们母子俩被囚十二天,方盟主在这期间都做了些甚么?以及,以方盟主的武服从为,千军取首不在话下,他是当真救不了晴岚夫人,还是说……晴岚夫人,必须得死呢?”

“就赌这一战的成果,你押小山主,我押武疯子。方少主如果输了,就帮鄙人一个无关旁人、不伤天理的小忙,而鄙人如果输了……你想晓得甚么谍报,琅嬛馆双手奉上。”

主持本轮初试的小老头看着大哥不堪用,实则是个妙人。

未曾想,这一招正中敌部下怀,但见那名临渊门弟子顺势躺倒,于间不容发之际从他部下滚了出去,单手在石面上一拍,身子借力而起,被昭衍一提一推,眨眼间窜上三丈高,探手抓住了那面八卦镜,而昭衍聚力双足,携千钧之势踢向王鼎二人。

比斗端方是不能落水,哪怕现在脱手或能将之捞起,也不能去做。

香柱扑灭,小老头厉声喝道:“开端!”

一顷刻,如同狼群扑羊般,六十四人几近同时解缆,齐齐发挥轻功向八方阵位扑去!

岸边世人已经看了三轮比试,还未见到如此出色的打斗,不但是乾位上兔起鹘落,其他阵位亦是打得有来有往,与先前那些混乱场景截然分歧,很多人都忍不住叫起好来。

最后一句话使了聚音成线的工夫,除了方咏雩再无人听到,他想到先前那把被撕毁的扇子,眼神顿时阴冷起来,一样回道:“你甚么意义?”

“故弄玄虚。”方咏雩面露冷然,“你语焉不详,没有打赌的诚意,话不投机半句多,离我远些。”

临渊门弟子拼着脚踝错位,好不轻易从王鼎部下逃脱开来,见到镜子落水,顿时神采大变。他与昭衍退到一处,眼看王鼎双足交叉缠住旗杆,身材爬升而下,两人同时出掌抵挡,只感觉这股力道彭湃庞大,仿佛一股巨浪迎头打下来,身躯不由节制地向后退去,荡漾的水花已经溅上鞋跟,若非昭衍空出一手撑住他后背,下一刻他就要落水。

昭衍的轻功不成谓不快,但是王鼎的身法竟也不减色于他,在昭衍倒钩下坠的刹时,王鼎的一只手已经虚晃而过,没能抓住他的脚腕,却劈开了八卦镜。

昭衍用心掉队了一步,看着这番乱象直点头,反应倒是半点不慢,但见他身形一晃,避过一记侧面袭来的肘击,猛地翻转倒折,眨眼间掠到了那人上空,竹竿往下用力一点,正中对方后腰,立时将人打落下去,本身借力而起,竹竿腾空一扫,好似秋风扫落叶,离他近的人反应不及,顿时被两根竹竿劈脸打脸,鼻血横流地倒飞出去,饶是有人横竿格挡,昭衍又是身躯下沉,一脚立在石头上,一脚用力提出,那不利的敌手腹部吃痛,当即弓身如虾,竟是被他这一下直接踢回中间岗哨。

方咏雩嘲笑一声:“他没赢过她,是因为她死得太早。”

场外正在产生的明流暗涌,场上争渡的世人分毫不知。

饶是如此,此人还是口吐鲜血,面色惨如金纸,直接劈面倒下,王鼎看也不看,仅剩那根竹竿在石头上一撑,身躯横展如旗号,双腿化为钢鞭狠狠扫向昭衍。

可惜,只要半块八卦镜。

若没有这一竿,如此饱含内劲的拳头就要轰在昭衍头上!

昭衍一把扔开丐帮弟子,伸手就要去接,却不料那半死不活的人竟似回光返照般挣扎起来,于落水之际横斜身躯,双手抱向昭衍腿脚,竟是要拉他下水做个垫背。

“休走——”

他不再说话,也不敢在方咏雩身边多留半晌,走到了十步开外,倚着围栏持续观战。

本来,在王鼎接住同门的顷刻,昭衍与那临渊门弟子同时脱手,有了在泗水州存亡磨难的默契,两人一上一下逼了畴昔,两害相较取其轻,王鼎判定避开昭衍下落一掌,与怀中人翻转瓜代,右手屈指成爪,直接抓碎了从下方斜劈而上的竹竿,去势未绝地袭向对方面门。

乾位只要三块落脚石,不敷以让两人横身滚蛋,王鼎不得不放手闪避,与同门分分开来,昭衍一脚踏在中间那块长石上,并不急着追击王鼎,反而抓向那名丐帮弟子,一手握臂,一手抓腰部,如同霸王举鼎般将人举起,正赶上临渊门弟子折身下落,单足在此人身上一点,原已用竭的力量为之一缓,眼看就要飞向此岸!

王鼎怒喝一声,纵身追了上去,探手抓住对方一只脚踝,那弟子心头大骇,下认识想要摆脱,却发明脚上如缠铁箍,清楚是百十斤重的成年男人,竟被王鼎一把倒提起来,眼看八卦镜就要被夺,他当机立断地振臂一挥,直接将镜子扔向昭衍!

杜允之背后一凉,笑容却纹丝稳定,他看着方咏雩转过身来,逆光之下,这个长年多病的温润公子竟显得有些阴鸷。

他下认识握紧了扇柄,笑道:“方少主仿佛有别样观点,无妨说来听听。”

王鼎避过这记暗害,同时伸手扯下旗号,动手却不对劲,他微微一怔,站在顶端往下望去,只见昭衍抬起左脚,摘下了挂在脚腕处的八卦镜。

与此同时,水下传来一阵闷雷似的霹雷声,统统的旗杆底座好似堕入猛兽巨口,以肉眼可见的速率向下沉去,而那根香柱只剩下不到小指的一截!

就在这时,一记竹竿从斜火线疾刺而来,将将卡在昭衍一脚踢出的空档,他回身不及,唯有抬起胳膊将之夹在腋下,顺势一个窜改,竹竿回声断裂,身后那人也逼至近前,半截竹竿朝着昭衍面门悍然扫出,不是王鼎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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