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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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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终究信赖,阿谁男人是真不在这里了。

乌勒最后的部族意味是白狼神,后出处一个小部族逐步生长强大,直至在北原之地建立都城,每代乌勒大王都会亲身遴选四百名最猛武的懦夫编入“野狼”,这些人舍弃部族亲朋的拘束,逐腥而动,与狼共舞性子也如狼一样虔诚狠辣,真如塞外最凶戾的狼群普通,凡是被他们盯上的猎物,十有八九都被撕碎吞吃洁净了。

他们向北而行,却在转过拐角时忍不住转头傲视,望着远方表面模糊的巍峨城楼,以及防地以后的大小边镇,十八双眼睛里都明灭着饿狼一样贪婪的寒光。

昭衍居高临下,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昭衍这一掠并未收势,自雪地上一窜两丈,一小我如变作了两个,剑也化为两柄,背对这边厮杀的一个“野狼”只感觉火线风声崛起,下认识地往右边闪躲,不想一刀向左劈空,却有剧痛从背后袭来,利剑已贯穿胸膛。

好快!

尔朱氏与叱卢氏的争权夺利,说到底也只是乌勒内部的事情,“野狼”闻言不免唏嘘,再看这些中原军士的骸骨时已面露嫌恶之色,啐道:“等将来我们的铁蹄踏破中原,定将这些中原人的骨头都挖出来喂狗!”

头狼已死。

这一次,他们再没有见到那道令“野狼”恨之入骨又害怕不已的身影,代替那男人批示反击的是一个年青人,“野狼”认得他,那是步寒英的弟子,昭衍。

新王选中薄野锋为狼王,不乏打着劝降步寒英的主张,可惜诸般手腕用尽,寒山还是把握在步寒英手里,而薄野锋也在十年前突袭寒山的行动里被步寒英亲手所杀,成为死在他剑下的第二个乌勒狼王。

自此以后,“野狼”针对寒山策动了多次摸索,一次比一次狠恶过火,乃至到了包抄围歼迫使寒山不得不收缩防地的境地,仍不见步寒英呈现。

至于那十之一二,无不是“野狼”恨不能生啖其肉的大敌,也是乌勒王的亲信大患,这些人的名字被专门列在了一张打猎榜上,榜上第一人本来是寒山之主步寒英,现在换做了雁北关主帅周玉昆。

合法“野狼”都快将此人视为魔神,觉得这个名字将在打猎榜上永不取消的时候,压在他们头顶的大山却俄然崩塌了。

即便是艺高胆小的“野狼”,若非为着尽快赶归去报信,担忧靖兵在沿途设下埋伏,他们也不会转入积冰道。

滚过半空的领头人堪堪双脚落地,抬目睹到这一幕,面色变得乌青!

此中一小我往地上啐了口,顺手拍了拍挂在马身上的皮袋子,不甘隧道:“忙活了好几日,不但没能摘下周玉昆的脑袋,连那岳如川也幸运逃脱,只杀得这些个知名小卒,也不知能换得多少功绩,不值当。”

去岁玄月,从寒山传出一道骇人听闻的动静——大靖朝廷特设的听雨阁出了叛徒,原忽雷楼之主冯墨生通敌叛国,告急出关逃至寒山,设想偷袭了步寒英,双双下落不明。

这句话甫一出口,一道冰冷的声音就幽然响起:“好主张,我成全你们。”

狼向来聪明,特别会审时度势,领头人本已生出了退意,眼下却被杀机摄住,他用力一蹬空中,如鹰隼般扑向昭衍,长刀随即脱手,仿佛一匹饿疯了的毒狼,伸开虎伥扑咬着面前的猎物,一招一式并无章法可循,倒是由心而发,长刀在手如臂如指,带着猛兽打猎般的猛恶野性,涓滴不给昭衍窥破他招式的机遇,招招抢快,刀刀夺命!

可惜了。

一道血痕自他左肩延至胸口,看着狰狞可骇,实则入肉不到两分,可见刀劲并未落实,持刀之人已然丧命。

“那就杀活人,我们的狗必定喜好。”

如此技艺,如此快刀,放眼全部塞外也未几见!

他一挽剑花甩飞了血珠点点,撑着伞落在了一块凸起的冰石上,领头人的两截尸身也在现在轰然落地,震得统统“野狼”都面露惊骇之色。

风起,雨落,血溅,马鸣!

这条道长逾五里,左边是从寒山延长出来的一座陡峰,经年不化的寒石冰壁被罡风打磨得如镜子一样光滑,底下封冻着不知死去多少年的骸骨;右边则是一片望不见边的天然石林,那些怪石上固结着厚厚的寒冰,冰凌子张牙舞爪地透露在氛围里,乍看如一簇簇挂了霜的松树,人若走入其间,很轻易丢失方向,更别说石林地下有很多裂缝,倘若被覆雪骗住眼睛,一脚踏空下去就再难爬上来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中原本地不过秋意渐浓,北疆关外已是寒如凛冬。

每一个“野狼”都想成为狼王,每年都有人潜入寒山企图刺杀步寒英,却无一例外埠葬身在了皑皑冰雪之下。

大靖永安二十五年,八月初三。

领头人大惊,何如人在半空无处借力,唯有折腰翻身,长刀荡回劈开剑势,去势未绝,以牙还牙地朝昭衍胸膛斩去!

一行十八人坐在顿时,他们的脸孔有别于中原人,皮甲制式也与大靖边军分歧,有些马的背上不止驮人,还驮着一两个皮袋子,沉甸甸的,从裂缝里排泄的血水早已解冻成冰。

领头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尔朱氏的大王子就葬在这里啊……”

回过神来,领头人晓得本身是被他耍了,当下怒极反笑,决然喝道:“杀!”

素白伞面当风一展,雨水和血水都溅在上面,瞬息化为水珠滚落下去,待到伞面移开,借着头顶暗淡天光,剩下十七名“野狼”终究认出了来者何人。

“昭!衍!”

“寒山是盘算主张要投靖人了吗?”领头人强压着肝火道,“你们师徒频频襄助周玉昆,视大王的令信如无物,真当乌勒十万铁骑踏不破戋戋寒山?”

昭衍道:“你说的在理。”

漫天血雾化雨落,昭衍及时撑开了伞,挡住了这片血水。

薄野锋出身薄野氏,本就与叱卢氏干系密切,其本人也是只稍逊呼延赞的成名妙手,而新王看中他的启事不止于此,鲜有人知薄野锋当年有过一妹,不但面貌素净,更是贵重的医师,可惜她在随军驻守寒山的时候自甘出错,竟私配了一个汉人,还生下了一对后代。

“是!”

“扑哧”一声,血光乍现!

幸亏出了这积冰道,再行十余里就能完整穿过境线,回到乌勒人本身的地盘上。

“大王如何叮咛,我等便如何去做,你们胆敢多嘴?”领头的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前路,“杀了他们二十来人,周玉昆总得头疼些日子,我们这就归去禀报动静,事不宜迟!”

难怪他敢接下刺杀雁北关主帅的任务!

有知情的同僚道:“当年两邦交兵时,大靖那位平康天子御驾亲征,从雁北关一起打到了这里来,那些中原人瞧着一个个肥胖不堪,想不到打起仗来跟狼一样,此中一支兵马咬着大王子杀入积冰道,成果打杀声激发了雪崩,全埋这里了。”

“们”字话音未落,火线的领头人已勒马转头,来不及出声示警,人已从马背上跃起,长刀于半空中划过一道圆弧,破空斩向声音来处,但闻裂声乍起,碎冰乱飞,只见一道黑影从冰石后飞射而出,鬼怪般绕过了追击刀锋,仿佛飘萍飞絮,轻飘飘地随风一卷,眨眼间便落在此中一人的马背上。

一字一顿,领头人目眦欲裂,他看着散落满地的马腿,再看那被拧断脖子的部属,握刀的手背上青筋毕露,却没有轻举妄动。

领头人高大魁伟的身子被拦腰斩断,两截身躯在血雾中向两边倒飞出去!

如此令人发指的残暴行动,于他们而言倒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越是往前,道旁那些冻死骨就越来越多,有人也有牲口,模糊可见其生前的模样。在这十八“野狼”里,不乏初度走这条道的人,乍见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忍不住多看上几眼,发明很多死人的服饰与塞外大不不异,不由低声问道:“如何都是中原人?”

与此同时,道旁雪堆中竟又滚出了数道人影,趁着“野狼”都被引走了心神,他们敏捷矮身窜入马队中,当场翻滚,刀镰齐出,每一刀毫无花俏直向马腿砍去,十八匹马几近同时收回了凄厉嘶声,坐在顿时的人立即飞身闪躲,这才免于连人带马翻倒在地任人宰割的了局。

昭衍深觉得然,转头叮咛道:“既然如此,把他们都杀了吧。”

大靖那边传出的动静众口不一,“野狼”对塞外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于关内幕报却不免有所疏漏,一时之间也没法辩白真假,只是这动静实在太太首要,探子立即向王上禀报,很快就有一小支前锋军趁乱潜入寒山地界,于深夜策动突袭,数十名“野狼”如影随形,躲在暗处窥测寒山的真假。

有人开口抱怨,其别人也纷繁拥戴起来,更有甚者将那皮袋子摘下当球抛玩泄愤,从中滚出一个死不瞑目标头颅,被马蹄悄悄一蹬便沿着冰雪路不知滚到那边去了。

昭衍虽不是步寒英,此人亦非呼延赞。

他们不是人,是狼。

狼群当有狼王,“野狼”也不例外,狼王在乌勒海内职位尊高仅次于大王,上一代狼王呼延赞更是乌勒第一妙手,在平康末年两邦交兵时带领狼群突入西北本地,斩敌无数,威武无双,终究以一招之差惜败于步寒英,不但命丧鱼龙岭,更是丧失了寒山这一辈乌勒掌控多年的要塞营寨,此为仇怨之始。

雨势仿佛越来越大了,领头的不敢担搁,铁蹄踏破冰雪,率先突入了积冰道,其他人握紧缰绳紧随厥后。

长刀劈面劈来,昭衍横伞抵挡在前,同时后仰下腰,右手紧握伞柄顺势抽出了知名剑,连人带剑从刀下一掠而过,领头人忙将刀刃下压,身躯借力而起,利剑贴着他双脚削过,虽是未伤皮肉,凌锐剑气已彻骨。

冯墨肇究竟是谁,平常的乌勒军士或许少有耳闻,可对于长年游走刺探谍报的“野狼”来讲,这小我的名字一点也不陌生。

呼延赞身后不久,乌勒雄师溃败返国,执掌政权的尔朱氏也被叱卢氏代替,天然也得重立狼王,因着寒山就像一根刺般扎在了冲要之地,新王挑来选去,终究选中了薄野锋继任狼王。

生也好,死也罢,步寒英不在寒山已是究竟,他或许在那场偷袭里伤重失落,或许葬身在无人知的处所……只要他不在寒山,“野狼”就不必再绕开这里,勇于放心大胆去打猎他们的猎物了。

他说的大王子并非当今执掌乌勒的叱卢氏王储,而是昔日尔朱氏末代大王尔朱丹的大儿子,也是阿谁本该担当乌勒的人,可惜死在了这个处所,连他父王也在次年被杀,尔朱氏正统既断,元后母族叱卢氏才顺势崛起。

“嘁,这冻了不知多少年的臭骨头,猎犬也一定肯吃呢。”

当下的这十八名“野狼”恰是受命潜入雁北关刺杀守城要员,若能胜利当然最好,若不能成也要袭扰他们的设防摆设,使其自顾不暇,为火线雄师的下一步行动做筹办。

“锵——”

昭衍笑眯眯隧道:“此路不通,诸位还是绕行吧。”

作为雁北关外四绝地之一,积冰道从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昭衍一剑出罢未及回身,长刀已劈至头顶上方,只得倚仗身法从刀下闪过,刀锋又如影随形地追砍而来,伞面接连挡下数道斩击,以昭衍的眼力竟也看不清他在这一顷刻出了多少刀,更遑论辩白真假。

事发以后,她被家属除名,与夫一起葬身寒山,那对后代也不能担当薄野的姓氏,子随父姓步,女随母改姓白,薄野锋看在mm临终的要求上才对这两个孽种置之不睬,却没想到他们能成气候。

是故闻声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话,领头的无动于衷,只将皮鞭振臂一抖,那鞭子破风时收回了爆仗似的“噼啪”声,统统人立时噤了声。

领头人这一刀用尽尽力,不欲给昭衍留下半分朝气,天然也没法给本身留下半寸余地!

马蹄过处滚雪泥,北风吼怒过胸膛,“野狼”倒是如饮烈酒,想到这些头颅能换回多少美酒和女人,一个个都冲动得满腔炽热。

覆雪凝霜崎岖路,扬尘裹雨刮骨风。

此子肖其师,若不尽早将之撤除,此后又是一个亲信大患!

纵马飞奔半个时候,天气已沉,踏入了积冰道。

连挡十余刀后,昭衍猛地将伞一收,脚尖点地一飞丈许,领头人提刀追至,两人在半空中刀剑相接,昭衍俄然一翻手腕,剑尖如点水蜻蜓般掠过刀面,以四两拨千斤之法荡开刀锋,旋即剑势向前欺入,直取对方胸前佛门!

“你——”

老猎人都晓得,如果赶上了狼群,必得先打头狼。

他话音甫落,昭衍这厢也振臂一挥,两拨人同时脱手,很快战至一处,“野狼”这厢有十七人,埋伏在此的寒山保护也不过二十人,两边人数相差无几,个个皆非庸手,刀势快狠,寒芒飞射,短时候内斗了个旗鼓相称。

他不但要做这支狼群的头领,还想做“野狼”的狼王!

此人恰是方才口出恶言之徒,他反应倒也不慢,当即伏低身躯勒马急转,同时反手向后出刀,本觉得这一刀十拿九稳,却不想刺了个空,本身身后那人竟又飘飞而起,从他背上翻滚而过,顺手在他后颈上一按,只听“喀嚓”一声,尸身滚上马背,胸膛贴地,一张犹带惊骇的脸朝着天。

就在这时,昭衍持剑的手臂以一种难以描述的诡异姿式窜改返来,剑刃自下而上劈向领头人腰腹,后者只顾面前这一刀,可没等刀锋入肉,风声与剑光已然杀到!

“你们都死在这里,也就不会有人晓得是我干的了,想必岳将军他们会乐于领下这份功绩。”昭衍由衷隧道,“多谢提示。”

大王闻讯大怒,亲身代掌“野狼”,同时立下“杀步寒英者方为狼王”的端方,却没想到一语出罢,狼王之位竟是空悬至今。

“你晓得就好!”领头人嘲笑一声,“步寒英失落了快一年,你一个毛头小子想要守住寒山,最好是识相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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