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汹涌
“你结合左轻鸿灭了鱼鹰坞,跟江天养结下深仇大恨,听雨阁也狐疑弱水宫跟灵蛟会一样成了平南王府的翅膀……你哪边都不肯凭借,不是真怕了庙堂风波,而是南北对峙多年,局势恍惚不清,你怕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周绛云松开玄蛇鞭,渐渐站起家来,“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要先找一棵大树挡风雷,只要有补天宗在前头顶着,弱水宫就有一线朝气,乃至有能够坐收渔利。”
骆冰雁一惊,道:“此事固好,但不成……”
“左轻鸿的人头。”周绛云一字一顿隧道,“你既称本身不肯凭借平南王府,想来与左轻鸿也无厚交厚谊,本座要他的脑袋,这对你来讲不算难事吧。”
“你问左轻鸿承诺给我甚么好处?”
平南王女中毒、宗室与外戚之争、萧正风被罢免、乌勒使臣郞铎的诡计、萧胜云之死、陈朔与杜允之背叛……以及,玉无瑕刺驾不成,中毒负伤难逃坎阱,已被姑射仙擒获诛杀,头颅悬于闹市街口示众三日。
骆冰雁亲手斟了两盏茶,将此中一盏推往桌前,道:“周宗主,我们无妨翻开天窗说亮话,这年初的信誉值几个钱?你我黑道中人,明天一口锅里用饭今儿个砸了锅烧房,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饼画得再大那也是纸上的玩意儿,甚么都不如能攥在手里的东西实在。”
骆冰雁站得比来,突然感遭到一股热浪劈面而来,若非眼中不见烈火,她几近觉得本身正置身火海,忙向后退了几步,尹湄也有些受不住如许狂暴四溢的阳烈真气,双手已握紧了袖中刀。
他笑得眉眼弯弯,连寥寥几道皱纹都伸展开来,仿佛年青了十几岁,嘴角轻扬:“本座早在六年前就与她说了,傅渊渟既已死去,她就该回补天宗持续做长老……她不听,还说今后没有‘玉师叔’,只要‘玉楼主’,前缘既断不必续……哈哈,真的没有下一次了……哈哈……”
见状,骆冰雁不再言语,只用隐晦的目光打量二人,特别是窜改庞大的方咏雩,后者也有发觉,但无动于衷,满身气味收敛近无,仿佛一根木头桩子。
“骆宫主此言,似有颇多怨气。”他用碗盖轻刮茶水,对骆冰雁夹枪带棒的话一清二楚,补天宗拿明月河这只钓饵吊了弱水宫一年多,使其耗费甚巨,辛苦抢来的油水还不敷弥补饥肠,这女人不是个傻子,一向没翻脸也是自知斤两,毕竟本领相称才叫鱼死网破,既没有非常掌控,又不到山穷水尽的境地,除了哑忍还能如何?
骆冰雁正待开口,房门俄然被人用力拍响,她眉头一皱,厉声喝道:“谁?”
第六处大椎穴才刚点中,方咏雩来不及退开,极阳极烈的拳力已透体而入,瞬息残虐于腹腔以内,几乎将他脏腑轰碎!
黑道中人大多桀骜不驯,何况这一年来剧变连连,先是六魔门变成了四魔门,再是明月河之争殃及甚广,挑选归附补天宗的人不计其数,与其结仇作对的也多如过江之鲫,假如周绛云要一统黑道,必会遭到难以设想的固执反攻。
鱼鹰坞遭劫的第二天,连续有多量人马赶到滨州城,这些都是先前奉少帮主之令从就近分舵征调来的精锐,本是要进驻鱼鹰坞弥补内缺,不想一日之差便是存亡之别。从活口那边得知环境后,他们立即往滨州鸿沟追逐凶手,倒是连马蹄扬起的烟尘也没吃着,可见水木等人蓄谋已久,不然不能来无影去无踪。
“十天。”周绛云打断了她的话,“本座给你十天时候,左轻鸿的人头不到,你跟你这帮门人就去白镜湖里喂鱼吧。”
周绛云盯着她低垂的头颅,道:“从今今后,黑道只要两大魔门了。”
“要让我息怒,你一条命但是不敷的。”周绛云逼迫她仰开端,用最和顺的口气说出最残暴的话来,“白镜湖是块风水宝地,我将你山庄高低统统人都杀了填出来,你说能填得满吗?”
方咏雩当年修炼阳册时,也受过阳火攻心之苦,晓得这时若与周绛云缠斗,只怕是不死不休,因而不闪不避硬挨了他一鞭子,同时纵身欺近,虚晃一招绕其背后,双手自下往上疾点至阳、灵台、神道、身柱、陶道及大椎六处督脉大穴,以外入阴劲强行截断体内阳劲运转,旋即腹下一股炽热袭来,倒是周绛云反手击出一拳。
经畴昔年一番洗濯,现在能被安排到云霄殿四周做事的人无一不是骆冰雁亲信,他们晓得厅中这场密谈首要非常,哪怕闻声了杯碟碎裂声也不敢冒然来扰,而这打门声又急又重,底子不是平常弟子和仆人敢做的。
何况,且不提那些旧账,方咏雩率人在白鹿湖畔截杀江平潮的事还余波未平,永州那边的剧变也已鼓吹开来,江天养至今未有一封手札送到周绛云手里,意义不言而喻。
不但如此,江天养的宗子、海天帮少帮主江平潮也在这场大难里失落,其人中药负伤在先,后被困于火海,虽是未能寻见尸首,但料来凶多吉少。
“周宗主所言极是。”骆冰雁笑弯了眉眼,身上那股似水柔情更加动听,“正因如此,我本日摆足了诚意,倘若周宗主不杀我不敷以息怒,固然取了我性命去,只求补天宗与弱水宫盟约不改,两派共同进退,待今后同一武林,莫说一个江天养,便连听雨阁也不能何如我等了。”
骆冰雁一怔,眼中杀机骤现,旋即散于无形,柔声道:“周宗主若不嫌我是残花败柳,败兴一曲又有何妨?不知周宗主想听哪首曲子?”
周绛云道:“你们吃干抹净了,却让补天宗来顶包,莫非我不该找你费事?”
周绛云垂眸看她,自从改修了阳册,他满身气味已跟畴前大不一样,那股鬼域九幽似的阴冷感消逝殆尽,取而代之的倒是如同天国业火般的暴戾猛恶,即便骆冰雁胸有成算,在这顷刻间也有种被挫骨扬灰的莫大惧意。
周绛云将玄蛇鞭盘回腰上,见尹湄眼中充血抱恨,眉心不由得一跳,问道:“何事镇静?”
同为黑道一方的水上帮派,弱水宫与灵蛟会夙来不睦,明月河之争在畴昔的一年里愈演愈烈,两边说是不共戴天也不为过,谁也料不到这两大魔门竟会暗中勾搭,还做下了如此骇人闻见的大事。
黑道与白道之间的新仇宿恨,说上三天三夜也掰扯不尽。绝大多数的环境下,两边狭路相逢可不问相互出身哪门哪派,拔刀亮剑便一决存亡,赢了叫替天行道,输了就是以身殉道,故而鱼鹰坞遇袭以后,固然全江湖都晓得是弱水宫跟灵蛟会干的,但补天宗作为黑道魁首,又与弱水宫缔盟在先,谁也不信其置身事外。
周绛云拂袖一挥,劲风立即将门翻开,两道人影同时闯了出去,倒是方咏雩和尹湄。
蓦地间,他脑海中掠过了一个阴暗之地,那是早已脸孔全非的销魂窟。
“宁做撑死人不当饿死鬼,我们混黑的还怕这些?”骆冰雁道,“再者说,鱼鹰坞是海天帮总舵,江天养现在又是武林盟主,吵嘴两道本就水火不容,前两月他命令端了补天宗设在绛城的分舵,莫非周宗主会宽弘大量不记恨?弱水宫是跟灵蛟会结合起来吃了顿大肉,但补天宗也不是没喝上一口汤,可瞧你这登门的架式,不像是来感激我的,倒仿佛要给海天帮讨公道哩。”
周绛云却像如梦初醒似的,哑声道:“罢了,那把琵琶……早被我烧了。”
倒不如说,骆冰雁有本领在周绛云的眼皮子底下与左轻鸿暗度陈仓,这才真正让他放在了眼里。
那老乌龟最是附庸风雅,写信总要火漆蜡花一个很多,这回却连个信封也没有,一张信纸上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一笔一画都草率至极,周绛云一一看过,脑筋里顷刻如同炸响了一声惊雷!
周绛云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转手将茶盏放下,白瓷杯底无声嵌进了桌面,仿佛这不是上好的红木,而是一块水豆腐。
周绛云看她的目光里几近要带上三分赏识,缓缓道:“骆宫主既是心知肚明,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你究竟是站在哪条船上呢?”
“……禀宗主,刚才有陆长老告急派来的信使赶到,说是都城出了大事,不敢担搁半晌。”尹湄上前一步,将手里的手札交给周绛云。
她话音未落,一道奇长黑影快速卷来,死死缠在了那根纤细白净的脖颈上,周绛云手握鞭梢向这边一拽,骆冰雁半个身子都被他拖上了桌,玄蛇鞭绕颈如箍,绞得她面露痛苦之色,桌上摆件茶点掉了满地。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左手并指右手拍掌,别离袭向周绛云眉心和胸膛,阴寒真气猛地外放,仿佛两柄利剑穿刺而来,乃是为了将周绛云惊醒,免得这魔头狂性发作当即大开杀戒。
此番两大魔门结合突袭,弱水宫毁灭了鱼鹰坞,灵蛟会的手腕更加狠辣,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侵入东山,对驻守于此的海天帮弟子赶尽扑灭,又把沿途据点洗劫一空,那些或早已归顺、或新近凭借海天帮的大小权势来不及喝上几日庆功酒,纷繁被灵蛟会蚕食一空,反倒是对峙中立或与海天帮分歧的各方帮会无缺无损。
“要说没有怨气,你不信,我自个儿也感觉虚假。”骆冰雁掐了朵黄菊放在点心碟子一角,“实不相瞒,我一见到左轻鸿,就想如许摘了他脑袋祭我弱水宫亡人,可他让我三成利,使弱水宫与灵蛟会今后等清楚月河道域的地盘买卖,再与我商讨突袭鱼鹰坞,所很多少各凭本领,如此泼天横财……甚么仇甚么怨是过不去的呢?”
周绛云只是笑,他又道:“你若能办成这件事,武功也该更进一步了,可莫要孤负为师的厚望,不然……有些人,我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能赶尽扑灭。”
刺驾……难逃……诛杀……头颅示众……
此言一出,仿佛尸山血海倾倒于前,尹湄呼吸一滞,她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像是在看撕破人皮的鬼狼。
她精于香道,举手抬足间总有一股淡香缭绕,闻着似花又似茶,可一想到和顺散的凶名,这香气便带上了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换了旁人只怕已经屏息敛气,坐在桌劈面的周绛云倒是不觉得意,端起茶盏就喝了一口。
这话说得既挖苦又意味深长,骆冰雁抬起一双美目,满脸似笑非笑。
那天然是颈上桎梏、脚下枷锁,乃至……头顶悬刀。
骆冰雁谨慎地问道:“是甚么?”
大堂里又只剩下了周绛云和骆冰雁两人。
想那鱼鹰坞是甚么处所?雄踞东海之滨百二十年的海天帮总舵,现任武林盟主江天养的本家老巢,竟在一夜间被人放火烧了个干清干净,历代积累下来的丰大族底丧失惨痛,留守长老与管事堂主俱亡,舵中弟子死伤难计,幸运活下来的百来人里绝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
方咏雩皱着眉一言不发,只用眼角余光看向尹湄,却见这夙来面无神采的女子神采微动,仿佛想要说甚么,可终究没有开口。
周绛云是本日一早到达梅县的,身后没有大队人马,仅方咏雩与尹湄二人跟从摆布,待到了羡鱼山庄大门外,由尹湄正儿八经地递上了拜帖,哪怕没有携礼,但能不沾血腥,已经算是难能宝贵的礼遇了。
“不平又如何?黑道这些人,哪一个是以理服众的?”周绛云转头看他,“你跟弱水宫的人一起去,杀了左轻鸿后从他那边找到簿册,凡是与灵蛟会、天邪教两派交好的权势头领,有一个算一个,都给为师找出来杀了!只要杀光了带头抵挡的,剩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会怕死,也会贪利,你去就教陆无归,该如何做他会教你。”
脖子一圈痛如针扎,骆冰雁不必找镜子来照就晓得那边血痕可怖,她扭身从桌子高低来,大风雅方地拍掉身上的茶点残渣,软语道:“莫非周宗主怕了?”
但是,他这仓促间出的一指一掌竟未落空,周绛云站在原地寸步未动,直到指头和手掌都触及己身,方才后知后觉地抬开端来,方咏雩心道不好,正要撤招闪避,只见黑影一闪,玄蛇鞭已从腰侧绞杀来了。
入庄以后,周绛云命方咏雩与尹湄自去安息,孤身进了云霄殿,骆冰雁也是好派头,明知他来者不善,竟将殿内侍女和保卫全数屏退,亲身备了茶点扫榻相迎,浑然不惧这喜怒无常的魔头会随时暴起。
一时之间,江湖如同炸开了的油锅,闻讯者莫不测度此中隐情,先前只要少数人晓得的鲤鱼江刺杀一事也被拎出来大提重论,有人说骆冰雁与左轻鸿必定在此之前已经有所勾搭,不然不能一夕之间冰释前嫌,却不知两人互许了多少好处,又为何要千里迢迢杀去滨州对鱼鹰坞动手?
他又笑了,眼瞳深处有两点血红顿现,氤氲普通越来越大,直到两颗眸子都变成鲜血凝固后的暗红色。
周绛云冷冷道:“真当我不会杀你?”
“死了啊……死得好,死得好。”
先前被周绛云将鞭子勒到了脖颈上,命悬一线的骆冰雁尚且处变不惊,可现在她站在这里,只感觉脚下地砖都成了烧红的火炭,既不肯多留半晌,又不能鲁莽分开。
全中。
饶是骆冰雁,也不敢直视如许的周绛云。
“如你所言,再好听的承诺都不照实打实的好处来得动听。”周绛云一笑,“你能给我甚么呢?”
他已经动了杀心,骆冰雁只感觉颈上那条鞭子好似一条刚从冬眠里醒来的活蛇,却道:“恐怕不可,你起码要把梅县一半的人都杀光,当然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想杀谁就杀谁,补天宗这些年来杀的人还少么?可你要晓得,今时分歧昔日了,当年听雨阁要用你,你杀再多人、捅再大的篓子,那帮子处所官儿都跟瞎了一样,大靖的律令端方也不管你,可现在……咳,听雨阁顾忌你,你越是行事乖张无忌,他们越急着扒你的皮抽你的筋,你要么一飞冲天,要么就从龙变回虫,就看补天宗一门一派顶不顶得住四周来敌!”
“你好大的胃口,好大的胆量。”他目光幽幽隧道,“灵蛟会幕后由谁掌舵、左轻鸿上头又有何人,这些都是我们心照不宣的事情,他给了你一桌珍羞,你真觉得本身有命吃得酒足饭饱?”
动静飞传如风,远在栖凰山的江天养很快得知了凶信,大悲大怒之下竟是当场口吐鲜血,誓要报此血海深仇。
忍住喉口腥甜,方咏雩一面运功抵当这股暴烈阳劲,一面飞身而退,幸亏周绛云已经复苏过来,低头看着地上纸灰。
“以补天宗本日的权势,吵嘴两道无出其右,反观江天养为白道抵挡军一事焦头烂额,他不是那等意气用事的人,就算要报仇雪耻,也得先顾好面前。”骆冰雁抿了口茶水,“既然如此,他只剩下了一个别例,便是借听雨阁之势对补天宗施压,迫使你亲身来对于我跟左轻鸿,一来借刀杀人,二来探底明性,看一看补天宗是否真正参与此中,乃至……公开里转投了平南王府。”
进退两难之际,她听周绛云问道:“你会跳舞吗?反弹琵琶的鼓上舞。”
满身血液仿佛被煮沸了一样翻涌起来,猖獗地向四肢百骸奔腾而去,大脑却像是被抽暇了统统,周绛云此时现在竟感觉有些茫然,他死死攥着那张信纸,直到它被揉碎在掌内心,又无声无息地变成一撮焦黑灰烬。
“你杀我,不比捏死只蚂蚁吃力多少。”骆冰雁道,“可你要我站在听雨阁一边,那是死都做不到的。”
骆冰雁道:“我话里藏刀,但没有半句虚言。”
“尹旷当年玩死了很多女人,终究死在你手里,可见你是惯会哄人的,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都藏着刀。”
独一不退反进的人是方咏雩。
大堂内一时候沉寂如死,直到好久以后,周绛云高耸哈哈大笑起来。
方咏雩俄然道:“只怕他们不平。”
这女人,面貌远不如她,耍弄心眼时的性子倒有几分像。
周绛云却没有给任何人深想下去的余暇,他在笑过以后转过了身,安静地对骆冰雁道:“本座想好了,你交出一样东西,之前说的话就都算数了。”
方咏雩与他对视一眼,竟是毫不避讳地问道:“你是不是疯了?”
都城……出了何事?又有甚么值得陆无归派人快马加鞭也要奉告他的?
方咏雩神采骤冷,当即回身走人,尹湄也随之辞职。
她说得斩钉截铁,周绛云反而笑了,眉头悄悄挑了一下,道:“你既不投奔平南王府,又不向听雨阁表忠心,莫非觉得夹缝求生是件轻易的事情?骆冰雁,就算我本日不动你,等江天养缓过劲来,他第一个要对于的就是弱水宫,你可要想好了。”
短短数日,鱼鹰坞遇袭的动静已不胫而走,的确有如高山无声起惊雷,全部武林都为这剧变震惊,吵嘴两道莫不风声骤紧。
“我如果然投了平南王府,必然在这茶水里下药,本日你我起码得死一个,划不来。”骆冰雁将剩下的半盏茶水一口喝了,舔着唇角那滴水珠道,“江湖庙堂终归有别,古往今来超出了那条线的人能有几个落得好了局?别的不说,九宫飞星之祸连绵十八年余波未平,搅得武林天翻地覆,谁也不得安生。周宗主,我说一句不当的话,听雨阁这些年来可谓是手眼通天,在朝党同伐异,在野顺昌逆亡,补天宗当然受其很多支撑,可跟着你日渐强大,听雨阁转头就搀扶了海天帮与补天宗分庭抗礼,这对他们来讲是衡量之道,可对你而言,算个甚么?”
她低下头,如对待很多年前的六欲天魔尹旷那样,用非常和婉的姿势问道:“周宗主,杀了左轻鸿以后,还要我等做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