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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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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衍点头道:“抛开态度,他是个很不错的人,我若能交到如许的朋友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纵观听雨阁四部,两代浮云楼的楼主皆不久留于京师,唯有副楼主陈朔长年在此坐镇理事,他是季繁霜的亲信,亦是江烟萝的臂膀,以性命向姑射仙尽忠心,自不敢生出半分异想,故而浮云楼主院平常封置,只在江烟萝偶尔来京时开用。

闻言,杜允之顿时回神,赶紧道:“仙子,并非部属成心为之,实是那玉无瑕她……”

昭衍利落地放他出去,转头对守在正房门外的秋娘低语几句,后者扫了杜允之一眼,微微点头便进屋去了。

“玉无瑕让你抓出‘内鬼’,你就好好办事。”江烟萝笑对劲味深长,“现在京中风波四起,各方权势暗潮涌动,她受命监督鸿胪寺外使和诸宗亲的意向,这是重担也是要责,你可明白?”

想到姑射仙那手神鬼莫测的蛊术,杜允之只当她是伤愈了,可这动机一起,心中总有一根刺扎着,莫名觉恰当日之事另有端倪,偏又想不出个以是然来,心机狼籍间面上也透暴露些许非常,尽被江烟萝支出眼底。

这话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杜允之本就对贰心存敌意,当下更加记恨,忍着肝火强笑道:“我有要事在身,急见仙子,请小山主行个便利。”

“可惜你已身在局中,转头也晚了。”

听到这里,一旁的昭衍不由昂首看向江烟萝,后者眼眸微眯,明显跟他想到了一处去——陈敏既然是萧正风的人,那么他暗里打仗郞铎一事,背后是否有萧正风授意呢?

杜允之眼中掠过一抹恨意,道:“是,部属第一时候向玉无瑕禀报动静,她便批示暗棋抢在兵马批示司前将人拿了,可她还是咬着鲤鱼江之事不放,勒令部属尽快抓出内鬼,不然就要按端方措置。”

江烟萝定定地看他一眼,吐气如兰隧道:“寒山归靖,你以寒山之主的身份接管朝廷招安,他会压服太后和皇上,汲引你为忽雷楼的新任楼主,如此便可将寒山设为听雨阁在关外的一大据点,顺势将我埋下的钉子肃除或收为己用,以此分化你我二人,一举数得。”

他总算没有蠢到底,开初未有发觉,入京后几次考虑,已把鲤鱼江之事的本相看破了七七八八,也是以举步维艰。

杜允之顿时吃痛,跪在地上不敢挣扎,眼看着江烟萝站起家来,清楚是娇小纤细的女子,现在却有着让人难以呼吸的压迫感。

杜允之强压下满心惶恐,低头道:“求仙子救我!”

杜允之在外驰驱了大半天,此时方才得知姑射仙入京的动静,忙不迭赶向浮云楼,其坐落在安然坊西北角,与东北角的惊风楼遥相对峙,习武之人加快脚程,只消小半个时候便可到达。

平心而论,江烟萝对杜允之是有些绝望的,她虽未曾见地过其父杜若微的风采,但从季繁霜留下的密卷里不难窥出这位琅嬛馆馆主的手腕,因而在找到杜允以后,她对他并不鄙吝,可绣花枕头就是绣花枕头,纵使金玉其外也难掩败絮此中。

“部属杜允之,拜见——”

“也算是个聪明人。”他不无可惜隧道,“就是聪明没用对处所……拿你当刀使,好大的胆量,佩服佩服。”

感遭到阵阵暖意上涌,江烟萝有些困乏地半闭起眼,喃喃道:“他刚才说的话也一定全然有错,玉无瑕……不是好对于的人,她既然亮了刀,我没有生受着的事理。”

怕江烟萝举棋不定,杜允之又加把火道:“据部属所知,周绛云魔功大成指日可待,非论成果如何,尹湄都不成能久留补天宗,玉无瑕定会为本身的门徒铺路……部属能坐在本日的位置上,皆仰赖您一手鞭策,玉无瑕要扶她的人上位,这是背弃了与您的商定,莫非您要将吃下的肉再还给她么?”

她的吐息像一条带着香气的蛇,冰冷光滑地在昭衍耳畔游走,令他有些不适地别开首,感喟道:“这便是我辈江湖人不肯与朝廷权贵打交道的启事了。”

“目前而言,玉无瑕要做的事与我并无抵触,乃至能够算是乐见其成,我不筹办给她添堵,乃至不吝于帮手一把,只是……”昭衍语气渐沉,“本年的腊月廿三,已经不远了。”

他怕死,特别在幼时目睹了家破人亡的惨祸后,“贪恐怕死”这四个字几近刻进了杜允之的骨子里,既倾慕江烟萝的面貌风韵,又害怕她的心狠手辣,以是在江烟萝给他挑选的时候,他毫不踌躇地趴下来做了她的一条喽啰,为她差遣狂吠,为她扑敌咬人。

杜允之猛地打了个寒噤。

暮色苍茫,夕照西斜。

“的确不错,可你情愿接管吗?”江烟萝靠近了他,“冯墨生把持忽雷楼十多年,他的权势可谓根深蒂固,一朝身败名裂后不还是被朋分殆尽?现在的忽雷楼只剩下个空壳子,萧正则跟他爹分歧,他是要将刀剑尽握于手的霸王,你纵有天大本领,一旦坐上这个位置就翻不出他的手掌心,成果如何不必我明说。”

他们是仇敌,又不全然是仇敌。

“我将你放入惊风楼,算来已快三年了。”江烟萝轻声道,“倘若没了头顶大山压着,换你接掌惊风楼,有几分掌控?”

拷问这活儿本该是落在忽雷楼头上的,只是楼主冯墨生被牵涉进了云岭大案里,他本身死无葬身之地,亲眷长幼俱受殃及,身后名还让昭衍操纵得彻完整底,当真是死不瞑目。如此一来,萧正则收回了明面上的权益,江烟萝占了公开里的便宜,忽雷楼现已形同虚设,紫电楼又被萧正风紧紧把控,听雨阁的实权重方便顺势向惊风楼和浮云楼倾斜,也不枉玉无瑕在云岭案后帮手清算尾巴。

江烟萝伸手点戳他的胸膛,孩子气般道:“阿衍哥哥,我们性命相依,你只能选我,其别人的话说得再如何标致,总归是骗你的。”

杜允之朝她拜下:“部属定不负仙子厚望!”

“你要报仇雪耻,我要做人上人,这并不抵触呀。”江烟萝巧笑嫣然,“忽雷楼如许的烂摊子有甚么好?你一心一意跟我,待我取而代之,风云交变乾坤动,岂不美哉?”

昭衍想了想,不由道:“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发起。”

杜允之不疑有他,忙将克日来产生的事情连同本身刺探到的谍报一股脑说了出来,又提及了今早抓捕礼部右侍郎陈敏一事,道:“部属已调查清楚了,那陈敏是豪门出身,得了萧正风青睐才在宦海上步步高升,客岁他被升为右侍郎,首要卖力鸿胪寺何办事件,与乌勒国使臣郞铎密有来往,收受了很多金银财物……”

江烟萝坐回石凳上,顺手捋了一把湿发,昭衍便站到她身后,双掌运起些微温和阳劲,替她将头发烘干。

他不能转头,她也不会窜改,那便是多说无益。

“萧阁主确是个言出必行之人,他肯对你承诺,申明是真把你放在心上了,不过……”江烟萝抿唇,“令媛之诺虽好,怕你接受不住。”

双手垂垂滚烫,湿发的水分很快被蒸干,江烟萝适时抽走了本身的头发, 反手覆住了昭衍的手背。

“看来你对萧阁主很有好感。”江烟萝眨了眨眼,“在演武场上,你连杀意都没能禁止住,眼下竟为他着想了,莫非在我分开以后,你二人相谈甚欢?”

玉无瑕让杜允之找出“内鬼”,可阿谁内鬼十有八九就是她本身,蛛丝马迹早该被她烧毁洁净,杜允之若真查到了甚么,只会先一步去见阎王。

江烟萝挑了下眉,纤纤素手搭在了他的腕上,柔声笑道:“这我可真猎奇了,萧阁主究竟与你说了些甚么?”

“玉楼主若将你打入暗狱,申明她还肯用你,吃些经验也好给上头一个交代。”江烟萝打断了他的辩白,“现在她不措置你,也不急着剥除你手中权益,不过是把你当个靶子立着,等你受够了明枪暗箭,不必她来脱手,你自会不得好死。”

“玉无瑕手里当然拿捏着我的把柄,她在我这儿的秘闻也不洁净,我们相互相互,还不到图穷匕见的时候。”

“忽雷楼。”

昭衍没有答复这个题目,只将一缕乱发别到江烟萝的耳后,笑道:“有些事是不容人悔怨的。”

杜允之呼吸一滞,旋即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隧道:“部属已经查到,补天宗现任暗长老尹湄乃玉无瑕之徒,是她用心放在周绛云身边的耳目,周绛云又与玉无瑕旧情匪浅,他对此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不定早就跟这贱妇通同一气,用心做局谗谄我,想要借此针对于您!”

她出关后,春雪便将杜允之擅闯栖凰山求见的委曲照实禀报,事涉破茧期,江烟萝已动了杀心,遣其入京是她给他的最后一次机遇,但是杜允之在京中蹉跎了旬日,连清算残局都做不到,还要上门求她援手,留之何用呢?

撇开杜允之的胡思乱想不提,昭衍实在只比他早一会儿来到这里,正赶上江烟萝从萧正则那边返来,她感染了一身病气,裙摆又被茶水泼溅,不肯再多忍耐半晌,进了主院便令人烧水沐浴,是以昭衍在院中等待,两人尚将来得及互通动静。

她敛眸,挥手表示秋娘去院外守着,这才道:“你入京旬日未有音信,我还当你已发落进了暗狱呢。”

江烟萝将本身的发明一一说来,昭衍听罢倒有些不测,再想到旁听萧正则与玉无瑕的那番话,这事恐怕水深难测,忍不住道:“你所说的这两种能够,都意味着费事不小。”

倘若那引发毒性的药引真在安神香里,或是萧太后成心为之,或是有人借此侵犯,这件事都将导致难以估计的结果,而江烟萝认识到了这一点,这才将烫手山芋丢到萧正则手里。

与来时焦炙不安的表情分歧,杜允之这回走得轻巧安闲,直到他的身影消逝在院门外,装了半天闷嘴蚌壳的昭衍才笑出声来。

“你也以为鲤鱼江的事是她教唆尹湄所为?”

江烟萝勾起唇角:“你当真不晓得本身栽在了谁手里?”

杜允之碰鼻数日,今儿个又在玉无瑕处吃了经验,早已心急火燎惶恐生,顾不得礼数全面,走密径来到主院外,发明这里无人看管,正要排闼而入,院中之人却已提早发觉,先一步翻开了门。

江烟萝明显听懂了昭衍的言下之意,她放开他的手,端起凉掉的茶水轻抿一口,缓缓道:“白日里,我进宫看过殷令仪,发明了一些风趣的事情……”

江烟萝的指尖绕着一缕湿发,俄然道:“此人已被抓进暗狱,由惊风楼卖力刑讯,是也不是?”

昭衍反问她:“那你呢?”

“说得倒是不错。”江烟萝脸上笑意渐深,手指轻抬杜允之的下巴,合法贰心猿意马时,那两根玉指快速用力,几近要将颌骨捏碎。

“我为何不能在此?”昭衍笑眯眯地反问,“倒是杜馆主,琅嬛馆重出江湖不过一载,恰是风生水起之时,你不好生运营门庭,如何来了这里?”

昭衍将干发拨到一旁,问道:“你待如何?”

六年前的腊月廿三,傅渊渟葬身于绛城钟楚河,他的性命是玉无瑕进入听雨阁的投名状,哪怕畴昔了近两千个日夜,昭衍也没有健忘那一天的雪有多冷。

昭衍本就没有向萧正则投诚的设法,闻言只是发笑:“愿闻其详。”

昭衍知江烟萝脾气多疑,也偶然在这点小事上与她生隙,便将之前那番话说给她听,提及萧正则对他们在关外的安插亦有知悉时,他特地存眷了江烟萝的神情窜改,发明她面色如常,便在内心对这两人的干系加了一层慎思。

“阿衍哥哥,”她抬眸看着昭衍,“你恨我吗?”

心机转动间,江烟萝安抚似地一笑,道:“你且将事道来,我听罢再做筹算。”

他想多活些光阴,便只能做一个任人操纵的废料。如此担惊受怕之下,杜允之终究比及了江烟萝入京,他对玉无瑕深恨刻骨,盘算主张要先动手为强,这才来找本身真正的背景。

声音戛但是止,杜允之惊诧看着面前玄衣灰袍的青年,脱口而出道:“你怎的在此?”

她仰开端,巴掌大的小脸被发丝遮住少量,愈发显得和顺有害,但当昭衍低头与之对视,背后又升起了熟谙的寒意。

未几时,正房大门再开,江烟萝拢着件白毛滚边红披风从中走出,她刚结束沐浴,现在面无粉黛,披发尚湿,净水出芙蓉般楚楚动听,看得杜允之心中一热,旋即想到先前在栖凰山上产生的事情,忍不住往江烟萝的脸上多看了几眼,那处皮肤光亮,白净如玉,浑不见毒疮留痕。

“周绛云既然晓得尹湄的身份,那么她就只能做一枚明棋,玉无瑕不会蠢到等闲过界,但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干系,关键还在阿谁鉴慧身上。”江烟萝给本身倒了一盏温水,“他八成是平南王府的人,两月前攻击我的大和尚怕也一样,玉无瑕即便没有归顺平南王府,二者之间也该有短长牵涉,起码算是半个联盟……殷令仪病得真是时候,我可算明白了。”

这话一出,杜允之本是满心忐忑,惊诧过后骤变狂喜。

“可你教唆杜允之找她的费事。”

“以玉无瑕的本领,若猜不到杜允之来向我求救方是笑话,我不过是顺意而为,她该承我情面才对。”顿了下,江烟萝又道,“倒是你,不想趁此机遇做些甚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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