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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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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张拿定,玉无瑕眼中杀机渐淡,目光在杜允之和陈朔之间打了个来回,唇角俄然勾了起来。

玉无瑕扬唇一笑,道:“你爹那样谨小慎微的人,旁人连他音容边幅也不知逼真,更别说行迹日程,彼时飞星离散九宫不存,谁有这个本领能找出他、杀了他?”

必须冒险摸索一番,再想体例跟昭衍通个气。

杜允之只好望向玉无瑕,那神情不幸又可悲,像一条被人打断腿的狗。

玉无瑕眯起眼睛:“如果同时死了好几小我,她也清楚详细吗?”

“这……”保卫谨慎翼翼地觑他神采,“这厮嘴硬,您用了大刑,分开前叮咛了不准动他,人还在刑堂里。”

陈朔心道不好,忙运功在杜允之胸口按摩几下,他外号“观音臂”,武功走的是中正门路,虽不能化解这极阴寒气,但可缓一时之急,充足让杜允之撑到得救。

“两人共死,她皆有所觉,再多我就不清楚了。”

“我不知……她向来没有真正信赖过谁,越是被她重用,越是……逃不出她的掌控。”杜允之苦笑道,“据我所知,只如果被她种下蛊虫的人死了,非论间隔远近,她都会立时晓得。”

惊骇跟着寒意一同囊括满身,杜允之的声音越来越小,可他始终没有移开目光。

一见陈朔,杜允之眼里顿时透暴露惊骇之色,顾不得本身浑身是伤,连滚带爬也要逃分开去,被陈朔一把按住肩头时兀自挣扎,嘴里喃喃道:“我不说、我不信你……饶了我吧,求你饶了我……”

“至于你爹是如何死的……”玉无瑕眸中似有怜悯之色,“琅嬛馆主杜若微,武功不算一流,但保命本领是一等一的好……你说,他如何会在上京途中被人截住,身首异处于荒山野岭?”

在听雨阁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陈朔一眼就能看出杜允之身上流血的不过是些皮肉伤,真正折磨他的是体内寒气,玉无瑕修行截天阴劲数十年,她将一股极阴寒气打入杜允之体内,令人满身酷寒彻骨,气血脏腑如被冰封,一呼吸、一运劲都痛苦万分,如果没有极阳内劲驱寒护体,顶多熬上一天半日就要被活活冻死,可谓杀人不见血。

“……你不能杀他。”

但是,玉无瑕这一回是下了狠手,陈朔接连传入三股内力,一次比一次浑厚精纯,杜允之的神采才渐渐由青转白,再逐步有了些微赤色,眼睛也睁了开来。

除非是他信赖的、他将要去见的人。

玉无瑕不由叹了口气,江烟萝相较季繁霜,城府手腕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她与其打了好几年交道,对江烟萝本身隐蔽的体味还是不敷。

杜允之晓得她是用心恐吓本身,仍听得头皮发麻,可一想到陈朔真要对本身痛下杀手,这点于心不忍又被他强自压下,哑声问道:“到底……是为甚么?”

陈朔沉默了半晌,冷冷道:“她能有甚么意义?现在玉无瑕已经跟我们楼主势如水火,她既然落了下风,定是要千方百计扳返来,这才盯上了你!杜允之,你也在玉无瑕部下做过事,当知此妇是多么狡猾狠辣之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你敢信?”

“没呢,不过也快了。”

一念及此,陈朔伸手拂向杜允之背心灵台穴,此为督脉要穴,于肺气聚散有莫高文用,现在杜允之深受寒气折磨,再被他指力点中,寒毒顿时就要侵入肺腑,必死无疑。

“都说了,只要你现在问及此事,他必然会取你性命。”

杜允之身躯一震,讷讷低下头去,颤抖得愈发短长了。

先前陈朔问话,杜允之所答句句是实,所问也是发自肺腑。

沙哑有力的声音从角落传来,玉无瑕转过甚,只见杜允之颤巍巍地站起来,他抖得短长,望着陈朔的眼里尽是杀意,却抓住了最后那点摇摇欲坠的明智,逼迫本身说出了这句话。

“那么……”玉无瑕向他靠近,“你们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能认出来吗?”

凡是不为姑射仙意乱神迷,杜允之倒也是个可贵的机灵之人,他立即发觉到陈朔身上气味骤变,固然只在转刹时,仍被他捕获到了那丝森然杀意。

她一样是先代姑射仙,海天帮的韩夫人,江烟萝的生母。

“杜允之,你觉得本身还能活多久?”

普天之下,有几人能够如此等闲地破解千手观音?

这一句话令陈朔心下猛地跳了跳。

此时现在,陈朔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双目能视两耳可闻,倒是闭上了眼,明显是咬紧牙关,不肯回他只言片语。

“陈大人,您这趟……但是又要提审那杜允之?”

即便杜允之身上另有不小代价,这下也是留不得了。

“你如果杀了我,杀了他……姑射仙,顿时就会晓得的。”杜允之颤抖动手抓紧衣衿,神采白得吓人,“我们体内,有她种下的蛊虫。”

“玉无瑕说……我做的这统统,不过是痴心错付,仙子向来没、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她只是操纵我的身份招揽琅嬛馆旧部,比实机会成熟就……”

陈朔神采一沉,保卫被他气势所慑不敢再言,忙带路来到刑堂。铁门甫一翻开,血腥味便劈面而来,只见杜允之伸直在墙角,屋里灯火暗淡,浓厚的暗影几近将他大半身形讳饰,兀自瑟瑟颤栗。

杜允之竟没有立时回话,陈朔减轻语气又问了一遍,才听他道:“是、是玉无瑕……她易容成你的模样,将我带到刑堂里威胁利诱,要我、要我出售琅嬛馆的奥妙,反咬仙子……”

玉无瑕挑起眉,问道:“为何?”

杜允之点头表示不知。

玉无瑕俯下身去,轻浮地拍了拍陈朔的脸,温声细语隧道:“等我把他带出去,找个无人打搅的处所,从颌下开个小口,把这张脸完完整整地剥下来……死人的皮不好剥,冻死的更不可。”

见他认清了人,陈朔喘出一口粗气,抬手斥退了带路的保卫,问道:“你细心说来,到底产生了何事?”

他看起来像是被压服了,但陈朔晓得玉无瑕既然把这道伤疤揭开,就不会再让任何人等闲讳饰畴昔。

短短几白天,都城出了很多变故,听雨阁内更是天翻地覆,先是萧正风被罢免褫位,紧接着玉无瑕受查遭禁,算上形同裁撤的忽雷楼,风、云、雷、电四部竟只剩下浮云楼这根独木。跟着江烟萝的职位水涨船高,浮云楼司掌职务也愈发沉重,陈朔已繁忙了整整两天一夜,好不轻易休了半日,总算挤出余暇来此筹办提审罪犯,不料竟遇蹊跷。

陈朔不动声色,态度平常地与这保卫扳谈了两句,等闲从其口中套出话来,原是“本身”昨晚四更天时便来此夜审犯人杜允之,将人关进刑堂严加拷问,直至天明方休,未曾想这又来了。

绵软慵懒的女声从保卫口中收回,共同那张平平无奇的男人面庞和看不出半点端倪的身形,仿佛风骚女鬼借了张男人皮郛,当真是诡异至极。

玉无瑕探手入怀,从暗袋里取出了又一张易容面具,当着杜允之渐渐展开,明灭烛光映得这张皮通透如蝉翼,端倪栩栩,表面清楚,实在是张罕见的好边幅,却看得杜允之目露惊骇,不寒而栗。

说话间,他已中了当胸一脚,整小我仰翻在地,眼看性命将休,陈朔突觉背后一寒,似有九幽阴风吼怒刮来,只好变指为掌旋身拍去,恰好接下两根葱赤手指,不等他定睛看清,寒意突然从掌心处发作上涌,薄霜瞬息间覆住了整条手臂。

“他当然要杀你,因为……”玉无瑕敛了笑容,“除了你爹杜若微,你们北屏琅嬛馆杜氏一门,都是被他带人杀尽烧绝的。”

杜允之身上的蛊虫是在他复苏时被种下的,当时的他甘之如饴,现在才对痛苦后知后觉。

“杜允之,你好生看一眼我是谁!”

他行动既轻且快,何如杜允之此时灵敏惊人,竟是当场一滚躲让开去,陈朔一击落空,见他张口就要喊人,当即杀心大起,身形一晃便欺至杜允之面前,后者忙不迭抬手格挡,被陈朔等闲弹压。

杜允之叫道:“陈大人,我对仙子忠心耿耿,你为何杀我?”

不得已,陈朔唯有脱手接掌,双臂带起连片残影,顷刻发挥开成名绝技“千手观音”,偷袭者一掌劈下如陷云中,只觉柔嫩无着力。眼看陈朔争得了一合之机,如潮寒气再度发作,一改先前霸道之势,似轻风,若细雨,一股寒意化万千,顷刻从千手观音的防备空地间穿过,千丝万缕的寒气顿时渗入陈朔体内,他整小我如堕冰窟,再不能转动分毫!

急走几步,陈朔不由分辩地就要将杜允之从角落里拖出来,不想一触摸就冷到手抖,再看此人满脸青白,嘴唇已冻得发紫,清楚是冷极了。

“我、我怎会叛变仙子。”杜允之神情恍忽,“承蒙仙子大恩,方有我这半生造化,我敬她爱她,再如何贪恐怕死也是不敢教她绝望的,但是……”

“那可一定。”

过量耗损内力,陈朔的神采极其丢脸,他伸手疾点杜允之身上两处大穴,冒死挣扎的人被疼痛刺激得浑身一僵,脑筋总算复苏了些,怔怔盯着陈朔看了半晌,颤声道:“你是——陈大人!”

顷刻间,一个名字在杜允之心头闪现——前任浮云楼之主,季繁霜。

玉无瑕想通此中关窍,问道:“她能仰仗蛊虫间的感到掌控到哪一步?”

这句话一出,杜允之神采几变,他打了个寒噤,想到本身现在的模样,苦笑道:“就算你解了我体内寒毒,我也是……走不出这暗狱的。”

陈朔大惊失容,只觉半边身子都被冻僵,赶紧运功抵挡,何如他先前为救醒杜允之耗费了很多内力,这一下竟没能提起充足真气,耳边突闻一声轻笑,掌中那两根指头倏然撤离,陈朔面前一花,忙是侧身闪过,拼起余力与之缠斗,不想躺在地上的杜允之俄然脱手将他右腿抱住,陈朔身形一顿,来不及将人踹死,北风又袭至面前。

见状,陈朔用力抓住杜允之的后颈逼迫其仰开端来直面本身,沉声道:“她对你说了甚么?”

陈朔像是一尊冰雕,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眼中这才完整映出偷袭者的身形样貌,不是旁人,恰是那与他搭话、带他走进刑堂的保卫。

杜允之身躯剧震,从额角滴下的血流进了眼睛里,他顾不上擦,仿佛也成了一尊雕像,死死看着玉无瑕,直到面前尽是血红。

安然坊内,又有几人能够练就一身极阴至寒之功?

陈朔蓦地展开了眼, 如果目光能够杀人,他已将玉无瑕千刀万剐。

这是一张女人的脸。

俄然间,他像是想到了甚么极其可骇又不敢置信的事情,脸上那一丝赤色缓慢消逝,寒意又腐蚀上来,浑身抖似筛糠。

“杜允之如何了?”

晌中午分,陈朔刚走到暗狱大门前,便有一名保卫满脸堆笑地迎上来,令他眉头一皱。

玉无瑕摇了点头,哈腰就要拖动陈朔,凭她要从暗狱里带出一个大活人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起码得先找一样能装下整小我的容器。

“是……九宫余孽……抨击……”杜允之的声音小如蚊呐,气若游丝。

杜允之俄然弯下了腰,一股莫名的恶心感翻涌上来,他用脏兮兮的手抠挖喉咙,哪怕肚子里并没有甚么东西,他仍然像是要呕出整颗心脏。

玉无瑕或许在骗他,但陈朔不会为一个教唆诽谤的谎话就等闲要杀他。

琅嬛馆密查江湖四方隐蔽,杜允之也不是没扮过女人,可这张脸……清楚就是玉无瑕本身的面貌!

死里逃生的杜允之跪在地上,怔怔看着倒在面前的陈朔,好不轻易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道:“他……死了吗?”

陈朔目光一冷:“你说了?”

陈朔的神采越来越丢脸,杜允之不知怎的竟没有开口,而是用一种惶恐不安的眼神直直看过来,声音沙哑隧道:“她还说……只要我肯归顺,她不但能救我出去,还、还会奉告我……当年琅嬛馆那场大火的本相。”

锁骨菩萨玉无瑕,本就是天下第一易容妙手。

杜允之晓得本身该闭嘴了,但北屏州那场大火纵使畴昔了快十八年,至今仍在他梦里心间熊熊燃烧,他今后挪了两步,尽是血丝的眼睛直勾勾望着陈朔,道:“陈大人,我记得仙子说过,当初我爹被人害死、琅嬛馆毁于大火……这些都是仇家干的,当中另有飞星盟余孽教唆作梗,才、才让我家破人亡,可……玉无瑕,她是甚么意义?”

与他分歧的是,寄生于陈朔体内的那只蛊虫本来属于季繁霜,白鹿湖一战前她已知此去必死,便将半身功力和本命蛊都留给了独女,而后江烟萝将之炼化为己用,才在这般年纪就有了傲视群雄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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