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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潜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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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手点了点头,谢安歌可贵嘲笑道:“栖凰山大变以后,你们还敢信这些朝廷中人?”

“玉羊山与鲤鱼江相隔数千里,贫道怎会晓得?”谢安歌微微皱眉,“你要就教的就是这无关紧急之事?”

谢安歌蹙眉,问道:“平南王府的人?”

“方盟主在事情之前留给你的最后一条号令,是让你今后听他叮咛,且将九宫名单托付与他,申明在方盟主看来,此子是足以信任的。”顿了顿,谢安歌语气渐沉,“但是,这一年来产生的各种,又不得不让我等对他生疑。”

鬼门关前走过一遭,昭衍面上笑意也淡了,他皱起眉,好似有满腹委曲:“谢掌门,刀剑无眼,指教也该点到即止才是。”

“可惜不知他所图为何。”

昭衍唇畔笑意渐深:“大要来看,此事确与望舒门无关,只是谢掌门有所不知,这件事明里是黑道内斗,暗中却有听雨阁的鞭策,比方那为两大魔门供应谍报、帮手布设圈套之人就是琅嬛馆馆主杜允之,此人是个甚么东西……想来,不必长辈多说。”

未几时,一道高大的人影呈现在她身边,声音降落隧道:“他恐怕是晓得了。”

一声微不成闻的裂帛响,谢安歌只觉面前一花,刚才还被困在死角的人已从她臂下佛门闪了畴昔,本该刺入胸膛的剑锋被迫向上偏斜,只将衣衫扯开了一道狭长破口。

微不成闻的脚步声从洞窟深处传来,由远至近。

谢安歌双眸微眯,道:“我不信他说的话,步山主遇袭失落一事只怕跟他脱不了干系。”

“长辈这厢倒有些黑幕,此番行动之以是铩羽而归,并非领命前去的杀手技不如人,实乃谍报泄漏,左轻鸿提早得悉了风声,那晚呈现在鲤鱼江的压根儿不是他本人。”昭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谢掌门可知那人究竟是谁?”

谢安歌抬眼看他:“何事?”

“名师出高徒,步山主有你这个弟子,的确不负真传。”捉隙之间,谢安歌盯着昭衍还是含笑自如的脸,忽地说出了如许一句话来。

烛光映在来人面上,恰是失落已久的前武林盟护法,刘一手。

昭衍笑眯眯隧道:“谢掌门所言有理,倒是长辈多虑了。”

“泥足深陷,并非想要抽身就能退个洁净的。”刘一手叹了口气,“当日王女发觉到了海天帮的鬼祟,可惜为时已晚,盟主对此并无怨憎,且在栖凰山遭劫以后,我等逃亡四方也好,临渊门守山避祸也罢,皆受了西川的暗中援助,眼下风波复兴,容不得我等多做挑选了。”

昭衍这般回了一句,紧接着问道:“敢问谢掌门,江湖传播望舒门窝藏方氏旧部,暗中与逆贼同流合污,不知是真是假?”

谢安歌公然目光一凝。

扯谎。

昭衍如附身恶鬼般靠在谢安歌背后,倾身在她耳畔低语,他单手持剑压着谢安歌的脖颈,剑刃未破皮肉,寒气已渗入入体,而谢安歌的剑抵在他身侧,只需手腕一震就能捅穿他的腰腹。

刘一手道:“我现在是臭名之身,与望舒门一同业动多有不便,昨夜收到两位前辈的飞书,想来也该到了,我且去与他们商讨对策。”

直至本日。

谢安歌道:“他也发明你了,后生可畏。”

“凡事总得讲究个有来有往,不是吗?”昭衍勾起唇,“一问换一问,谢掌门意下如何?”

他看起来衰老了很多,身形也有些肥胖,只是双目间精光还是,那柄快刀佩在腰侧,离手不过天涯之遥,整小我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豺狼,随时能够拔刀出鞘。

昭衍出去时特地留意过,谢安歌将剑架与拂尘都摆在右手边半丈外,在二人相隔不到三尺的间隔下,他竟没能看清她是如何取剑出鞘,足见这位掌门人身法之疾、剑法之快!

昭衍在说出那句话前,心下已知会使谢安歌大怒,因而话音未落,他便猛地向后一仰,公然避开了劈面拂来的袖摆,可不等他松口气,那一抹玄色蓦地绕过,利剑裂帛而出,寒光乍破如飞雪,他眼中未看清剑影,剑锋已逼至面前。

他像是一时髦起才谈了些闲事,说完这些便不再多言,朝谢安歌行过一礼,回身出了流珠洞。

利剑劈面,锋芒凌锐,谢安歌一剑脱手,身形也随之逼近,她本是身形纤细的女人,现在竟有巨浪飞冲之势,手腕翻转间剑锋明灭如水花四溅,一刺化七剑,七剑俱为实。

正因如此,昭衍嘴上不说,内心实有几分过人傲气,特别在他把握了“参商”后,天下再无第二式快剑能入得他眼了。

一个曾被方怀远冷淡的人,却在大祸临头时被他拜托了最后的信赖。

时人尚武,剑器又为百兵之君,故而人间剑客多如过江之鲫,剑法更是五花八门。上至门派论武,下至贩子械斗,江湖无处不见刀光剑影,历代剑道妙手亦层出不穷,如果一一细举出来,只怕三天三夜不能说完道尽,可要论那顶峰摘星之人,纵观当今天下,莫有赛过步寒英者。

“贫道也是肉眼凡胎,哪能观人知心?”谢安歌摇了点头,“不过,起码有一点能够确认——他虽与江天养为伍,却也另有所图。”

民气难测,世事难料,何况昭衍向来都不是能让他看清的人。

好快!

昭衍故作忧心肠道:“琅嬛馆自从武林大会后便在江湖上敏捷崛起,这一年来扎根在滨州,可谓是耳目各处,杜允之也算得上意气风发了,何如他在外如何风景,内里还是听雨阁的一条狗,现在办事不力,只怕已上京请罪去了……他这一走,滨州可就群龙无首,如果有人乘虚而入,谢掌门觉得成果如何?”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如何去设伏暗害有着“天下第一人”之誉的步寒英?

他话音方落,手中剑锋便是一转,谢安歌抵在他腰侧的剑刃亦顺势收回。

谢安歌淡淡道:“贫道闭关多日,未曾传闻。”

谢安歌一时无言,很久才低声道:“王帮主月前去了北疆,我会修书一封,请他暗中彻查此事,只但愿……”

“八月十五,严州南阳城外鲤鱼江干,产生了一起惊心动魄的刺杀,设伏一方是补天宗和弱水宫,目标为灵蛟会的蛟首左轻鸿。这场行动摆设周到,盖因明月河之事交戈至今未有定局,弱水宫决意擒贼先擒王,结合补天宗一同脱手,誓要取下左轻鸿的项上人头,成果功亏一篑……此事,谢掌门可有耳闻?”

这话说的,真是毫不客气。

谢安歌一针见血隧道:“不过是怕你们鱼死网破。”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剑法亦如是。”

昭衍叹了口气,似有悲怆上涌,又道:“空穴来风一定无音,望舒门现在被推上风口浪尖,祸害起于醉仙楼共议,方家重案牵涉及广,谢掌门当知局势严峻,就算您对江盟主有所不满,也不该当众发难,现在江湖皆知您对方家人有怜悯之心,那些穷途末路之人莫非没有前来投奔?”

昭衍心下一动,再看谢安歌时眼里已多了几分深意,假装没听出这是下了逐客令,道:“长辈另有一事,须得向谢掌门就教。”

刘一手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神采非常庞大。

“方盟主也不知?”

“当日事发俄然,长辈不巧在外驰驱,过后回转徒见残局,只能按照蛛丝马迹和俘虏供词来复原本相,料来不当有假。”

刘一手苦笑道:“谢掌门也看不清他?”

他们不约而同地为对方那番话下了鉴定。

谢安歌抬手按了按额角,转而道:“昭衍来这一趟,是代江天养施压,也是向我们示警,玉羊山不成久留了,你是随贫道南下,还是先去见他?”

蓦地,刘一手脑海中闪现出了方敬和林管事的音容笑容,尸横各处的云岭山和碧血满目标冤鬼路如走马灯般在他面前闪现,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昭衍反问道:“谢掌门这话从何提及?”

“扑哧——”

名剑藏锋、天门之主、天下第一人……外界诸人对歩寒英非常尊崇,绛城一战后更是誉满江湖,昭衍身为其徒,即便晓得师父是淡泊名利之人,听多了这些奖饰也不由飘飘然,可没等贰心机浮动,便被步寒英拎到孤鸾峰上顶风冒雪挥剑上万次,再不敢胡思乱想了。

昭衍道:“事到现在,寒山有我无我已不首要,与其困守一隅,不如来此寻些助力,毕竟北疆是大靖边关,总不能让寒山独臂难支吧?”

是以步寒英教诲昭衍学剑,从不让他遵守剑谱呆板修炼,以截天阳劲锤锻体格,辅以太一元气固本守心,又因他年纪尚轻内力不敷,催促苦练“无根飘萍”弥补弊端,如此五年如一日潜修下来,方才成绩了昭衍本日之功。

“昭衍在栖凰山时,盟主待他……”刘一手慎思了半晌才道,“很有些拒避之意。”

步寒英真是教出了一个好门徒,只可惜……

“飞短流长,不过故意人构陷诽谤。”谢安歌冷声道,“设局攻击步山主的祸首祸首,果然是那通敌叛国的冯墨生?”

“贫道不喜巧舌令色之徒。”谢安歌冷冷道,“步山主就是如许被你骗过的?”

谢安歌脾气寡淡,可贵如此心境庞大地看一小我,她确切故意留下昭衍好追根究底,可一番摸索下来已将这筹算作罢,既是拿不下人,又问不出实话,她便开口道:“归去禀报江盟主——贫道虽是女流之辈,但也晓得一言九鼎的事理。望舒门既已退出武林盟,一应事件便与鄙派无关,现在他在位谋事,敬请好自为之。”

谢安歌没有罢手,反而将剑握得更紧了些,沉声道:“贫道且问你一件事。”

昭衍道:“以力压人,压不过再问,这便是朴重前辈的处世之道?”

步寒英有着“名剑藏锋”的隽誉,不但因他手握神兵藏锋,也为他剑法超群却不滞招数。他半生纵横中原,半生扫荡塞外,一招一式都是从厮杀实战中千锤百炼而成,不讲花巧也不拘章法,出剑即为破敌,是以快、准、狠缺一不成,偏叫人难以窥出马脚,更没法猜测窜改。

她自幼习武,练剑三十载方有本日境地,昭衍才多大年龄?

“他们有所顾忌,我们另有代价,总比将身家性命都依托于善心旧情要好。”刘一手面上并无愠色,“谢掌门放心,我等已知深浅,晓得分寸。”

昭衍向后退了几步,谢安歌转过身来,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俱是冷意。

“谢掌门,就此作罢如何?”

谢安歌对他的阿谀置若罔闻,剑走偏锋荡开一式,复又逆卷而回,流星飒沓直刺咽喉,被昭衍以毫厘之差横剑当下,铿锵短促,余力未绝,倘若昭衍再慢上半晌,这一剑就能洞穿他的喉咙!

直到桌上的香柱燃尽,枯木般肃立原地的谢安歌才倦怠地闭了闭眼。

谢安歌侧头看他,仅此一个藐小的行动,剑刃便在她颈上划出了一道浅红的血痕,幸亏昭衍握剑的手一动不动,仿佛吃准了她会承诺。

“家师视长辈如己出,我亦敬他如父,恩师有难,为人弟子者却不能经心极力,实为不对,日夜难安。”

“听雨阁,翻云覆雨仍嫌不敷,看来还想只手遮天。”半晌后,她不无调侃地评价了一句,还是看不出心境窜改。

果不其然,谢安歌只沉默了半晌就道:“步山主遇袭失落一事,是否与你有关?”

“既然是众所皆知,他们自当明白望舒门当下处境如何,一旦来此岂不与自投坎阱无异?”谢安歌神采冷酷,“北疆风云涌动,寒山地处兵家必争之地却无龙首坐镇,你在这多事之秋折回中原,究竟是要做甚么?”

饶是如此,少年人不免猎奇心重,昭衍吃过经验又去滋扰师父,誓要从他口中讨得一个答案,步寒英被门徒缠得头疼,干脆正儿八经给他上一课。

谢安歌在花信之年就削发为道,不似平常女子那般迷恋韶华,她向来不惧朽迈,眼下倒是真正有了老去的有力感。

昭衍刚避开了劈面一剑,身上又有六处大穴同时被剑气刺痛,他轻叱一声,脚下不退反进,反手拔出藏锋,顷刻只听“叮叮铛铛”一阵锐响交叉,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洞外水声与洞内剑声连奏如曲,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双剑相缠相击已稀有十个回合。

“你待如何?”

知名剑细仅一指,谢安歌用的也是轻剑,可眼下双剑相抵,相互都觉一股澎湃内力如排山倒海般相互冲撞排挤,昭衍握剑的手虽稳,额头却已微微见汗,闻谈笑道:“谢掌门不吝指导,实是长辈之幸。”

竟是平局。

类似的剑法,穆清在武林大会上也曾用过,只是由谢安歌发挥出来,能力不成相提并论。

谢安歌负在身后的长剑微微一动,她对昭衍道:“滨州是东海重镇,亦是海天帮根底之地,琅嬛馆不过是外来权势,就算扎根也不能根深蒂固,杜允之走与不走,于滨州而言并无影响,莫非没了他在,海天帮就没了耳目?”

劲风从身后袭来,谢安歌眼也不眨,反手向后刺出剑刃,喉间立时传来一股森冷寒意,倒是知名剑横在了颈前。

刘一部下认识攥紧了刀柄,喃喃道:“他应当不是……”

刘一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只晓得……冯墨生,早在云岭过后就是个死人了。”

说话间,谢安歌又是连出十九剑,上身下盘各受五剑,摆布臂膀共得八剑,每一剑都有实无虚,昭衍未能与她拉开间隔,身法展开亦受限定,更遑论谢安歌一剑快过一剑,竟将无根浮萍限定在了方寸之地,昭衍闪避不过,只得以剑接下,倒是步步连退,直退了十八步,人已背靠死角,而谢安歌的第十九剑破势而出,当胸直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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