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诛灭九族
穆菱点点头，表示辋烟将食盒翻开，“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穆菱轻抽口寒气，那伤口疼的额间沁出盗汗来，闻言看向窗外：“陛下，事情已了，臣妾先归去了。”
穆菱垂眸不语，身处冷宫的暮云朱紫还不知，得她护佑的家人本日中午便要被斩首。
至于她的娘家，诛灭九族。
暮云朱紫身边的宫人能走的都走了，有那衷心的，在封宫的当天夜里，也被苏念如派人来杖毙了。
“娘娘何必在乎，是她害人在先，若不是您福大命大，在冷宫里死去的就是您了―多次三番害您，您还要为她不值？”
穆菱摇点头：“我晓得她是罪有应得，我难过，也并非是因为我揭露了本相。”
音落，穆菱尚将来得及消化她的话，暮云朱紫已经一把抛弃剪刀，撕扯本身的衣衫头发，大喊大呼：“拯救啊，穆朱紫要杀人灭口！”
那声音悲惨，令穆菱想起了本身，一样的身不由己。
梁初看了眼穆菱流血不止的伤口，“真是多难多难。”
“呵，”暮云朱紫轻声一笑，“陛下的眼中宝，掌上珠，龙王也不敢惹，竟会被淹死。”
宫人们都被暮云朱紫撵了出去，按理说，屋里这般响动，早该冲了出去，谁知，暮云朱紫喊了几声，内里还是静悄悄的，她浑身盗汗频出，惊骇得看着穆菱，“人呢？你、你不是一人前来？”
过了两三日，中秋家宴前，有了暮云朱紫的措置。
暮云朱紫也不看她，也不回应。
“你不能因旁人的恶，就挑选恶。”穆菱深吸口气，“哪怕那条从善之路千难万阻。”
“看着你，仿若瞥见了当日身不由己的我本身。”穆菱轻声道，酒菜肉食摆好，说道，“你最后，是投奔了德妃娘娘吧？”
暮云朱紫桀然讽笑：“图的甚么？天然是图的我父兄步步高升，家财万贯，图的我母亲嫂嫂再不必挑灯夜缝衣……呵，穆朱紫多么的崇高，进了这宫，不为家属斗争，难不成真觉得陛下把你从冷宫接出来，就高枕无忧了？”
窗扉敞开，梁初身穿内侍的衣裳，一个起跃，翻身而入，淡淡看了眼暮云朱紫，扯了块儿布替穆菱包扎。
暮云眼中戾色现，从那绣活儿下抽出一柄剪刀，却未曾伤到穆菱，反而折手划向本身的颈子。
穆菱觉得她要他杀，仓猝去夺那把剪刀。
梁初眉宇清冷，冷酷瞧她。
她不肯奉告她这一动静，这也最后的一点仁慈。
流云宫已经锁了，阖宫高低，不准一人出入。
终究，还是辋烟撑着病体，和她走了一趟冷宫，了结最后的惭愧。
归去的路上，穆菱紧了紧大氅，扣问走在前面寂然无声的梁初，“皇上会如何措置暮云朱紫？”
暮云朱紫笑出了眼泪来，“小皇子很喜好标致的娘娘，不认人，觉得标致的女子都如他的母妃普通，善待他……宫人们走散，小皇子扑蝶扑得累了，我就悄悄把他放进了水井内……”
梁初只是让宫人送了穆菱回桂花园，却没有奉告她答案。
暮云朱紫岂会如她意，朱色唇瓣一挑，竟暴露嘲笑，反手一刀，砍在穆菱掌心。
“陛下，陛下！”
暮云朱紫一身的刺，如同被人拔掉，怔然望着天空不语，终是轻飘飘说道：“没想到，走至最后，是你来送我。”
暮云朱紫双膝重重跪倒在地，声声泣泪：“千错万错，都是臣妾一人之错，请陛下开恩，不要累及臣妾的哥哥。”
对暮云朱紫，穆菱总有些兔死狐悲的意味。
穆菱心头涌起的陋劣的怜悯，被她一句话，吹的烟消云散，看着一身褴褛，蹲在长满青苔的台阶上抓虱子的狰狞女子，她也只蹙了蹙眉，道：“毒妇一词，自当配你。为皇后做了那么多恶事，落到现在苦楚结局，也不知你图的甚么。”
暮云大惊，哭嚎着去抓梁初袍角，哪知梁月朔扯，暮云朱紫就被甩到一旁。
刀尖锋利，一下见血。
一张口，嘎如乌鸦叫，“哈，我当是谁，本来是你这毒妇。”
暮云朱紫轻呵笑起，神采惨白：“入宫两年，穆朱紫竟还如此纯真。”
暮云朱紫操行不端，伤害宫妃，毒杀皇嗣，赐下白绫毒酒令其自行了断。
“若无你哥哥，如何安排刺客？彻夜的大戏，可真是叫朕开了眼界。”
“暮云倒是很爱演戏，也很会演。”
聪明如穆菱，已然晓得答案，淡淡说道：“我听人说，德妃娘娘有过一个皇子，三岁上淹死了。”
她盯着穆菱，目光渐灼然，渐暴露狰狞之色：“这个宫里，纯真仁慈之人，向来都是死路一条，穆朱紫休怪我，要怪就怪你太不识时务，自投坎阱―”
穆菱得了动静，在宫中久久不能回神。
穆菱却言：“小伤，毋须挂齿。”
“是啊，宫中独一的皇子，出入竟然没有宫人伴随。”
暮云朱紫已然猜到产生了何事，一阵阵眩晕：“陛下，您一向都在……”
暮云朱紫实在是很美的，只是她的美不似德妃娘娘明丽明丽，团团娇憨，似雪普通，只是这雪，染了杂质，却也溶解的极快。
走了这么远，穆菱仿佛还能听到暮云朱紫凄厉的哭声。
此时的暮云朱紫，那里另有合法宠时的妍丽灵气，如泼墨似得乌云长发似灰似白，乱如杂草，浑然似老妇。
辋烟看着她叹口气，轻声道：“您是感觉，暮云朱紫做了皇后娘娘的替死鬼？先不说暮云朱紫一家能得了现在的繁华，皇后娘娘是出了力的，只说暮云朱紫先做了皇后娘娘的刀，却在最后引来刺客刺杀皇后，还把陈慧人的死按在皇后身上，只这点，已叫人不耻。”
那语气，帐然若失，悲忿绝望，穆菱握着伤口，不忍观瞧。
穆菱“嘶”了一声，暮云朱紫抬高声音道：“入了地府，休要怪我―只怪你多行多错，看了不该看的，又说了不该说的。”
穆菱垂眸：“我也想不通，她明知自家背景是皇后，为何还要让刺客去行刺，这对她，又无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