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剪不断
梦里的我只要半人高,当时父皇和母后都健在,漓钺也没有现在如许忙,他带着我在柳都的大街冷巷里浑转,我趴在他的背上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听他讲虎帐里的笑话。讲着讲着我就睡着了,口水沾湿了他的肩膀。他转过身悄悄捏了捏我的小脸,和顺的笑容如同从树荫洒落的阳光。
“奴婢自小欠王爷的怕早也数不清了,又何曾还过?”我有些凄然地回着他。
好吧,他既然喜好玩这王爷和奴婢的戏码,我只好作陪到底了。
漓钺将我扶了起来,手臂还横在我的腰间,并没有要放开的意义。
我颤着唇想说些甚么,脑海里却一片空缺。我没法答复他,也没法回应他。
他笑了笑放开我的手,谆谆教诲着:“这官服蟒袍需得先把玉带取下。”
我随他回到了勤政殿的西花阁,此时太晚了,景儿那边也已寝息多时。全部天下覆盖在这茫茫黑暗中,只余西花阁的点点灯火。
我惊的睁大了双眼,我怎的摸到他脸上去了?被钳制的双手摆脱不得,我有些告饶地望向他。
小香?他真把我当婢女使唤了。我磨磨蹭蹭地挪到他身边,半晌下不去手。
“小香,过来给本王宽衣。”他一边随便地说着,一边向两边举高双手。
屋里又添置了些衣服和被褥,另有我的梨花枕,这是母后生前给我绣的,她最爱梨花了。我每晚必然要抱着它才气入眠,定是兰嬷嬷叫人送过来的,这一天不见她在我耳边唠叨,我还真有些不风俗。
此时漓钺的寝房里只余了我和他两人,我有些难堪地无所适从。
我隔着屏风望着他宽广高大的背影,脸上火辣辣的。好一会才发觉到本身的失礼,我赶快收回目光,平静了心神,缓徐行出了房门。与门外的宫人酬酢了一阵后,我便回了角落那处的小屋,我临时的寓所。
我“哦”了声后,将手伸向了他腰间的玉带,摸索了好一阵才解了开来。他犹自带着含笑看着我,我只觉到手中的玉带成了那烫手的山芋,想从速找个处所放手。
“下去歇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说完他径直走到屏风前面,慢条斯理地一件件脱下身上的袍服。
我慌镇静张地朝中间的桌子走去,不想却被凳子绊了一下,在我觉得我会很狼狈的摔上一跤时,却落入到一个有力的臂弯里。
春季夜凉,宋嬷嬷领着几个宫人筹办好浴桶、热水、帕子等等沐浴的物过后,退了出去。
我有些不成置信,这是如何荒诞的地步?我一双眼幽怨地望向他。
我简朴洗漱后便上了床,这一天产生了太多的事,统统都是别致的,我仿佛瞥见了另一片更加广漠、浩渺的天空,我想要进入那边,摸索那边,插手那边。
我没法只得又往前靠近了一步,闭着眼颤抖着双手伸向他的衣领,手间却传来温热的触感,下一瞬便被一双丰富有力的双手握住。
保护他是我本能而做出的挑选,到现在不管我与他之间胶葛了多少东西,我对他的敬佩和恋慕从未变过,以是我容不得任何人在我面前讽刺他、冤枉他。
他当真顿时放开了我。我赶快向后退了几步,离他远远的。
“小香,本王实在疲累得紧了,只想快点沐浴完睡觉。”他作势打起了哈欠。
他诱哄着我:“叫王爷,就放了你。”
他似笑非笑着,“你自小便欠不得别人半分的情面,本日也要与我如此抛清吗?”
方才我被绊倒时,玉带被甩了出去,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宫人们在门外候着,此时如果闯出去看到我们两人如许的景象,该如何是好?
“我倒甘愿你恨我。”他叹着气,“罢了,我很欢畅你内心仍然在乎我,不管是以如何的体例。”
我只游移了一会,就顺服地叫了声:“王爷。”
我抱着梨花枕垂垂进入了梦境。
“皇叔,香儿无事,快放开我。”我冒死地推搡着他。
“不放。”他刚强地将我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紧。“小香当真奸刁,你现在只是个奴婢,该如何称呼本王?”
他却呵呵笑了起来,“小香,本日为安在晏青和陈煜面前如此保护我?”
厥后漓钺一向埋首于公文中,我们再没有说话。直到入夜了不晓得多久,他终究批阅完了最后一叠奏折。
“回王爷的话,这些本都是奴婢的错误,岂有让王爷背黑锅的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