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弦一柱,怅惘思华年(6)(初遇)
最后代人走进了一片木槿树林,透过稠密的枝桠,模糊能够瞥见储秀宫后殿屋檐的一角。日光垂垂西斜,橙红的霞光映在一旁的矮墙上,金辉散落满地,世人这才俄然想起那毽球还不知挂在哪棵树上呢,可目睹暮色即将四合,若仍不归,怕是不大好。
暖风吹面,暗香浮动。再往深处走便是拂柳池,池岸垂柳匝地,一旦有风过,翠色的柳枝便伸展开来,顶风轻摆婀娜若舞,合着池水中心被风吹送而至的氤氲水气,六合间仿佛都充盈着一股子柳叶的暗香。拂柳池并不很大,可不管是山石还是湖心的岛亭,皆是别具匠心。此时正值夏季,池中无数朵莲花竞相绽放,倒影在潋滟水光中,娥娜似仙子,清风送香远。
“我的玉簪……”
一行人出了储秀宫,沿着两侧的高墙寻了半天,终是寻得了月出苑。月出苑开初看上去只是普通宫嫔宫中浅显的园子,待入得此中,才发明内里竟是极大,别有洞天。那边虽是荒凉,却并不衰颓,即使是杂草各处,花枝丛丛,一向伸展路边,反对了大半的门路,却能给人带来一种天然的清爽与豁朗。
我迷恋这园中的风景,因而与烟韵又在园子里散了一小会儿步。落日西下,远处的云霞已燃烧成一片滟滟流火。我抬首了望,忽地瞥见火线树桠之上的一影红光,定眼细看,只见一树绿叶茏葱,枝桠尖端开满了一簇簇紫色木槿花,此中一簇中间暴露了一缕鲜红。
“让我来好了。”烟韵走上前去,一步一步沿着枝干谨慎攀上,不一会儿便将那毽球取在了手中,可谁知合法她筹办从树高低来时,偶然间发髻顶到了上方的一根粗枝,枝蔓一动,惊扰了花枝,即有纷繁落花一应而下。
他却摇点头表示并不在乎,低头问韵烟:“如何这么不谨慎?”声音温润如水。
烟韵这才回过神来,发明本身还倒在那男人怀里,顿觉失礼,忙挣扎着站起家,微一福身感激道:“多谢公子脱手相救。”
淡紫纷飞中,恍忽有一缕莹绿的残影于面前忽闪而过,却听“叮咚”一声,极是清脆,应是有甚么东西摔断了。
世人点头,意兴阑珊,纷繁散去。
有人望了望天气,担忧道:“目睹这天色将晚,我们还是归去吧,不然被姑姑晓得了大伙儿恐怕要挨罚了。”
先是一个偌大的景观园,此时园中花已经开了很多,名花香而吐芳,佳木秀而繁阴,奇秀优美,如在画中,面前仿佛还模糊可见当年皇上携昭元皇后游园时的荣荣名胜。园子的中心耸峙着一座用百花分解的花雕,只可惜年久无人整修,原是甚么形状早已辨认不清了。
他看了我们一眼,问道:“二位是何人,此时如何会在此地?”
忽闻耳边有阵阵风声,还没回过神来,却见有一白影从面前掠过,似是从天而降,再一恍神,见其已逗留在了火线的树下。现在我才看清面前正立着一男人,秀目丰眉,姿容疏闲,崇高淡雅,又模糊透着一股豪气。乌发披垂在肩上,远远瞥见他冠上横贯的象牙白簪,已知他在宫中职位定是不凡,但见朴实的新月白衣衫,轻衣便装下,又直教人识不出他的实在身份,一时不知如何见礼,心下不免难堪。
“看,毽球仿佛是挂那儿了。”我望了望,又道:“不过挂得有些高,我们还是别取了。”
听得烟韵惊呼一声,我仓猝仰首望去,严峻道:“姐姐谨慎!”话音未落,已见她双手一松,人未立稳,便同一树纷繁飘坠的繁花坠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