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9 山海之盟

“海贼郭祖寇暴乐安、济南界，州郡苦之。”乃是与管承并列的海贼王。

渤海上湾区。

先时为白身，今已为司马。人生境遇，不过瞬息之间。

“胡渠帅，免礼。”甘宁笑着伸手：“坐。”

泉州大营，由新任戈船校尉，锦帆甘宁驻守。麾下八百豪勇，又募海贼数千。即便分与横海中郎将大半，营中还余二千精兵，一千舟楫士。兵强马壮。保卫蓟国水路，巡弋渤海弯区。

“来人，为左司马披甲！”甘宁一声令下。

张虬、张蛟兄弟，便是张伯路以后。

入大帐，见摆布摆列虎贲，上首端坐一人。恰是锦帆甘宁。

胡玉岂敢坦白：“卑贱天然晓得。”

“比来可好？”甘宁笑问。

心念如此，却不敢怠慢，胡玉这便跪地施礼：“拜见甘校尉。”

本觉得乃将死之人。岂料蓟王不但保全一家长幼，还授以千石高官。人生境遇如此，如何能不心潮彭湃。

想着多日前，不过是海贼联盟中一股初出茅庐的小水贼。今已是食俸二千石的蓟国水军校尉。人生境遇，真可谓云泥之别。

一眼望去，千石大船或有百艘之多。中舟小艇更是不计其数。皆是原三大海贼王统统。已全改成蓟国车轮舟舰。

“在。”通铺深处，一昂然大汉，这便翻身坐起。

“军中有市，听甲士各以土物自相贸易。”军市由军市令卖力办理。

泉州港一座临时工棚。劳累了一天的民工正呼呼大睡。近似胡人皮帐外型的工棚内，居中安设着一座石炭火炉。火炉连着长长的铁皮烟管，将烟气经过帐篷顶排挤屋外，却将暖意保存。

“胡玉？”忽有一卫兵掀帘唤道。

因沿沽水河堤而建，故与巨马港相婚配，沽港又称“塘沽港”。“塘”乃堤岸、堤防之意。

曾晟乃海贼曾旌以后。

巨马水与沽水，两条水路，在泉州城下以泉州渠相连。来往船只，可通畅无阻，舟行蓟国全境。蓟国号称九河之地，漕运不要太便当。特别是蓟国东部数县，雍奴的粳米、泉州的渔盐、东凌的铜铁、安次的牛羊乳酪，皆可借助水路，贩运天下。

待麾下曲候纷繁上前见礼，甘宁这便问道：“且问司马，可知‘山海之盟’。”

“如此，甚好。”甘宁起家言道：“我已上报主公，授予戈船左司马一职，秩比千石，铜印黑绶。不知渠帅觉得如何？”

“多谢校尉保百口小。”胡玉抱拳施礼：“胡某无觉得报，愿效犬马之劳。”

最后，车轮舟改革，多为民用。河东盐商往到临乡贩运大盐，为减少运力本钱，多将盐船当场改成车轮舟船。蓟国工匠熟能生巧，质料齐备，改革起兵舰来亦得心应手。

“喏。”胡玉穿衣下榻，掀帘而出。随卫兵向制霸港口的蓟国水军大营走去。

此地便是正抓紧制作中的泉州港。

便有卫士捧来角端将校甲，为胡玉披挂上身。又系印绶，配腰刀，披大氅。为戈船左司马，与戈船右司马苏飞一同帮手甘宁。

即便水位上涨，城区内也不会有海水倒灌。

“卑贱，定当铭记肺腑。”

胡玉善舟船。恰逢用人之际，此时愿降，合法其用。

“校尉唤你畴昔。”卫兵言道。

蓟国水军泉州大营，实为一座关邑。前为水砦，后接障城。四周环抱障墙，墙上设角楼、马面、箭楼、堞墙，墙上搭战棚，铺陈瓦当，掩蔽头顶箭雨。墙后分表里二城。外城乃虎帐，演武场，草料场，诸如此类。内城为水军治所，将官精舍，仓楼，武库，军校，军市等，军民两用修建，高楼林立，不一而足。

一人高的地下排水主管网，已全数埋设结束。统统管线皆设止回阀。只答应污水外排，禁止反灌。阀门能自行开合，在外排污水的感化下，阀瓣翻开。反灌时自行闭合，堵截污水。很简朴的道理。蓟国将作馆已停止多次进级改革。精益求精，力求完美。

围海大堤也已制作过半。本地岸线而建的大堤与巨马水、沽水入海段河堤交汇。并在河道入海处设有两座水砦。正沿两条河道排建的丁字长堤，便是海船泊位。

“阳嘉元年（132年）仲春，海贼曾旌等寇会稽，杀句章、鄞、鄮三县长，攻会稽东部都尉。”

“郭祖，曾晟，张虬、张蛟兄弟。”胡玉脱口而出。

“主公曾与我之肺腑良言，今转赠给左司马。”甘宁言道：“所谓豪杰莫问出处，又言荡子转头金不换。当洗心革面，与过往一刀两断。”

“谢校尉提携之恩！”胡玉强压心头狂喜，伏地拜谢。

三大海贼王，皆是可用之才。唯独胡玉得以幸存。管承与薛州之以是未能招安，时也命也。管承身负血仇，薛州又妄图金银，二人死不敷惜。

“吃饱喝足，每日出把力量，再到汤池沐浴，一觉到天明，甚好。”胡玉答道。

安帝永初三年（109年）七月，天师道海贼，渤海郡人张伯路，冠赤帻、服绛衣，自称“将军”，率青州三千余众反，寇略本地三州九郡，初被侍御史庞雄弹压，降而复叛。永初四年，张伯路称“天帝使者”，冠五梁冠、佩印绶。以三百余人与勃海、平原的刘文河、周文光乱军结合打击厌次、高唐。朝廷遣御史中丞王宗、青州刺史法雄，调发幽、冀郡数万军队前去弹压。贼军败北，转至海岛。永初五年四月，再被法雄所败。贼众退返辽东，张伯路为本地豪强李久等击杀，众皆散去。

“管承与薛州，既已授首。盟中另有何人主持？”甘宁又问。

“谢座。”卫士捧来坐榻，胡玉这便端坐下首。

所谓依山连海。海贼多与山贼结成联盟，水砦与盗窟互为犄角。有山贼代为照看，海贼外出打劫，方能放心。此盟乃海贼与山贼缔结，故称“山海之盟”。

得益于长年不冻的巨马水注入，让远洋水砦亦未冰冻。船只可自在来往。

换句话说，泉州港有高低两个港口。上方为沽（水）港，下方为巨马港。

巨马水与沽水两条丰沛水道所包夹的大片地区，已被夯实的路基，纵横豆割成如棋盘般规整的街衢。

“三支海贼，皆以郭祖马首是瞻。”胡玉最后言道。

“胡渠帅家人，我已寻到。就在泉州城内。不知，渠帅作何筹算？”甘宁又问。

大营紧靠围海大堤，有一半探入海水。摆布与巨马、塘沽两座水砦相连。收缴海贼的千石大船，皆入船厂，改革成车轮舰。排设弩炮，埋没钩拒，包珐琅装甲。船工、舟楫士正忙着吊挂鸾翼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