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为君之道

有备才气无患。面对鬼斧神工的蓟国构造器，敬而畏之，亦是人之常情。西州豪右们自当作两手筹办。若构造器利用不便，或易于损毁。后又没法及时补缀或改换。自当用人力弥补。故而留下一半仆从。

再者说来，只需将人力改成构造。省下的诸多用度，皆是利润。

孟子曰：“君子之于物也，爱之而弗仁；于民也，仁之而弗亲。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

田丰来报，西州豪右坞堡故乡中，另有不下十万农奴。避入豪强坞堡的公众，近乎西州五十万口之半。足见地盘兼并，蓄奴成风。

十万口的城池，人吃马嚼。积粪何其多。此，皆是天然有机肥料。酸碱适合，中正暖和，实在是大好。

就刘备所知。菊花中有一种“除虫菊”，便是天然的杀虫剂。只需寻“有飞虫死于蕊中”的菊花，大力培植，间隔天然杀虫剂，亦为时不远。

一朝初立。从人少地多，到人多地少，不过数代百年。因而几次血洗，杀丁减口。皇朝更迭，大多一二百年。究其启事，便因如此。

且道理不庞大。通过齿轮传动，用牛马畜力，驱动各式构造器。

副将宗员，这便答道：“贼人紧闭四门，未有异动。”

如有人再问。

三人便可日种一顷。

明君自当仁民爱物，兼济天下。

蓟王在大震关，宴请陇右豪族的动静，已遍传西州。宴中作陪的凉州刺史宋枭，这几日来宾盈门。多是西州豪右，登门谒见。所问皆不异。

如前所说，只需与苜蓿轮种，便可处理。

西州豪右纷繁仿效。不日竟放归十余万口。

自汉今后，墨门式微。构造器垂垂绝迹。因而明轮大船不见江海，驷马安车退化成八抬大轿。那些只会玩命堆人头的所谓“千古一帝”们，尽可一笑了之了。

左中郎将皇甫嵩抱拳道：“黄巾贼人善假神鬼，将军切莫掉以轻心。”

“哼！”董重一声嘲笑：“冢中枯骨，何足为虑！”

因而乎，麴氏族长遵循先前与麴义击掌为誓。

董重一声干笑，气势全无：“左中郎将言之有理，诸位依令行事，随我攻破广宗！”

升帐点兵，董重劈脸便问：“广宗城内如何？”

锄草，尚无他法。需亲力亲为。天然除草剂，刘备实乃真不知也。

这十余万口西州汉人，可谓贵重非常。可谓“汉化火种”。户户分派宅院、地步，安设各城，与羌胡混居。

刘备特别不喜，“血洗一部分人，去挽救另一部分人。待另一部分人变成被血洗的那一部人时，再血洗一次。”如此恶性循环的封建休克疗法。

西州豪右苦乐自知。何乐而不为。

万幸，边章曾大力修造金城关及城池。金城城墙虽遭淹泡，却并未坍塌。待城外积水退去，亦不误农时。

科技是第一出产力。可不是说说罢了。

当然也就不喜好，将西州豪右，尽数屠灭。而后抄没产业，将宅院、田亩、牛羊，分与流民。待流民成为豪强时，再行屠灭。养猪、杀猪的小把戏，乃昏君所为。

“喏！”

不然杀虫除草，也可用喷淋吊臂。

麴氏以“长幼农奴百人”，换一台农作构造器。放归万余口。

麴氏先登，一营数千。营中单单金城麴氏宗人，便有千余。麴义更加别部司马，深受蓟王所器。金城麴氏的一举一动，便成了西州豪右们的风向标。

如此神鬼之物，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是要我等出钱，还是着力。

农作构造器，效力何止进步百倍。

广宗，骠骑将虎帐。

宴后不久。麴氏族长，领宗人数百入金城大营。支付百余台“农作构造器”。构造器形似马车。由耕马或耕牛拉动。只需装配分歧的“构造吊臂”和“构造悬尾”，便可行：耕、播、灌、割等，绝大多数的重体力农作。剩下不过锄草捉虫，放水浇禾等，平常田间办理中的重活。无需壮劳力，老农便可。

宋枭笑而不语。只说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饶是如此。蓟国构造器，亦称刁悍。

西州豪右纷繁觉悟。仓猝赶往州郡大营，行“百口换一机”。

对刘备而言，西州汉人的存在，远不止劳力这么简朴。

少时，恩师教诲刘备：朱门豪门，皆是百姓。若朱门越豪，豪门越寒，乃政之失。豪门亦能出贵子，方是为君之道。

宋枭这便点拨：何不看金城麴氏如何行事。

上游来水激增，金城河水溢出二十馀里。

且统统农作构造器，皆毕生质保。三年内，以换代修。比起随春秋增加而日渐劳损的农奴，长远来看，构造器的上风更加较着。

只需利用二三年，便会放心。当时，十万农奴自当被放归。

无妨。城本地下管网，行雨污分流。雨水注入护城河，肥水注入水沟，滋养农田。

西州与蓟国独一分歧。乃地力稍碱。

地凸，则修翻车陂渠。地凹，则围堰圩田。多水，支渠四通。缺水，凿沟穿渠。地盘瘠薄又当如何？

蓟王何意？

大量的壮劳力皆用来种地。何人去遍游九州，周游七海，乃至星斗大海？

熬过了盛暑，骠骑将军董重，这便厉兵秣马，束装待发。

若论种田。蓟国高低，实在是轻车熟路。便是东来的西人，亦成竹在胸，头头是道。

无它。趋利避害，人之常情。一台构造器可抵百人。赡养百人需破钞多少粮秣，豪右又岂能不知。且人头税一项，便会让豪右难以接受。蓟王坐镇陇右，宴会时已有言在先：若再行坦白，“身故族灭”。

羌人暴动，西州荒地何其多。而先前很多阵势高凸，没法耕作的丘陵，亦建有龙骨翻车打水，改革成陂田。分与农夫耕作。

如安在不可“劫富济贫，杀丁减口”的慵政之下，使公众丰衣足食，豪门亦出贵子。唯有公道出产干系，进步出产效力一途。

之前懵懵懂懂，现在贵为一国之君。才垂垂晓得，恩师字字珠玑，其意通俗。

蓟国构造器，实在是鬼斧神工。须知，人力有穷，而神力无穷。以构造车为载体的农作构造器，可由一匹到多匹重型耕马或耕牛拉动。犁、耙、耢、耖，位于车后，为“构造悬尾”。喷灌收割，皆悬在车前，为“构造吊臂”。也就是没能将见血封喉的毒药，调配成人畜有害的农药罢了。

入秋以来，阴雨连缀。这几日忽下暴雨。

刘备悄悄点头：缓缓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