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正月旦会

北宫前御道。车辆列队停靠路边，一身朝服的大汉官员，纷繁下车。手持朝笏（cháo hù），相互见礼，三三两两，向宫门走去。

北宫经历代先王增修加建，现在已是一座范围庞大，气势恢宏的宫殿群。四周辟有宫门，和南宫一样以四方之神相称。即南为朱雀门，北为玄武门，东为苍龙门，西为白虎门。位于中轴线上的大殿有温錺殿、安福殿、和欢殿、德阳殿、宣明殿、平洪殿。宫殿宏伟，门阙高大，气势澎湃。另在中轴线两侧，另有殿观近二十座。

钟鼓奏响，三通以后。

时下朝服包含梁冠、赤罗衣、白纱中单、青饰领缘、赤罗裳、青缘、赤罗蔽膝。

天还未亮，刘备便被绾儿姐唤醒。沐浴梳洗，穿戴朝服。

临轩，意为陛下不坐正殿而御殿前。殿前堂陛之间近檐处两边有槛楯，如车之轩，故称‘临轩’。

足见恩宠。

中庭，乃是指庙堂前阶下正中部分。为朝会或授爵施礼时臣下站立之处。

蛮、貊、胡、羌外藩使团，立于殿前东侧，面朝西。

集合在大殿四周的，多是赶来朝贡的蛮、貊、胡、羌使节，郡、国上计吏，另有与会的宗室诸刘。

此句的意义是说，德阳殿四周可包容万人。而并非是说殿内能容万人。

在黄门令的调剂下，乱哄哄的人群，终究开端分流。

这便低声叮嘱身边亲随，在禁中卫士的护佑下，穿过人流，赶来与刘备相会。

难怪会如此混乱。除了来往朝堂，按兵不动的上计吏，和多次参会的宗室诸刘。最乱了便是蛮、貊、胡、羌使节。藩属汉庭的南匈奴、三郡乌桓还好。远道而来的蛮、貊、胡、羌，特别是西域使团，甚是喧闹。左丰倒是面色如常，不疾不徐。年纪虽轻，却身居要职。可谓位高权重，在内官中已是佼佼。

正月旦会，乃是一场开年嘉会。人来人往，场面空前。此中汉胡相伴，乡音互杂。人隐士海，蔚为壮观。

东汉明帝永平二年，根据周朝冠服之制，并参酌秦制，制定了冕服、佩、绶和朝服等一系列轨制。其朱衣朝服，遂成后代典范。

这便躬身上前，翻开垂帘。刘备登车入内。徐荣、程普、史涣三将，各领精骑绣衣吏，高举火把，从旁护佑。

空出的中庭，则立文武百官。

好一个‘人中刘备’。

此时，陛下与文武百官尚未呈现。

立在殿前中阶，批示一众小黄门安排朝贺步队顺次出列的，可不恰是黄门令左丰。

由上东门入城，车马特别多。前面另有洒水车，正抓紧打扫街道。

无需学百官宫外下车，刘备车驾一起驶入宫中，就近下车。小黄门一向陪行在刘备摆布。带他抄近路，穿左掖门，到达德阳殿。

刘备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龙鼻悬胆。举手投足，利落萧洒。昂然丈夫，文武双全。七婢眸如春水，渐生波澜。如此人杰，自幼相伴长大，如何能不保重。

“君侯那里话。奴婢恨不能插翅飞出宫去与君侯相会。无法诸事庞大，实在难以抽身。还望君侯勿怪。”

刘备笑答：“无妨。你我何必如此客气。闲事要紧。”

“正月旦，天子幸德阳殿，临轩。”

换句话说，全部典礼是在殿外露天停止。德阳殿只充当背景。

“如此，奴婢去去便回。”左丰施礼后，退步回身，分人流自去。

可见德阳殿有多宏伟。

见小黄门亲领刘备出列。宗室诸刘纷繁私语，不知是多么人物。

郡、国计吏，立于殿前南侧，面朝北。

东汉大赋，李尤《德阳殿》：“开三阶而参会，错金银于两楹；入青阳而窥总章。历户牖之所经。……周阁迥匝，峻楼临门。嵯峨概云，青锁禁门；廊庑翼翼……”后汉书亦有：“（德阳殿）周旋容万人。陛高二丈，皆文石作坛，激沼水于殿下，画屋朱梁，玉阶金柱，刻缕作宫掖之好，厕以青翁翠。”

如此人物。公然是天家麒麟子。

实在是挤不出来。小黄门只得踮着脚尖，远远的呼喊。

待列队划一。昂首看天，曙光初露。

左丰闻声昂首，一眼便瞥见了鹤立鸡群的临乡侯其人。

车速不快。一起小跑的小黄门，终能歇一口气。

如此昌大的号衣，刘备少有穿戴。今被七婢合力披穿上身，端镜一照。满满汉风汉仪。

陛下携公、卿、将、大夫、文武百官，入场。

正欲伏地施礼，却被刘备一把托起：“有劳少令。”

所乘车马亦来自禁中。摆布伴驾皆帝国虎贲。小黄门经常来往传话，早已熟悉。饶是如此，见一身朝服的临乡侯走出府门时，亦不由心生佩服。

宗室诸刘，立于殿前西侧，面朝东。

能插手正月旦会，殖货里左邻右里皆与有荣焉。这便纷繁中门大开，携娇妻美妾立于阶前，为临乡侯送行。一起碎步随行的小黄门亦面露喜气。

刘备身份特别。不但是汉室宗亲，还是给事黄门侍郎兼领胡骑校尉，号辅汉将军。又将参与临乡上计。故而东、西、南，三支步队，皆可容身。小黄门却领着刘备径直去了殿前西侧，列在宗室诸刘的步队当中。

出里道，入御道。路上车马浩繁，人马嘶鸣。两旁骑卫皆高举火把，连生长龙。此时入城，皆是参与正月旦会。连绵无尽的车队，亦是大汉气象。

因而乎：

幸亏，黄门令左丰，遣小黄门赶来带路。让初入宫廷的刘备松了口气。

三支参与正月旦会的步队，环绕圣上驾临的前殿轩陛，呈三面围拢之势。

“周旋容万人，陛高二丈。”

朝服，又称“具服”。是大祀、庆成、正旦、冬至及颁诏开读、进表、传制等严峻典礼时利用的号衣。款式是‘衣裳制’（上衣下裳，汉服四大根基形制：衣裳制、深衣制、袍服制、襦裙制）。先秦以皮弁、玄端为朝服，皆以十五升麻布为之，即二尺二寸幅内含一千二百缕的苎麻布。西汉朝服承秦制，亦为玄色，只在魁首部分缘以绛边。

此中最为恢弘的便是德阳殿。离洛阳四十三里的偃师城，尤可瞥见德阳殿及朱雀阙，郁郁与天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