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黄龙见谯

家中人多也无妨。角楼、仓楼、望楼，皆能暂住。便是楼桑邑中，户户骑在垣墙上的覆道，只需安上檐墙，也能睡人。这些都不消刘备操心。各级官吏自有安排。没有建楼的人家，新粮皆存入四邻。待来岁宅院造好，再另行移出。

王莽篡汉。天凤二年仲春，京都洛阳城内“讹言黄龙堕死黄山宫中，相率往观”。王莽自称黄德，不免寒心，“令有司捕系百姓，问及讹言缘起，亦无从证明”。

对楼桑来讲，屋瓦的感化更具防火箭之用。故而屋瓦皆掺入铜铁矿粉烧制，比浅显瓦砾坚固数倍。

《汉官仪》中记录“腊赐”一项为：大将军、三公各钱二十万、牛肉两百斤、粳米两百斛，特进（位同三公）、侯十五万，卿十万，校尉五万，尚书三万，侍中、将、大夫各两万，千石、六百石各七千，虎贲郎、羽林郎三千。

从用料上看，汉瓦分筒瓦、板瓦两种。以圆形者为多，亦有半圆者。瓦面又有光素、刻纹两种。用处上分地瓦、屋瓦两种，地瓦多用作排水、泄污，屋瓦则可蔽风遮雨，兼有装潢用处。

各军侯，赐钱三千，狐裘大氅一件，美酒五瓮，腊肠腊肉，汤池、舫车、舟船季票多少。

是岁，鲜卑寇幽州。沛国言黄龙见谯。

时下室第，不管阶基、柱础、门窗、斗拱，还是屋顶、檐端、瓦饰、雕饰，筑造工艺早已成熟。修建布局更趋公道，装潢已丰富多样。

斗食小吏，孤寡老弱，皆有所赐。

刘备是乡侯，朝廷亦有犒赏。家臣中秩千石的两位家丞、家令，赐钱七千，貂裘大氅一件，美酒十瓮，腊肠腊肉，汤池、舫车、舟船年票多少。

即便仓楼不存粮，亦能存储腌菜腊肉鱼干腊肠，总归是有效。

舱内酒香扑鼻，耿雍和崔钧对坐矮几，自斟自饮。铜温酒樽内，炭火熊熊。一身貂裘大氅的刘备和寄父黄忠并立船头。环顾着新修的大堤。

公孙氏说，全在信与不信。

总之，为庇护楼桑，少君侯和麾下家臣部曲、巧匠能工，呕心沥血，费尽了苦心。

领一回‘腊赐’，相称于一年薪俸！

彼时同一督造，是为加快进度，安设附民。现在邑民安居乐业，纷繁自行改革。刘备也乐见其成。

光禄大夫桥玄问太史令：“此主何吉祥？”太史令单扬说：“应有王者鼓起，五十年内必有应验”。

单单屋顶瓦饰，就分为四阿、攒尖、硬山、厦两端造(歇山)、不厦两端造（悬山）五种。瓦头饰以滴水瓦当，有四神、葵纹、莲斑纹、卷云纹、锯齿纹等，更是华丽大气。

邑民家单仓楼，虽不能与少君侯家五仓连横比拟。却非常细弱，能盛粮三万石。一年三百石粮，实在是大材小用。苏伯也曾问起，是否改小。刘备却决然点头。辖地可辟田三百万亩。一户五十亩田，只是当下。若家中后代长成，刘备还要持续分田。若一户百亩，刘备可安设流民三万户。以一户十人计，便可安设三十万民。若一户五十亩，刘便可安设六十万流民。

各城长，赐钱两千，狐裘大氅一件，美酒三瓮，腊肠腊肉，汤池、舫车、舟船月票多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黄龙两字较早的记录见于《史记?封禅书》。“或谓：黄帝得土德，黄龙地螾（大蚯蚓）见。”

所谓‘腊赐’，简朴的说，就是‘腊月之犒赏’。可比后代的年关奖。

不管如何窜改，东院水井另有覆盖在井栏以外的水塔，却不能动。所谓“东井戒火”。水塔的感化，已不但是水洗。墙内、梁上还新增了喷淋灭火的铜莲蓬和连接陶管。拧开铜阀，净水便涌泉而下，自能灭火。按照房间大小，可设多个喷头。矫捷又便利。

“貂裘杂，不若狐裘粹。”

做如此窜改，多是邑中官吏人家。楼桑虽无垣墙，倒是名副实在的城邑。少君侯任命乐隐为楼桑长后，邑中官吏体系日趋完美。虽是小吏，报酬却高。皆知少君侯耻于蓄奴，故而邑中多店主子仆人，少有家奴。所雇人等，皆签劵书。一月数百到数千不等。如果门客，则更高。楼桑在籍齐民两万余口。还稀有千主子、雇工。再加上行商、学子。人丁已过三万。盘桓邑中的旅客和旅人还未算。

覆道，可不但单是走廊罢了。

不过是夯土版筑，尚未包砖。城上角楼、桥楼、堞墙，瓮城等，乃至护城河，亦未完工。就连城门都没来及打造，临时用鹿角刀车封堵。郦城跨郦亭沟水而建。只要东西二门，南北皆为水门。郦亭沟分流巨马水，车轮舟，商船来往，航道繁忙。再加上河堤两岸建起很多天车、水碓等水利机器，故而夏季也未结冰。

比如说，皆知少君侯喜登高楼，尝亲临平座覆道，居高了望。因而很多官吏家中楼阁，皆以覆道相连。乃至把后院仓楼也以覆道连起。称为“仓楼连阁”。沿覆道行走一圈，俯瞰楼桑风土，别有风情。时下楼高成夏。连接起一座座楼阁，外型各别的空中覆道，当真为邑中重重楼宇，增加了无数情味。

郦城城墙终究赶在天寒地冻前合拢。

所谓“覆道行空”。

当然，宅院亦有窜改。之前楼桑种麦，故而家家建有磨房。现在全改成水田，磨房无用。大多被邑民另行改建它用。最常见的便是改成二层楼阁，租赁给尚未分到宅院，或是滞留在邑中的商客旅人。另有不养家禽的人家，亦把猪圈牛棚一同拆卸。在磨房处另起三层楼阁，与后楼归并成一座主楼。右院望楼，与并排的前楼，之间架设覆道。战时，家中望楼弓手可畴前楼直抵望楼，如此在几楼间展转腾挪，可守备邻近大片街巷。前院覆满红色砾石，居中建起花圃。后院猪圈，亦被改成后花圃。另造假山鱼池，睡莲垂柳，美景如画。

进级的水洗灭火布局，立即流行邑中。

刘备的体味，更加深切。

邑中毛皮浩繁。豺狼出自南蛮，貂狐来自杂胡。气候酷寒，刘备将貂狐外订交由邑中女工，缝成大氅，作为‘腊赐’，赠与邑中官吏。

喜少君侯所喜。恶少君侯所恶。

楼桑遂成了本日之楼桑。

想要缝制一件色纯而粹的貂裘大氅，非常不易。即便是母亲，还稀有以万计的毛皮，也不过做了数件。

最关头是，仓楼一建，后院安然无虞。部曲居高而射，能毙流贼。更何况，仓楼二楼亦能住人。

唯有千姿百态，才气相映成趣。

大雪封路，河川皆白。郦城百姓每家三百石新谷入仓，吃喝不愁。宅院深阔，前后重楼住人颇多。淮泗住民和丹阳部族多沾亲带故。挤一挤，都能安然过冬。

刘备曾说，久坐而不闻其香。作为城邑的仆人，刘备的一举一动，都是邑民仿效的工具。他如何为人处世，接物待人。皆是楼桑榜样。故而楼桑‘五缺’敞开，路通南北，却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最大启事，便是少君侯。

白雪纷飞，绿水长流。

督亢沟内，一队车轮舟，卷浪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