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拱手相送
“老奴领命！”不敢起家，伏地匍匐。待头冠轻抵垂帘，便又五体投地。行动一气呵成，谁言老迈。
“事关你我存亡，程家十年繁华。定要细细查验。”程璜叮咛道：“兹事体大，切莫泄漏风声。”
程璜暗忖好久，仍未能忍住猎奇。
“老奴、老奴、老奴……”却不知为何。又惊又俱当中，似又有野火焚心。危急、危急，危中之机也！
“不愧是我蓟都尹。”乐隐欣然叹道。
且幕府将校，亦远征在外。蓟国仍有双壁领六校，足可拱卫。若再算上西域都护府，蓟王麾下竟有三套班底。
跟寺人谈交谊，多此一举。
出寝宫，下云台。
“女儿醒得。”程夫人此时方知，事关严峻。
特别是初代朝服，更加显得贵重非常。
“垂白叟，将过花甲。另有十年繁华。却不知，为十年繁华，可愿罢休一搏。”
人生又能有几个十年。曾权势滔天，又冬眠十载。若能复起，重掌大权。便是杀头之祸，又有何惧！
半途忽觉悟。这便假装低头沮丧，气喘吁吁。艰巨踱步，走下高山。
“既如此。烦请太后将…将结果后果，据实相告。”程璜用力握住颤抖不已的手腕，再并指将白绫闭合。待盘中盛物重被讳饰，这才长出一口浊气。
天下局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今汉气数已尽。天将变，何人能三兴大汉，为我蓟王。
程夫人不敢担搁，这便回宫。
所谓“四时朝服”，便是指春夏秋冬。重阳这天，王太妃与王妃犒赏群臣夏季朝服，本日大朝会，新衣换旧服，气象亦随之一新。
“何事如此隐蔽。”程夫人不疑有他，这便近身谛听。
可称国力鼎盛否？
“黄巾既灭，朝庭敕令冀州六国主，返国就食。请王太妃、王妃决计。”左国相崔钧起家奏报。
程璜，当朴拙惶诚恐。
“太后所言极是。”程璜幡然觉悟：“老奴辞职。”
“垂白叟且近前来。”窦太后言道。
“垂白叟慢走。”
“太后另有何事？”
《东汉会要》卷二《内职》:“邓太后久临朝政，宫婢出入，其耆宿者皆称‘中大夫’。”
“曹节？”程璜闻声皱眉。话说，本身沦落如此，便拜曹节所赐。如何能与他缔盟。
隔日，程夫人又被老父唤回。
“老奴，老奴……”程璜竟一时凝噎。
“确有一事，要你去办。且附耳过来。”
正欲叩别，不料窦太后又道：“且慢。”
百官纷繁点头。蓟国六谋主虽皆不在国中。另有娄圭、钟繇、北海一龙、二崔、颍川五杰等，足智多谋，可并称“智囊”。
“敢问太后，可有其二？”话刚出口，程璜俄然觉悟。
窦太后答道：“朕身边之人，皆出窦氏门内。与我情同手足。垂白叟，大可放心。”
窦太后劝道：“今时分歧昔日。张让、赵忠等称十常侍，多有逼迫。曹节亦渐伶仃无援。此去，当不计前嫌，联手对外。”
程璜蒲伏发展，起家再叩首：“老奴敢不从命！”
白绫平铺于盘内，并无崛起。明显盘中所盛，必是诸如信函一类的锋薄之物。
公然，深思半晌，程璜这便婉拒：“老奴久不在宫中，诸事鞭长莫及。重开党锢，力不能及。”
程璜再拜：“太后所言极是。何如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恕老奴，老而无用。”
待强压心头惊惧，随颤声发问：“太后…欲报家仇乎。”
“喏。”
帘后，窦太后亦微微探身，与程璜私语。
“乐公所言极是。”蓟都尹娄圭亦奏：“三县之地，广袤千里。高阳城坚墙厚，可为蓟南大城。新北扼诸水上游，计谋冲要。文安下有大泽，极利屯田。三县并入，可补足蓟国‘东西长而南北窄’之计谋纵深。与国，大有裨益。”
“阿父唤我何事？”
九九重阳刚过。蓟国高低，君臣一心，其乐融融。
老态龙钟，垂垂将死。踉踉跄跄，向停在宫门外的马车而去。
盘中之物，覆以白绫，摆在程璜面前。
“并九县，可称大国矣。”乐隐起家奏贺。
“嘶――”得知结果后果，饶是老而弥坚的程璜，亦倒吸一口冷气。
“其二，乃为大汉江山社稷。”果不出程璜所料。闻此言，胸中野火，蓦地溺毙。
“与垂白叟何干？”帘后，窦太后语气还是轻柔：“朕既坦诚以待。垂白叟何不趁此时，坦露心迹。”
“速去速回。”程璜掷地有声。
“垂白叟既识得前朝旧物，不知可识此物。”说完，便有亲信宫女，自帘后捧出一盘。
“得垂白叟互助，此事成矣。”窦太后又道：“可去与大长秋商讨。”
窦太后焉能不知。不过是顺势之言，又岂能当真。
先是一愣。待辨清盘中盛物。不由浑身颤栗，汗如雨滴。
“何故如此？”谛听养父说完，程夫人不由皱眉。
此语，不出窦太后所料：“黄巾乱后，群盗蜂起。朝堂正值用人之际，若不开党锢，用人唯贤。如何拨乱归正。”
蓟都城，王宫正殿。
直到被扶上马车，驶出宫外。一起暗中监督的小黄门，这才如鸟兽散。各自归去，添油加醋，细细禀报不提。
楼桑乃蓟王起家之地，说富可敌国，亦不为过。楼桑令乐隐，位列千石俸首。王太妃亦称“乐公”，可见一斑。
蓟国增封三县的动静，洛阳已快马传回。右国相耿雍，当堂宣布。百官皆大欢乐。
虽说“衣不如新，人不仍旧”。然诸如楼桑令乐隐、郦城令郭芝等，为官日久之蓟国宿吏，四时朝服积累甚多。常新旧混搭，引百官羡慕。
故穿戴初代朝服者，尤显身份慎重。
转而又道：“重开党锢，非我一人之力。需引表里强援，觉得助力。”
这便伸出二指，轻夹边沿，将白绫缓缓展开。
“此事，当隐蔽。”程璜看向帘后宫女：“内里几位‘中大夫’，当灭口。”
窦太后低声言道：“我与先帝，并无子嗣。拥立何人继任大统，并无辨别。故将此‘从龙之功’，拱手相送。不知垂白叟可愿领受？”
窦太后肺腑之言，可谓一针见血。
“老奴极刑！”整小我蒲伏在地，抖如筛糠。入彀也！
“此其一也。”窦太后直言相告。
“六国与我，同气连枝。黄巾虽灭，群盗蜂起。黑山、白波，有合流之势，不成不防。朝中奖惩不决，六国主可否安然无恙，亦未可知。书报陇右，请蓟王决计。”王太妃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