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北面而事
“筑城、造器、农牧，缺一不成。”阎忠亦道：“若只顾本身，枉顾律令。王上一旦降罪……”
阎忠笑道：“蓟王还言：所谓科罚，乃以刑代罚，令其悔过向善也。刑有量，罚有度。以月计，只需完成量刑，多余之劳，皆计入薪酬。与汉民同工同酬，多劳多得。”
“需满三百里。”阎忠又叮咛道。
“如何相互？”韩遂笑问。
“然也。”阎忠悄悄点头。
“一日、日、日、日，二百、百、百、百钱？”
“皆是五铢钱？”
哥几个，走起。让西凉名流死个明白。
阎忠一愣，这便面露不悦：“王上一言九鼎，何曾自食其言？”
“敢问校尉，我等可否相互流徙？”便有机警者问道。
众羌渠大喜：“敢问上官，如何‘同工同酬，多劳多得’？”
韩遂更是一声长叹：“百年羌乱，必灭于蓟王之手。”
与韩遂相视一笑，阎忠又道：“蓟王又言：诸位渠帅，亦不得闲。需从寨中择‘年长威重者’相伴入城。或为里正、或为衢长，卖力辖下羌民事件。食俸当与汉吏划一。”
“四出五铢。”
“如此，可东西互换，南北对调。”阎忠这便取来西凉山川地形图，明示世人。图上已用朱笔，圈出数个大圈。皆是饱受羌胡苛虐，赤野千里，城池荒凉，公众离散，却又适合耕耘的河湟灌区。
“无妨。”阎忠答道：“西域多牛羊。蓟国多粳米。羌人饱食，一心赢利。不出数年，陇右再无汉羌之分。”
详细为：在田中开沟作垄，沟垄相间，将作物种在沟里，中耕除草时，将垄上的土逐次推到沟里，培养作物；第二年，沟垄互换位置。以此类推。此法无益于保持地力，抗御风、旱。“一岁之收，常过缦田亩一斛以上，善者倍之”。
大河甚清，山林秀美。物产自足，丝路流金。
陇右的富庶，来自丝路。单就农作而言，陇右并不算发财。
羌渠暗自敬佩不提。
“统统皆听上官叮咛。”一提蓟王，羌渠岂敢再辩。
蓟王怕是没见过我等吃喝。何止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清楚就是六合无光，神鬼乱舞。雁过拔毛，寸草不生！
“吃住全免，日薪二百？”便有羌渠龇牙一笑：“蓟王当真？”
河西走廊阵势平坦，又兼碱性较重，且“终岁雨泽颇少。夏种时，大水冬灌，冻泡如酥，遂成肥田。再行“换茬”，甲年种麦，乙年种糜，亦见奇效。若地力过疲，易之苜蓿。
盖因陇右地貌庞大多样。山地、高原、平地、河谷、池沼、冰川、戈壁、戈壁，应有尽有，纵横交叉。团体地形以山地、高原为主。布局大抵为：“三分山、三分草、两分沙、一分林、一分田”。
韩遂笑问：“尔等科罚乃是‘流徙三百里，完城旦舂’。流徙可如此，城旦又当如何？”
却又徒生出一丝担忧：“百万羌人，放开吃喝。蓟王……”
“我部人丁可多。”便有大族羌渠，挤到人前。
“多多益善。”阎忠目空统统，视若无物。
便有羌渠美意提示：“他族能吃善战。一人食数人之量，一人稀有人之力。”
正因如此，刘备才重修洪池岭长城，将河西四郡揽入怀中。
如枹罕、金城、鹯阴、安故、允吾（qiān yá）、榆中等，皆在圈中。总计十余城。
细细一算。日、百，数量都对。阎忠这便笑道：“然也。”
竟是蓟国上币。问话羌渠倒吸一口冷气。
“这……”羌渠顿时词穷。
“妙极。”阎忠抚掌一笑，尽是名流风采。
阎忠略作停顿，这便言道：“撤除量刑。筑城，壮劳力一日二百钱。种田，三十税一。”
蓟王虎踞陇山之巅，如利刃高悬。众羌渠不敢怠慢，这便聚集枹罕原合众将军府，今暂领护羌校尉府。赶来与阎忠、韩遂商讨，流徙之地。
“嘿！”阎忠犹胜一筹。蓟国千里之土，戋戋百万羌人，又有何难。
韩遂亦感同身受：“我若逢高祖，当北面而事之。与王国、宋建之流，则竞鞭而抢先耳。”
便有羌渠问道：“敢问上官，吃住皆由蓟王供应？”
凉州的农业灌区，首要有二：河西走廊沿山灌区及河湟沿岸灌区。此中，河西走廊因其典范的本地绿洲农业，使得河西仅以全州二成之田，产出全州四成之粮。
“四年以后呢？”韩遂记得‘完城旦舂’的刑期，不过四年。
所谓认罪受罚。三十六部羌渠，自从在认罪劵书上签书画押。罪名和科罚，便已定下。
目视三十六部羌渠，奋发而去。阎忠缓缓收拢笑意。
“哼！”大羌渠耸肩一笑。
“若因工伤残，又当如何？”
言将出口，满室皆惊。
“自有抚恤。”阎忠答道：“临来时，蓟王言道：举家流徙者，户户需修造宅邸一座，辟荒田一顷。修造城池，种田放牧，不一而足。只需刑满四年，便可归乡。”
“蓟王之明，或比高祖亦不逞多让。”
“宅邸一座，荒田一顷。修造城池，种田放牧。刑满四年，便可归乡。”众渠帅将蓟王之言，句句记在心间。
“设身处地，户户有良宅一栋，良田一顷，牛羊成群，日薪二百。可愿回寨？”阎忠整冠而起，向陇山肃容下拜。
一言蔽之。时下的西凉，比起刘备来自后代的认知，生态环境要好很多。几近是天壤之别。
河西物产亦较为丰富。首要有：胡麻、梁米、黄谷、土麦、白米、穬麦、黍米、黄米、白粟、胡豆、秫、糜、荠、茭、秣、谷、菽、麦、米等二十余种。
河西走廊，斜卧于祁连山北。北山以南，东起洪池岭，西迄酒泉郡，长二千五百里，乃闻名戈壁绿洲。祁连山地在河西走廊以南，冰川逶迤，乃河西走廊天然水库。走廊以北地带，近大漠，被后代惯称为“北山山地”。
目标明白，三十六部羌渠，这便纷繁选定流徙、城旦之地。
代田法亦称“代田”。乃武帝时，搜粟都尉赵过，集西北抗旱经历所推行的一种新式耕耘法。
“这是当然！”听闻可令各寨自行办理，众渠帅喜不自禁。
见众渠帅还想着四年后如何如何。
“换茬”兼顾“代田”，可令季季大熟。
两汉时，河西铁质耕具已非常遍及，播种东西亦是较为先进的三脚耧车，并因地制宜推行了“能风与旱”的“代田法”。
“便是，我部盗窟，迁给他部。他部盗窟，迁给我部。三十六部一分红二，刚好互迁。难道分身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