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无情（二）
建文帝幼年习武，身子非常健朗。现在人至中年，长年劳累政务，于女色上又无节制，身材大不如前。
建文帝欣然应下，抱起小郡主向饭厅走去。
……
建文帝的随口之言，如利箭普通，深深地刺中了她心底的隐痛。
俞皇后一顷刻的痛苦，建文帝并未留意。
建文帝似未发觉她的言不由衷，又或许看出了也无可何如，沉默地用力地搂紧了她。
俞皇后：“……”
“对不起，你要怪，便怪我。不要怪母后。她也是为了天家子嗣着想，才会三番五次地提起广开后宫之事。”
曾因靠近妃嫔而生的歉疚，也不见了踪迹。
俞皇后被噎了一回，倒也不恼，不无自嘲地笑道：“母后现在老了，心肠也软了。那里舍得瑾儿受这等苦。”
昌平公主走上前，扶着俞皇后的胳膊，轻声说道：“母后，我扶着你。”
时隔十余年，她仍然清楚地记得说出这番话时，心中是多么的痛苦。
不过，抱一个四岁孩童的力量老是有的。
……
她主动挑了本家的堂妹进宫，刚传出喜信，便册封为淑妃。丽妃也紧跟着有了身孕，一前一后生下了两个皇子。
建文帝却道：“儿子需严格教诲，女儿宽松娇纵些也无妨。今后长大了，想挑甚么样的夫婿都能够。又不需才名做嫁奁，学得这般辛苦又是何必。”
昌平公主侃侃而谈，俞皇后无法地笑了一笑：“罢了罢了！你说的有理，我未几嘴便是了。”
小郡主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我已经四岁，正式开蒙读书了。哪偶然候每日进宫。便是再想皇祖父皇祖母，也只得忍着。”
“莲娘，对不起。”
便连俞皇后，也张口拥戴：“你父皇说的是。瑾儿才四岁，便是读书开蒙，也无需这般峻厉。让她五日休沐一回。”
李太后一口气选了十余个王谢闺秀进宫。李家的女儿，也在此中。建文帝最是孝敬，不忍拂逆李太后情意，先临幸的恰是李氏女，也就是二皇子的生母李贤妃。
俞皇后笑着嗯了一声，目中闪过一丝唏嘘。
……
世人皆重子嗣，皇家更是如此。
以后，便是后宫大选。
“玉不琢不成器！”昌平公主不觉得意地应道：“这是我幼时母后常说的话。女儿一向服膺于心。”
先是李太后言语相逼，以后，朝臣们也结合上了奏折。
年青的建文帝一脸惭愧，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我曾对你承诺，此生和你联袂到老，恩爱白头。除了你以外，我的内心再容不下别的女子。”
建文帝被逗得畅怀一笑。
可惜，二皇子生来便有口疾，到了两岁学话之时，便已露端倪。
小郡主扁扁嘴，不敢再吭声。
建文帝将小郡主高高举起转了一圈。小郡主咯咯笑了起来，高兴欢畅的孩童笑声，在椒房殿里外回荡不休。
三皇子四皇子春秋相若，俱都资质聪慧。
建文帝对这两个皇子，颇是爱好。
她统统的泪水已在夜晚流尽，逼着本身挤出一丝笑容：“皇上待臣妾情深义重。结婚数年，从未碰过别的女子。臣妾心中感念之极。现在昌平已有七岁，皇上膝下只要一女，便是臣妾，心中也非常焦炙。”
小郡主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皇祖父。精美白净的小脸高高仰起，伸手要抱。
李贤妃肚皮也争气，短短几个月便有了身孕。隔年生下二皇子。
建文帝和李太后俱心中不满。
昌平公主深深呼出一口气，定定神道：“晚膳已经备好，父皇，我们一起去用膳。”
自二皇弟出世后，母后的笑容便垂垂少了。
别人都觉得帝后情深，数年未变。只要她晓得，母后和父皇垂垂离心，再不复当年的恩爱两不疑。
她被逼无法地让步让步，任由李太后为天子选妃。
俞皇后笑容却淡了一淡。
俞皇后也不似常日那般守礼，并未起家施礼，还是将小郡主抱在怀中，昂首笑道：“瑾儿，快些让皇祖父抱一抱。”
“现在，是我有负于你。”
生昌平公主时，她遭受难产，用了猛药才安然生下孩子。却也是以完整伤了身子，以后再无所出。
又苦着脸小声恳求：“皇祖父，你替我和母亲说讨情可好？每日背书太头痛了，隔一日背一次行不可？”
似有一双手，生生地探进她的胸膛，将她的心扯得支离破裂。
天家子嗣愈发昌隆。建文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昔日曾对她许过的“平生一世一双人”的信誉早已被抛之一旁。
实在讨人喜好。
建文帝心中不忍：“瑾儿还小，你对她如何这般严苛？今后隔五日就让她歇息一日，进宫来陪一陪朕和你母后。”
昌平公主挑了挑眉，淡淡道：“我幼时读书的时候，母后可不是这么说的。”
“皇上的儿子，就是臣妾的儿子。”
昌平公主哭笑不得地瞪了小郡主一眼：“再敢混闹，今后不带你进宫。”
她记得本身七岁之前，母后和父皇是多么的恩爱。当时的母后，如同盛放的牡丹，国色天香，光彩耀目，风华夺人。
再以后，五皇子六公主七皇子出世。另有八皇子九皇子……
对小郡主的心疼溢于言表。
……
没有子嗣的皇后，便是再聪明贤能，也抵挡不住李太后的狠恶守势。
天子不能无子，她这个皇后生不出来，就得让能生的女子进宫。
“瑾儿已经好多日没进宫了。”建文帝笑着逗弄怀中的小郡主：“皇祖父皇祖母每日都惦记你。你就不想皇祖父皇祖母吗？”
昌平公主却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替母后感觉悲惨。
“母后的发起，臣妾也同意。臣妾是皇上嫡妻，也是中宫皇后。宫中不管谁生了子嗣，都得称呼臣妾一声母后。”
“我是瑾儿的亲娘，岂有不疼她之理。只是，越是心疼，越要对她严格教诲。这才是真正的心疼她！”
建文帝挑眉一笑，大步上前，俯身从俞皇后怀中抱起小郡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