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告状（二）
“安平，你这是如何了？”建文帝见幼女这般模样，非常心疼，立即张口扣问。
俞皇后口中的弟子，非谢明曦莫属。
“……父皇，我尊敬董夫子，才将粽子相送。没想到，竟偶然中害了董夫子。我心中惭愧又难受。没想到，又差点连累到老友谢明曦……”
建文帝心疼爱女，目中闪出怒意，重重哼了一声：“好一个淮南王！真是欺人太过！朕的六公主，他竟也敢发兵问罪！”
以是说，子孙不肖犯蠢，比甚么都可骇。
敞亮的烛火下，六公主满面委曲之色，张口喊了一声：“父皇，母后。”
俞皇后不失时机地煽风燃烧：“淮南王到底是长辈，安闰幼年，被叱责几句，也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拱手躬身，大有建文帝不恕罪便一向不起家的架式。
过了半晌，建文帝才淡淡道：“平身！”
……
淮南王心中更是烦恼，不过，面上却未闪现。
……
六公主红着眼眶：“请父皇为我做主！”
长辈？
淮南王只得再次请罪：“老臣无能，无颜面对皇上。”
此时的建文帝，神采平平，看不出喜怒，说出口的话，却令淮南王又出了一声盗汗：“宗人府里的事件，尽数交于王叔。王叔整日繁忙，得空兼顾，顾不上王府内宅之事，也是理所当然。”
一把年纪的淮南王，身材大不如前，半晌工夫，便腰背酸软。谢恩后，淮南王站直身材，后背已是一身盗汗。
建文帝并无反应。
看来，这两年，淮南王过分顺风顺水，很有得意失色之势……
建文帝嗯了一声：“你归去以后，也早些歇下。听闻你迩来练武非常勤恳，还要完成课业，每晚子时今后才睡。”
只是，在天家，谁敢在建文帝面前摆出长辈的架式？
六公主目中透暴露打动，点点头应了，然后施礼退下。
俞皇后看在眼里，内心非常愉悦。
“学业要紧，身子更要紧，千万不成伤了身材。”
“安平拿了粽子，送给了董夫子。董夫子当场吃了粽子，然后腹泻不止。说到底，此事和安平也有些干系。想来，安平是特地来向我解释此事。”
建文帝坐了十几年龙椅，天威日隆，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本日淮南王张了两次口，俱被建文帝不咸不淡地打断。
“……老臣整日忙于宗人府之事，忽视了对儿孙的教诲。锦月这丫头，此次也得了经验，一向病倒在塌。”
“昨晚之事若传开，淮南王府颜面何存？王叔颜面何存？”
建文帝一起火，淮南王可就有的好受了。
建文帝瞥了淮南王一眼：“王叔能将宗人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若说无能，宗亲里再无能人了。”
淮南王悄悄咬牙，持续卑躬屈膝：“老臣惶恐。今后，老臣定会严加教诲儿孙，毫不容他们肇事。”
“修身齐家，而火线能治国平天下。王叔贵为亲王，执掌宗人府，更应谨慎。”
建文帝稍稍消了心头恶气，淡淡道：“朕本日说的话，王叔需服膺于心。朕不但愿今后再有此类事情。”
重点是淮南王包庇孙女，蛮不讲理。
按理来讲，身为公主，不得随便进皇后寝室，理应去偏殿等着。
建文帝一愣：“安平如何俄然来了？”
六公主低声道：“多谢父皇，多谢母后。天气已晚，安平这便辞职，请父皇母后早些歇下。”
忽地想起六公主昨晚说的话，又加了两句：“安平的老友，是王叔的外孙女吧！王叔看在安平面上，宽待一二。”
然后叮咛一声：“玉乔，让六公主出去。”
六公主目中水光，声音哽咽：“我受些委曲，忍就忍了。可我一想到父皇会被人小瞧三分，便实在忍不下。”
早朝一结束，淮南王立即没敢出宫，而是去了移清殿请罪。
天威慑人，圣心难测。
世家望族，最重长幼。身为长辈，不得和长辈顶撞，连回嘴也会被视为违逆。
建文帝不假思考地应道：“放心，朕必然为你撑腰。”
“安平，”俞皇后温声道：“此事你不必再管。放心，没人敢欺辱天家公主。也无人敢欺负我的弟子。”
俞皇后深知建文帝的脾气，见他神采淡淡，便知是动了真怒，内心一阵畅快。连带看前来告状的六公主也扎眼了很多。
只是，此时天气已晚，这般折腾来去过分破钞时候。俞皇后也乐得表示出嫡母的贤惠漂亮，直接让玉乔将六公主领进了寝室。
更不能招惹难缠的六公主！
糟了！
看来，淮南王是惹得天子不快了！
也不知六公主说了甚么，建文帝竟是动了真怒！不对，一个六公主，尚无这么大的影响力。必然是俞皇后，趁机煽风燃烧，吹了枕边风……
建文帝目中闪过冷意，淡淡说道：“别说安平无辜，便是安平犯了错，也轮不到淮南王多嘴多舌！”
俞皇后心念电转，缓缓说道：“大抵也是因为盛锦月之事。”
这三十余人，皆是三品以上的重臣。是大齐肱骨栋梁！
待六公主分开，建文帝的面色完整沉了下来。
本日不给个交代，底子过不了这一关。
隔日是小朝会。
六公主？
一众宦海老油子，心照不宣地呵呵一声。
淮南王唱念俱佳，一脸愧色：“昨晚之事，皆因曲解而起。老臣未推测公主殿下会亲身前去淮南王府。还请皇上恕罪。”
有动静通达的，不免遐想到昨日颤动都城勋贵高官圈的消息……听闻此中还牵涉到了六公主。
公然是用心找茬挑刺。
常日阴霾少言的六公主，本日明显是受足了委曲，敏捷将去淮南王府之事道来。当然，主动前去淮南王府的事就不消细述了。
淮南王心中一沉。
淮南王心中大恨，此时却不宜回嘴自白，只能持续保持躬身的姿式。
……
五位阁老，六部尚书及摆布侍郎，外加御史国子监祭酒翰林院掌院，均有资格插手小朝会。另有几位位高权重的武将，诸如尹大将军临江王楚将军等等。执掌宗人府的淮南王也上了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