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衣白飘兮(十八)
葛天庚想不到本身堂堂一名毒术大师,本日竟然莫名其妙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女蛊毒下,又是愤恼又是慑惧,更加恨不成抑,心头顷刻间五味杂陈,百感交集。葛天庚仓猝从怀内取出那束星罗草远远掷丢在地上,双眼狠狠地盯着阮玥,沉声说道:“现在你亦然同受其害,岂能有得所幸免?白云尼当有解毒药方留下,你快快取将出来,老夫姑念你年幼,或能够轻饶你一命。”
再斗得十来招,葛天庚面前黑影渐重,内息运转际间益加闪现碍滞,又惊又怒,不由烦躁起来,现在已经顾不上夺掠《草本素经》一事,惟想着速战持久,拿下阮玥好要去逼取解药。葛天庚倏然数鞭疾抽,将阮玥逼退开两步,怪嗥一声,喝道:“既然如此,大伙儿一拍两散罢!”舌尖抵齿狠狠咬下,接连吐出三口黑血,以血魔崩溃大法凝集“腐心蚀骨催化功”,左掌抬起猛地连环劈出数掌。刹时只见屋前空位上阴风腥气呼呼出现,那微弱掌力一波接着一波地向着阮玥荏弱的身子碾去。
现在见得葛天庚公然狐疑太重上了当被骗,方寸间频乱,阮玥只是悄悄嘲笑,想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此番焉有不把你这个‘毒手无盐’吓得个半死的事理?”眼瞧着碧惨惨的七八点寒星从四周八方涌涌荡荡攻到,阮玥素闻葛天庚的手腕,莫敢粗心,辨得清楚,当即挥动木剑将之一一击落。
便在这时,“圣手尊者”的软鞭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风卷云涌普通疾奔袭来,荡漾起四周气流嗤嗤声锐响。阮玥先前经已领教过此鞭的短长,娇声喝叱,仓猝展开轻身工夫,手里短剑挥削挡格,顷刻直接连击出八九剑。但见一条白影在漫天重重的鞭风下左穿右插,迅捷游走,守中自有攻,攻中带着守,只是超脱素净无方。一阵“啪啪啪”的十数下珠玉贯盘声连响,葛天庚软鞭固然劲急势猛,却始终触碰不到阮玥的一丝丝衣角。
至于手里这柄黑黝黝毫不起眼的短剑,阮玥实在也不晓得到底是何物所造,那剑似木非金,淡然有趣,却为坚固非常,普通刀剑不能斫损涓滴。她瞧见师父白云神尼对其甚为保重,向来就未曾让它分开过身子三尺以外,猎奇之下忍不住数次扣问,而师父常常老是笑而不答。白云神尼忽但是逝,阮玥离殇牵挂师父,便执来留在身边当作防身兵器利用。刚才看到短木剑竟可将葛天庚的天煞烟消弭于无形,方知这剑实非平常,当为近似于万毒之王此般的神物。所谓蛇岛鸠铁木如此,只是她胡编乱造出来用以恐吓“圣手尊者”葛天庚罢了。
阮玥从袅袅白烟上辨出葛天庚手中所持的是域外星罗草,晓得那星罗草决然不成与藏红花勾连,不然生化变一,分解巨毒,人间底子无药能解。因而趁机就说出身上藏掖有藏红花。葛天庚紫宫穴闷闷阵痛,却为他先前慌乱中吸入些许阮玥施放的碧磷粉而至,原在一个时候后当可无事。
阮玥笑道:“师父夙来紧密,唯恐后辈怠惰不消功,向来就没有给我留下过甚么解毒药方。不过《草本素经》上面能够抑或有记录着,你稍等片时,待我出来翻来查检察,是否可曾有写载?唉,就怕写有也是没用,一时三刻的我们又该到那里去循方配齐解药?”葛天庚只是怒不成遏,猛地一声暴喝,左手五指连弹,七八点碧惨惨的寒星荡漾而出,从四周八方攻向阮玥,跟从着俯身拾起软鞭,一招“穿云绕雾”,纵抡横打,兜头兜脸便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