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璞原寺（2）
连弦便以“母妃交代要早些归去”为由，辞了琅默。
连弦瞥了她一眼，也表示她莫要再多嘴，接话说道：“天然也是，烹茶向来以山泉水为上，江河水为中，井水为下。只是可惜宫里头并没有如许好的山泉，老是委曲了好茶叶。”
这统统都看在淑妃眼里。
“朱弦郡主金安。老衲带小徒欲往山中寻草药，路过此处。听取山间琴曲入耳特来看一看。”常敬说道：“走近闻得郡主与女人之言，特来劝止。”
曲毕，琅默自语道：“野花满髻妆色新，闲歌欸乃深峡里。”抬眼恰好与连弦目光相对，连弦缓过神来，羞怯地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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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出来也不甚久，这会儿有些渴了，你且去烹茶吧。”连弦叮咛道。
“小王本日来山间巡查，正口渴，想到此处有山泉，便欲至此饮几口山泉。不想碰到郡主，品得如此好茶，真是三生有幸。小王要多谢郡主赐茶了！”
连弦便也只好报以一笑，请他到廊下一同品茶。
心如一听更加生怯，不知所措。连弦忙转了话题，说道：“我本日备的是闽越的岩茶，也不知哲王殿下喝不喝得惯。”
连弦一笑，“哲王殿下博学广知。请！”说着便捧了茶盏在手，向琅默敬茶。
琅默亦取盏来，回敬后饮了一口。赞不断口：“好茶！”
连弦解了常敬之意，忸捏笑言：“朱弦一句戏言，令方丈方丈忧心，是朱弦的不是了。”
淑妃与连弦到时，太后已经于桌前上坐，哲王琅默亦伴随在身边，琅默贴身的侍从阿诺立在一旁，与红英、绿黎一起服侍着。
“方才老衲闻得郡主作琴曲两首，前曲倒有洋洋萧洒之意，后曲半阙却有愁哀伤怀之感。”
连弦、心月闻声回过身去，见一长着行至身后，定睛一看，本来是璞原寺的方丈方丈常敬大师。
二人又谈说了几句，琅默又见旁席之上置有一琴，便知是连弦带来的，起家来到琴前坐下，稍拨弄两声，便赞：“好琴！且是有些年初，火气尽去，音色温润如玉。”
两人相对而坐后，心如为二人奉上茶盏。谨慎翼翼的模样，琅默豪放一笑，道：“这不是在宫里，随便些，不消如许谨慎拘礼。”
琅默哈哈一笑，道：“郡主是惜物之人啊！”
“是！”顺服地应到，淑妃稍候了连弦净了手，又梳洗了一番，二人方才出门去。对本日与琅默品茶之事，连弦自是绝口不提。
有诗云：“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川绿。回看天涯下中流，岩上偶然云相逐。”此情此景，奏此曲也甚是应景。
“方丈方丈长年修习佛法，佛祖规语警省世人是最好不过的。方丈是智者，大师所言，朱弦定当铭记在心。”
“那老衲与小徒就先行辞职了。不打搅郡主观景。”常敬说着向连弦又行一礼告别。
连弦不语，且看琅默接下来之举。琅默便自顾弹拨，作了一首《欸乃》。（注：欸乃，音读：ao.ai象声词，描述摇橹之声。）
连弦亦行礼，道：“多谢方丈指导。”
“此茶中可品出兰之暗香，果之清甜，入口后便齿颊留香，顿时生津止渴，妙哉妙哉！”
连弦见着琅默，稍有些羞赧，向太后存候、连用膳时也有些拘束得不天然。而琅默明显对连弦是非常殷勤，连弦更加不敢直视琅默。
一会儿工夫，心如便来到身边，请连弦移步饮茶。正要起家，便见琅默单独从林间向此处行来，连弦便立住了脚步。
连弦低头淡淡一笑，言道：“方丈算是朱弦的知音人了。”
琅默笑嘻嘻地走近，赞到：“真是不错的茶，老远的久闻见茶香扑鼻了。”
“也是此处山泉水奇佳，才气烹得出如许好水的茶来。”心如插嘴道。
常敬便解释道：“潭中之鱼，饮山泉，食天然之物，本身自长。郡主慈悲之心，恐怕却会乱了其存活之志。”
“是！”心如回声便往廊中去取出茶具，小炉。煮水烹茶。连弦便还是在潭边寻了处岩石，坐于石上，持续观着水中鱼儿在水草之间畅游玩耍。顺手从身边草丛中摘了朵明黄色的小野花，对着水中倒影，插在发髻上。
“不敢当。”常敬致了一佛礼，“只是郡主还年青，老衲多嘴一句，劝说郡主凡事多思无益，多行亦无益。人间常态多是万变不离其宗，如果能修得本心，以稳定应万变，此乃大成。”
琅默打趣，连弦只好，又拜回礼，道：“哲王殿下言重了，朱弦辞职。”说罢便携同心如，回身拜别。
常敬带着小沙弥远去，心如便问道：“郡主，我们是归去还是再逗留一会儿？”
“那小王便却之不恭了！”琅默本就是来讨茶喝的，此番却还要说这般的客气话，连弦心知，却也不去言明。
连弦只是暗自品来，只见琅默又饮了一大口，还让茶水在齿间流转数遍，方才下咽。连弦便知，琅默亦是常饮茶之人。
“大师同安。”连弦亦谦恭问候。“大师所言是指方才所说要取食饲鱼之事么？”
“郡主言重了。”常敬亦抱愧道。
回到了禅房，已近傍晚。连弦拜见了淑妃，淑妃便邀她一同去往太后的禅房，向太后存候，“太后娘娘邀我们一同用晚膳。”
太后备了一桌素菜，另有素鸡、素鸭，连日来荤腥不进，这素鸡素鸭看着，吃起来也是寥解些馋罢了。
“恰是。”常敬坦言。引发了连弦与心如的疑问。
常敬大师来到跟前，连弦微微屈膝与方丈见礼。心如也与跟在方丈身后的小沙弥行了一平礼。
琅默相向拱手，道：“小王曾拜读过鸿渐先生所著《茶经》，曰寻茶之道＇上者生烂石，中者生栎壤，下者生黄土。＇烂石＇即为岩，以是这岩茶就真真可称得上是茶中上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