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叙功
马熠这时也皱眉道：“熊公的位子是稳的吧。”
马城很快无情的浇灭了他的胡想：“熊公身为楚党，最不该和东林诸公输诚，这所谓的党争，呃，便是党争了，最胡涂便是扭捏不定！”
如果立了军功就能升官发财，那这大明朝就不会亡了。立了军功还要看会不会做人，如果不会做人的莽夫，一辈子很能够就碌碌有为了，古往今来，平生郁郁不得志的人才如过江之鲫，莫不要太多了。
马城终收起哀怨眼神，不忘提示道：“爹，礼不成太重！”
一镇总兵亲来拜见，周巡抚自是换了一张笑容，早在二进院子等着了。
周永春似有些对劲，又淡然道：“喝茶。”
马城见机起家辞职，这便是端茶送客了，周永春天然也不会留他，送至院外便回转了，礼品倒是也收下了。出了巡抚衙门，马城唏嘘，一共和部堂大人说了两句话，便赶人了，这便是巡抚大人的严肃。幸亏那张广顺关舆图，是夹在叙功票据里的，路已经铺好了，接下来便要看老爹上不上道了。
本觉得抱上了一条金大腿，却没想到是上了一条破船。
大队人马进了驿馆，马城方低语道：“父亲，我去周都堂府上拜见。”
马城关上房门用手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熊，熊字上面又写个楚，打了个叉，又写了东林两个字，打了个叉，再写一个周一个齐，打了个勾。
马城当然不会傻到不拘束了，恭敬回应：“回部堂大人，家父另有些公事，脱不开身，迟些便来拜见大人。”
马林转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为莫非：“城儿，你有所不知，熊公许了保我一个左都督的。”
周大人倒是和蔼：“不必多礼，果将门虎子也，坐罢。”
这也是后代带来的见地了，便如后代的摆布派，左就是左，右就是右，容不得在摆布派之间扭捏，地主家庭出身永久不成能变成贫下中农。一句话道尽了党争的本质，让马林腾的一下转了起来，围着桌子转起圈来。
马城幽怨的看了他一阵，马林方决然道：“我这便命人筹办礼品，今晚便下帖子拜见周部堂！”
两今后，沈阳。
虽是说的卤莽让马林皱眉，却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来。
马熠政治智商就更低了，只是呆看着团团转的老爹发楞，仍想不明白此中的关头。
马城先是拥戴了一番，才感喟道：“祸事了。”
马林也知有些鲁莽了，讷讷道：“如此说来是老夫鲁莽了，忸捏。”
马城又是一礼才端端方正坐下，将一份叙功公文悄悄放在桌上，看着丫环出去换了茶，方谨慎谨慎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也是礼数。周部堂饶有兴趣的打量过来，马城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宿世也是见过军区首长的人，这点礼数还是懂的。
只一句话，便让马林瞠目结舌了：“真是肱骨之臣，便不会来清算杨镐弄出来的烂摊子了，这辽东的屁股擦洁净了，便用不着熊公了。”
周部堂自是脸上堆笑，酬酢起来：“马总镇不必多礼，如何还带了礼来？”
马城以手抚额建议愁起，多亏这驿官表里都是自家亲兵，说话大声点也不怕传出去，嚷嚷啥呢。
巡抚衙门内宅天然是不会太宽广的，只是一间两进的院子，有些冷落。被一个护兵带进前厅请茶，只说是部堂大人正在见客，请马批示使稍等半晌。马城微一欠身让门房收了礼，便四下打量着前厅，清流呀，这官邸真是够寒酸的，只不过墙上的书画都是不俗的，定是出自周部堂的手笔了。
马城应诺取了山货皮子，毕竟是又暗里拿了银子，才探听着去寻了一间绸缎行，买了两匹上好的蜀锦，一批黄山墨，专挑代价不菲却又不显俗套的礼品，装满了一个箱子才寻到巡抚衙门，清流，天然是住在巡抚衙门里的。对开原大捷的将领，周巡抚毕竟是没有托大，只稍等了半晌便请进了后院。
叙功步队押送着一堆首级，多量残破的军器进至沈阳，沈阳城内氛围轻松了很多，乃至有避祸的百姓又迁了返来，让骑马而行的马城心生感慨，落叶归根毕竟是多数百姓的设法，能保住开原已足以自大了。
周永春似有些诧异，笑着说话：“不必拘束，你父亲也来了？”
说到朝中诸公的时候用心减轻了语气，让马林神采又沉吟不定，开端细心揣摩起儿子的话来。
穿一品武将官服的马林先是错愕，深思很久方慎重道：“也好，你将那两件白狐皮带上，再取十根老参。”
只稍等了半晌，便有一名清癯精力的四品大员出去，堂堂督察院右佥都御使，辽东巡抚周永春周部堂。
马林得了儿子的提点，放低姿势先见了礼：“下官马林，拜见部堂大人。”
马林会心，父子两人相视一笑都懂的，清流嘛，天然是极廉洁的，家无余财。马熠似懂非懂揣摩了半天，实在弄不明白便放弃了，有爹和弟弟在前面顶着，筹划大事，他也乐的清闲安闲。购置礼品这事最后还是落在马城身上，马城也懒的费事，拿银子买了整整两大箱徽宣，一箱子果脯点心，连胭脂水粉，好吃都雅的小玩意又弄了一箱，父子三人才前去拜见周巡抚。
下午，驿馆内。
马林阴沉着神采呵叱道：“荒诞，熊公是深得皇上倚重的肱骨之臣！”
马城会心，这便是熊大人给的甜枣了，马林的加衔是右都督，再升一级便是左都督了，也是大明朝武将们斗争平生的顶点了，这引诱天然是极大的。马城心中是有些幽怨的，这辽左都腐败了，加一个虚衔管甚么用，不过是老父虚荣心发作了。
马城正色道：“说不好，还要看朝中诸公和皇上的意义。”
马城仓猝起家见礼：“末将开原团练批示使马城，拜见都堂大人。”
第九十九章 叙功
马林还是意满得意，提及来熊公如何赏识很有些得意，就差没把“我是熊公的人”，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马林老脸拉了下来，不悦道：“如何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