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章 黑锅
狼籍的尸身从山脚下，一向连绵到山城敞开的城门内，鞑兵在长长的石阶上尸横遍野，城内死的人更多。李自成站在山城敞开的城门处，左顾右盼，竟有七八分贤明神武，终究找着点指导江山的感受了。脚下，便是被他臣服的又一座山城，此时，恰是李自成的人生顶峰。
山下，军情司甲十三队早和李部士卒混的熟了，酬酢，热络，称兄道弟，互换着吃食缉获。吕安牵马在人群中穿行，举目四望，很快便有一个十八九岁大的少年兴冲冲跑过来，两个少年便在人群中酬酢，熊抱，热络起来。
明军帅营里，血流成河，外头，十一万明军倾巢而出，大肆搜山。
李定国端坐在帅营中，面前跪着一伙蛮人首级，摇尾乞怜，十余个蛮人酋长领着三百多蛮人押送着礼品，穿戴素净的羽毛裙，顶着五颜六色的野鸡尾巴进了明军大营，蒲伏跪地嚷着听不懂的番话，瞧这架式是服软了，将牲口土产野味，部落里最标致的女人拱手奉上。
山下，传来战马嘶鸣声。
一侧，没心没肺的沐天波绕有兴趣，打量着蒲伏跪地的蛮人们，另一侧老将秦良玉则老成慎重，一言不发。李定国瞧着这些哈巴狗普通灵巧的蛮人，心中畅快，又很鄙夷，打败仗时比秃尾巴狼还凶，打了败仗比哈巴狗还乖，说甚么敬慕大明天威，愿为大明属国番邦，永不背弃。
一躬身，李太低声道：“大王，来了。”
这时节，便该是他摔杯为号，冲出五百刀斧手的时候了。
李自城顿时眼睛亮了，等候道：“带了多少军器。”
沐天波脸上带笑，却戏谑道：“这些蛮人呐，又是矢语又是发誓，脏心烂肺的，也不怕天上真的降一道雷霆么。”
帅营中，哭嚎声很快停歇下来，明军开端收尸燃烧埋葬，将一具具残破的蛮人尸身拖走。李定国还是面无神采，他一个流寇降将要名声做甚么，这些蛮人的人头便是他晋身之阶。
藏区，江孜宗山城。
李定国纵情体味着胜利者的畅快，身形微胖的沐天波则笑咪咪的，活像一尊人畜有害的弥勒佛。当代沐国公学问，眼界天然比李定国强的多，沐天波脸上带笑心中却不觉得然，这些番邦呀，这招不知用了多少回了，这些番邦土大家丁畅旺了，便下山劫夺大明的村镇。
打老远，李自成瞧见押送军需的军情司人马，便大笑着拱手，作揖，那暖和的模样哪象个杀人魔王。酬酢热络中，完成补给的李部人马一把火，便烧了江孜宗山城，杀气腾腾的开赴了。吕安和一干同袍，立足旁观，瞧着李部人马骑着马，护送着大车往北边去了。吕安这时候也揣摩明白了，甚么流寇，那也是大明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李过眼中难掩神采，低声应道：“五十辆大车，另有骆驼，真很多。”
李部两万精兵在藏区扫荡纵横，无人能敌，可说是将好事做绝了，阿谁笑话普通的亦力把里国被迫西迁，不知所踪，李自称部便紧紧占有了藏区，坐地当起土天子来了。
这话天然是戏谑之言，天上如果真能降一道雷霆，劈死这些脏心烂肺的，大明也不会有两百年西南边患。秦良玉老脸一僵，心中虽有些忐忑却并未多言，还将一张老脸转开了。李定国定定的瞧着这些哈巴狗，心中所思所想，他一个流寇出身的降将何德何能，能统帅西南十余万雄师呐。
李过提着刀迈过层层叠叠的尸身，拾级而上，那锋利马刀上还在滴血。
崇祯十一年，六月间。
明军打过来了便装孙子，装哈巴狗，指天划地，毒咒发誓永久尽忠大明，明军一走便又翻脸不认，恰好大明朝的品德君子们还就吃这一套，时候久了，这些蛮人可也将大明君臣的性子摸透了。
沐天波此人大节无亏，却完善了些才气，但是他又在开原兵学进学过两年，又插手过辽阳围城大战，在这些个大明勋贵里算能打的了，辽阳那般惨烈的大战，让这位沐国公变的心狠手辣了。老将秦良玉虽心中忐忑，却一言不发，三个领兵统帅两个主张杀，她都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也拦不住，也不想拦。
摔杯为号只是戏谑之言，李定国只稍一沉吟，便拔刀出鞘一刀劈畴昔，一颗斗大人头冲天而起，鲜血喷洒，四周千余亲兵举着大刀一拥而上，砍瓜切菜普通将三百多蛮人尽数砍死，明军大营里响起惨痛的哭嚎声，外头明军士卒身长脖子往帅营里看，便挨了官长狠狠一脚。
李自城顿时心花怒放，一整皮袍正了正皮帽，长笑道：“哈哈，下山！”
明军在西南域外杀了多少人，没有记录，蛮人便是蛮人很难统计人数，但是李定国就仰仗这一杀，成了大明复兴名将辈出的期间里，一号名誉不小的人物，也算是求仁得仁了，也是个大明新锐战将里的异类。
第一千章 黑锅
沐天波还是笑呵呵的，鼓掌道：“杀了好，杀了洁净。”
现在这情势，西蒙古雄师倾巢东进，藏区空虚。
那浑厚，粗暴的少年咧嘴一笑，将胸脯拍的咣咣作响：“伤不着。”
大吉岭，明军大营。
李定国可没忘了他的职责，他来西南域外就是来杀人的，也是来背黑锅的。他在西南大开杀戒，平了大明两百年西南边患，人家只会说他流寇出身，恶习难改，流寇，不就是杀人不眨眼么。这口黑锅扣在他身上，不大不小方才好，就是为他贴身定做的。
李定国端坐上首，身侧亲兵环抱，抱着出了鞘的短柄马战大刀。
吕安便取出一褡裢干粮递畴昔，那李军少年接过褡裢浑厚的伸谢，李部两万人马在藏区以战养战，但是军需端赖军情司布施，常来常往，李军实际上早投奔了大明。大明给李军暗中布施火铳弹药，李军则在藏区扫荡鞑子各部，这般秘辛，在史猜中天然找不到任何记录。
吕安细看那浑厚少年，咧嘴笑道：“伤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