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碧落燕子楼 (7)

“今儿个不但是突厥大妃回汉地探亲，乃是皇后义姐回宫，五义团聚之日。”非白驯良地笑道，“既娶了你们小五义中的老四，也算是小五义中人，大师都是自家人，不必在乎君臣之分。”

林毕延想了想，还是对我说实话：“皇后和大将军还是早作筹算，照如许下去，即便有白优子，恐怕也就一个月风景，即便靠白优子活着，最后恐流于一具活死人罢了。”

大师仿佛都没有想到圣上会发话，都目露微诧。我暗想非白少年时也曾历大不幸，也算从鬼门关里险险挣扎而出，想是故意得，便凝神谛听。

非白从小久病成医，看了几眼碧莹，便猜到七八分情状了，一起扶我出去，只对我摇了点头，轻声叹道：“红颜薄命啊。”旋又想了想，安抚我道：“不过我看你三姐倒也是本性刚毅之人，千里迢迢的竟能撑到这里，想是彼苍自有安排，你也不消太担忧。”

林毕延便接着叹声道：“回皇后和大将军，大妃的环境不是太好，即便白优子可保她一时，没有活下去的意志，再好的药石也是徒然。”

“那恶贼赵孟林下的白优子令她沉于昏睡，想是一起之上减少她的痛苦，只是如许昏睡也不是体例，不管身材还是精力都受太重创，甜睡虽可保持安静养身，但却不易打高兴结，老夫的建议倒是应当尽量让她复苏一些。”他开了些方剂，只是皱眉道：“确然老夫也罢，恶贼也罢，虽可医人的身病，却医不了人的芥蒂，大妃现在开端失禁，不是好兆头啊。”

我们一起轻声聊着到了五义堂，却见坐了一屋子的人，于飞燕和珍珠，他们都还没有走，法舟也在，齐放和青媚不知甚么时候也来了，门口守着东营两位堂主，仿佛都在拉着林毕延，七嘴八舌地会商碧莹的病情。见非白来了，皆感惊奇，便一个个起家欲施礼，非白从速免了世人的礼。

非白本日穿了一件我为他补过好几次的天青色缎袍，袍角处早已磨去了光芒，可他总说越旧的袍子穿戴越舒畅，总不准宫人换，头上按例用那根东陵白玉簪子绾了头发，身后恭敬地站着冯伟丛，还真像个平常百姓家里的公子插手妻族家庭集会。冯伟丛便为他端上信阳毛尖，他笑着接过，“你们接着聊，攸关皇后义姐，亦是飞燕三妹，朕且竖着耳朵听，毫不敢多言。”

我心中打动，稍能动，便抓住他的手，借着他站起来。

于飞燕的眼圈又红了。我们都愁了起来。一片沉默，倒是非白放下茶盅，渐渐站起开了金口，“大师莫要悲观，林先生既发了话，依朕看，倒也一定没有机遇。”

我们都笑着告了不敢，非白固辞，还真默不出声地喝茶谛听。

不想方站起便不由自主地瘫了下来。本来因侧坐久了，腿脚有些麻了。非白便低下颀长的身子，轻手重脚地同我一起坐到榻上，暗中输以内力，悄悄为我按摩。

非白素手翻开汝窑茶盅盖，垂眸喝茶，听我和于飞燕同林毕延会商病情，寂静不语。珍珠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