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碧落燕子楼 (13)

“碧莹，阿谁，”我咳了一下，“咱别勉强，还是弹‘喜羊羊’吧。”

小兔嗲嗲地说了声：“乳母，小兔要听皇姨父前次弹的，阿谁阿谁。”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曲结束，碧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虎魄瞳中略有恍忽，而我们只听得如痴如醉，差点没回过神来。

“陛下实谬赞了，”碧莹文雅地垂首道，“陛下的琴艺天下冠绝，妾之薄技乃是萤火之光，如何堪与明月争辉。”

非白笑得几近合不拢嘴，凤目中闪着无穷垂怜，伏低身也亲了亲小兔。身后的冯伟丛早就端上一个大紫檀托盘，红丝绒上齐齐地放着几串水晶手链，非白便取最小的一串，给小兔戴上，然后招手让其他孩子过来，含着温笑一一亲手为他们戴上。

倒是一阵掌声响起，我们这才醒了过来。扭头一看，却见是非白正含笑站在门口。碧莹微讶，随即随世人起家施礼，非白立即宣免，他大步走到碧莹面前，赞道：“犹记少时曾听过安和公主的琴艺，不想现在已经入迷入化了，竟引得朕技痒，忍不住玩弄一番了。”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我和于飞燕当时就一呆。

晡时，祭过六合先祖，我同非白，另有原氏宗亲吃过年夜饭，便摆宴燕子楼同我们一起守岁。小兔到处乱窜，不肯用饭，惹得珍珠抱怨了几句，非白便好脾气地替珍珠抱起小兔，让她坐在本身身边，还亲身喂了一口鸡脯。小兔还真给天子面子，张大缺了门牙的小嘴巴一口吃了下去，然后赖在非白身边，不肯回珍珠那边了，世人大笑。我同碧莹坐鄙人首，碧莹看着非白亲身喂小兔，浅笑了起来，“陛下倒像换了一小我，连琴音也暖和了很多，方才竟是在劝我重新抖擞。”

小兔子甩着两条冲天辫，两只小胳膊抱着非白的脖颈，嘻嘻笑道：“小兔最喜好皇姨父了。”然后献上香吻，引得世人一阵大笑。

美好的乐律殷殷流泻在燕子楼中。我们从未听过如此安好平和的《长相守》……

碧莹温笑道：“大哥还是老模样，一听我的琴声就想睡。”

我看着这温馨一幕，心中微堵地低下了头，暗叹：非白是真的想要一个本身的孩子。

我心中感念。这时阿黑娜走了出去，为我和碧莹斟了一杯酒，我便接下来，同碧莹对饮了起来。

幸亏碧莹也不活力，亲了一下小兔子，心疼道：“小兔子乖，乳母给你弹《长相守》啊。”

小狼立即举手喝彩，但是碧莹却微微一笑，对我轻摇点头，闭上眼后深深呼吸。再度睁眼时，她规复了安静，嘴角含着一丝轻笑，纤手微扬，一曲动听的《长相守》响了起来。

那是碧莹心中的《长相守》。

非白同碧莹酬酢了几句，抱起了最小的小兔子，逗她玩了一阵。

我们正听得打动，俄然不远处又响起一阵琴音，也是一首《长相守》，倒是充满了爱的热忱和幸运感。碧莹停了下来，凝神谛听了一会儿，复又抬手弹起，两股乐律的节拍垂垂交汇在一起，仿佛一冷一热两道泉水，垂垂融会，津润内心。

“安和公主过谦了，”非白淡笑如初，“实在好琴艺，终究竟能摆脱了朕的琴曲，朕最后倒是跟着大妃的曲调走了。”